第六章大師兄你變了
曹長順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而三當家周懷遠與齊天林依舊沒有回過神來。
單道真則毫不遲疑,他從地上撿起曹長順的長刀,又刀子割開曹長順的衣服,揉搓成布繩,再將周懷遠和齊天林綁起來,這其間,二人根本沒敢有任何反抗。
看到這一幕,楊天保心中多少好受一點。
易寨說穿了就是一群苦哈哈的漕工組成的結社,江湖撕殺以及打鬥,他們都不敢參與,這就是的農民的秉性。
農民天性淳樸,也習慣退讓與妥協,除非他們退無可退,這才會反戈一擊。易寨這樣的情況,只屬於私仇,卻未動搖易寨的本身,他們肯定不敢反抗,除非弘農楊氏要斷了易寨漕運的業務往來,這樣以來,他們才會血拼到底。
當初,楊天保並非沒有想到這一點,利用蘇鳳的私仇,把易寨的所有漕工都綁在一起,與周異同拼一把。
只是考慮到易寨實在是太缺乏武力了,他們除了有些力氣,沒有人擅長打鬥,更沒有人擅長戰鬥,包括楊天保本人,他其實也只是擅長單挑。
楊天保剛剛走向齊天林,齊天林嚇得快哭了:「蘇大郎,別殺我,別殺我……都是我曹二伯讓我們來了……他讓我們跟着你們……我沒有惡意……你別誤會。」
單道真望着周懷遠,其實周懷遠本質上並不是一個壞人,而是一個對誰都是熱心腸,蘇鳳對他照顧不少,周懷遠也平時對他多有照顧。
單道真道:「大郎,你說現在咱們怎麼辦?」
「這個……」
曹敬宗讓周懷遠暗中跟蹤蘇建武等人,目的就是為了防止萬一,一旦周異同再次找到易寨,他不止於頂着包庇之名,害怕周異同拿易寨泄憤。
要說弘農楊氏也不敢輕易將易寨上下一千多人全部殺光,可是他們卻可以輕易將易寨按上一些罪名,比如通匪,比如易寨設一個局,讓他們運輸一批糧食或食鹽,一旦丟失,他們也吃罪不起。
反正,以弘農楊氏的能量,玩死易寨太簡單了。
楊天保雖然理解曹敬宗的做法,但是理解歸理解,絕不代表他會接受。
楊天保望着周懷遠與齊天林二人,臉上浮現一抹冷笑。
他拉着單道真的胳膊,故意走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前面二十里就是界溝集,這裏有三匹馬,你拉到界溝賣掉一匹,置換一輛大車。」
「買車,買車做什麼?」單道真說到嘴邊,恍然大悟道:「你是想棄水裏走陸路?」
楊天保點點頭道:「水路只有一條路,而且太慢,很容易被他們追上,咱們只有走陸路。」
單道真點點頭道:「好的,這就走!」
楊天保伸手接到單道真手中的長刀,走向周懷遠與齊天林二人,二人嚇得渾身哆嗦起來。
周懷遠壯着膽子道:「大侄子,有話好說,二哥這件事做得忒不地道,你要是心裏氣,往這戳,別傷了天林,他還是一個孩子!」
楊天保苦笑不得,對於周懷遠這樣的老好人,他還真下不了手,如果不是曹長順太嘴欠,他也不會對曹長順下重手。
楊天保尋思着曹長順的屍體在這裏,肯定不是一個事。
眼下可不是亂世,出了人命,官府肯定會管。
楊天保拿着刀子,割斷二人身上的布繩,指着曹長順的屍體道:「你們兩個抬着,跟我走!」
楊天保的身手之高,他們二人看在眼裏,如今楊天保一刀在手,他們兩個更加不敢反抗。
齊天林幾乎是閉着眼睛抬着曹長順的雙腳,全靠周懷遠在前面帶着路。
他指着遠處一個廢棄的窩棚區道:「走,去哪裏!」
齊天林和周懷遠怯怯的走向遠處,大運河修了不過十幾年,兩岸都還遺留着當初民夫宿營的棚戶區。
這裏的一個棚戶區規模不大,應該是當初監工居住的地方,不僅有土壘成的圍牆,裏面還煮熟的土鋪成的地面,哪怕十數年過去了,居然連雜草都不長。不過,屋頂和門窗早已不見了。
越往裏走,齊天林越是忐忑。
他擔心蘇建武會不會把他和周懷遠都殺了,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
楊天保在廢棄的棚戶區里轉了一圈,終於發現一口井。
他原本準備讓齊天保把曹長順的屍體扔進枯井裏,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讓二人將屍體放在地上,看着曹長順肋部的鞋印,心中有了計較。
他抓着齊天林的腳,齊天林拼命掙扎着。楊天保冷着臉道:「想死嗎?」
齊天保不敢動彈,任由楊天保抓着他的腳,重重的按在曹長順屍體上的肋部,楊天保感覺還不滿意,望着齊天林和周懷遠琢磨起來。
好一會兒,楊天保有了主意,他從周懷遠的肩膀上撕下一絲布,塞進曹長順的指甲縫裏,然又抓起曹長順僵硬的手,抓在齊天林的胳膊上。
周懷遠與齊天林臉色大變,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蘇建武的用意。
曹長順雖然死了,他們一旦報官的話,怎麼解釋曹長順指甲縫裏的布絲,還有齊天林身上的抓傷。
現在雖然沒有後世高技術的偵探手段,但是五木之下,屈打成招可是慣用的伎倆。
周懷遠結結巴巴的道:「蘇大郎……你想怎麼樣!」
楊天保指着自己的作品道:「你們要是報官,先想想後果,最好的辦法是爛在肚子裏,否則……哼哼……」
將曹長順的屍體扔進枯井裏。
楊天保又用布繩將二人綁起來,齊天林和周懷遠原本非常害怕,看着蘇建武沒有加害他們的意思,慢慢放下心來。
他們也折騰了大半夜,早已精疲力盡,背靠背慢慢睡覺了。
等他們醒來,天色早已大亮。
二人掙扎着起身,小翼心心的觀察着蘇建武的蹤影,此時哪裏還有蘇建武的影子?
……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陰雲密佈。烏雲把太陽掩住,忙了大半夜的楊天保躺在船艙里睡覺。
迷迷糊糊之際,聽着外面傳來單道真的聲音:「怕不是要下雨!」
福伯道:「恐怕會!」
楊天保睜開眼睛,發現薛瑤正拖着自己的下巴,眼睜睜的望着自己。
楊天保心中一驚道:「你幹什麼?」
「大師兄,你變了!」
楊天保心中大駭,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