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聽得真切,抬頭看向還坐在地上的主子。
羽蔚青心底惱怒,面上帶笑,笑意邪氣,「長樂公主是想拉朕起來,何來推倒呢?想來是二弟來遲了一步,沒有看到前面的。」說完向風凌霄示眼神。
風凌霄瞪他一眼,手暗中往他腹部狠狠推一下,這才先起身順勢拉他。
腹部一陣痛,羽蔚青卻感到心是甜的,這種感覺讓他歡喜又讓他惱。
他擰眉,大手緊緊捏握女人柔軟的手,順勢起了身,「怎麼說她都是靈岐國公主,板子可不是隨便打的,二弟,不如這樣,她與他對弈一局,她若輸了就挨這十個板子,這樣可好?」
風凌霄微怔,雖然明白他的用意,但這打板子可真是讓她惱,她眼眸棱一眼,手用力甩開,後退開兩步。
羽墨染轉身,眯了起眼,分別看二人,再看石桌上的棋盤,最後眸光落在風凌霄臉上,道:「皇兄篤定她會贏?」
「會不會贏下了便知。」羽蔚青大步走到圓墩坐,伸手去撿桌上的棋子,「怎麼?二弟怕輸?」
商銀月要是能贏了二弟,那進翰林院便更有說服力。
要是輸了,打她十個板子以泄自己心中的惱意。
「哼!」羽墨染收了眼光,倨傲地挺胸,雙手負於身後道:「若要下便到御書房吧,皇兄想讓臣弟再受風寒?」
羽蔚青側頭笑笑,轉身朝亭子外揚聲喊,「高晟,擺駕御書房。」
「是。」高晟站起身,高喊,「皇上擺駕御書房。」
御書房。
暖爐絲絲縷縷暖意驅散了寒氣,屋內如春。
高晟揭開鏤空的暖爐蓋用銅鉗子往暖爐內添加炭條,極是細心。
羽蔚青觀棋,不時地踱步走動。
軟塌上,棋桌兩邊坐着風凌霄和羽墨染,兩人沉靜對弈,大有若無旁人之勢。
「嗒」輕響,風凌霄一子落定,吃子幾顆,圈定大半地盤。
羽墨染眼稍輕抬,平靜的眸中無一絲波瀾,然而那其中卻壓着一刃無聲的劍,兵鋒凌厲。
風凌霄心一顫,密長如蝶翅的眼睫也隨之撲閃一顫。
這眼神竟有幾分像黑羽!
她眼睫再一閃,還沒有來得及捕捉,那裏卻已是波上寒煙,透着些煙雨的朦朧,也許是熱的,男人眼角邊上的那塊紅疤竟像流雲紅霞般,微紅通透,整張臉竟顯淡淡風華。
她微擰眉。
這個男人竟會變臉?
有多少面?
八面嗎?十六面嗎?
只那麼一瞬,她感到這是一隻獅子王,正在打盹的獅子王。
羽墨染側開臉用錦帕捂着嘴輕咳幾聲。
「二弟,驚訝得咳吧?要不要認輸?」羽蔚青站在風凌霄身旁,似乎是有意地靠着風凌霄,笑意漾在臉上。
風凌霄眉頭擰得更深,伸手暗中推他,羽蔚青就是不動,還伸手指着棋盤興奮道:「二弟二弟,你下這裏,這裏有一口氣。」
羽墨染拿了桌几的茶水喝一口,眼稍微掠,瞟向羽蔚青及風凌霄的眸光像飛絮幽幽一晃極快又影無蹤。
他捻棋並沒有在羽蔚青所指的位置落子,而是在另一處落定,這一子下去,他更陷入被動。
風凌霄驚訝抬眸,慧黠流盼的水眸更多了幾分探究。
讓她?
還是置死地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