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手?
當這兩個字從君若蘭口中吐出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誰也不知道君若蘭為何要選擇平手,明明看起來她已經佔據了一些優勢,只要持續下去,勝出的定然是她。
眾人只看到兩人靜靜站着,過了片刻,居然君若蘭說算是平手,不分高低。
下一刻,神秀宮弟子一陣歡呼,平手的結果便是三場切磋乃是神秀宮勝出,說明神秀宮的年輕一輩修為整體上要超過縹緲宗,或許用不了多少年,神秀宮便會成為大秦帝國第一宗門,超越縹緲宗。
而在神秀殿外,天運子和神秀宮主於慶之相視一笑,又是一場平局,如此一來,兩宗在聖人秘藏之前第一次交鋒,算是落下帷幕,神秀宮略勝一籌。
不過,於慶之和天運子心中清楚,所謂的賭注,兩成聖人秘境的份額,那只是說笑,不管那一方輸了也不會承認,都是賴皮。天知道聖人秘藏中會有什麼樣的寶物存在,或許便會有讓整個大秦帝國為之瘋狂的天材地寶。
不過,既然贏了,哪怕得不到兩成份額,卻也不可能就這樣讓縹緲宗好過。
「成副宗主,勝負已分,你還有何話說?」神秀宮主於慶之淡淡問道。
成躍文面上儘是怒意,他死死盯着君若蘭,半晌才吼道:「誰讓你說是平手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是平手?你此刻代表的乃是縹緲宗,明明實力高出一籌卻自動說是平局,放棄爭勝,真是可恥。」
他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雖然成躍文心中也知道,哪怕是輸了也不可能真的拿兩成份額來做賭注,但是定然會讓神秀宮抓住尾巴,大肆收刮,否則賭注反悔的事傳出去,縹緲宗在大秦帝國可謂顏面掃地。
最重要的是,由於輸了此戰,成躍文回到縹緲宗定然要承受雷霆之怒。他在縹緲宗內也只是一個副宗主,雖然還算得到宗主和太上長老器重,但是經此一役,恐怕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那些一直對他位置虎視眈眈的其他長老,說不定便會趁機發難,到時候只怕副宗主的位子不保不說,還會徹底的靠邊站,成為邊緣人。
成躍文怒不可遏,死死盯着君若蘭,若這女孩不是來自月神宮,只怕他此刻就直衝而上,一巴掌將她掀飛出去,這樣的弟子,要來何用?
但是,君若蘭乃是月神宮來到縹緲宗歷練修行的弟子,身份尊崇,便是宗主和太上長老也要給她幾分面子,宗內功法,修煉資源隨她挑選,不過君若蘭居然還看不上,從這方面也能夠看出君若蘭在月神宮中的地位不會太低,甚至很高。
既然是月神宮重點培養的精銳弟子,那麼縹緲宗又能拿她怎麼樣呢?一旦有所損傷,引的月神宮雷霆之怒,只怕整個縹緲宗都會從這片大陸消失。屹立了萬年的八大宗門,又有哪一個是好惹的呢?
沒有,一個都沒有。
在八大宗門眼中,別說縹緲宗,便是整個大秦帝國只怕也沒有任何的份量,若有利益牽扯,只怕瞬間就能夠將大秦帝國抹去。
果不其然,君若蘭聞言只是秀眉微蹙,目光冷冷看來。
「我說平局便是平局,葉雲的修為我心中清楚,在落雷谷中便已經交過手,那次也是平局。這次既然我殺不了他,當然是不分高低。」
「你……你可知道這次的比試何等重要?事關秘藏。」成躍文一怔,怒聲喝道。
「秘藏?聖人秘藏嗎?小地方的聖人又能夠有什麼好東西,真以為天下聖人都一樣嗎?」君若蘭淡淡說道,俏臉上閃過一絲不屑。
成躍文不由得語聲一滯,小地方的聖人能有什麼好東西。這句話說的讓他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縱觀大秦帝國千年來,又出現過幾名聖人?幾乎沒有。每一名聖人都極為不易,便是隨意煉製一些法寶就足夠元嬰境的修士使用,更別說聖人留下的蛻凡感悟。
其實對於縹緲宗和神秀宮的高層,諸如天運子和於慶之等人,寶物或是丹藥倒不是最重要的,他們想要的便是聖人可能留下的蛻凡感悟,在元嬰境巔峰衝擊地仙境之時的領悟,記錄下來的天地變化,心路歷程。若是能夠得到這樣一份經驗,那麼日後衝擊地仙境的時候,定然會變得相對容易一些,成功率也大一些。
不過,這樣的經驗之談極為罕見,宗門過往雖然也有聖人,但極少有這種經驗之談流傳下來,畢竟每個人對於天道的領悟都是不同。而每一名聖人也很少會安然離去,幾乎都是在戰鬥中死亡,沒有時間會留下這些。
而千年前仙劍宗的這位聖人則有些不同,他在身受重傷之後才耗費精血,壽元等等佈置這個秘藏,為的便是仙劍宗的後人能夠得到裏面遺留的寶物和功法,可以為仙劍宗復仇。
如此一來,這名聖人很可能便留下了元嬰境衝擊地仙境時候的感悟,畢竟他要等的弟子定然會修煉他的功法,吸收他的經驗,等到衝擊地仙境的時候,多少也會有借用。
天運子和於慶之他們要的便是這份感悟,如果能夠得到這份感悟,那麼其他東西全部丟掉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可惜。只要蛻凡成功,成為聖人,那麼放眼整個大秦帝國,又有多少東西是得不到的呢?
沒有,幾乎沒有。
「成副宗主,你真的以為我若是勝出,神秀宮會交出那兩成份額嗎?」君若蘭冷冷道。
「自然不會,你勝出之後也是平局,兩不相欠而已。」成躍文不知道君若蘭此話何意,下意識的回答。
「那我認輸或是戰平之後,縹緲宗會把這兩成份額交出去嗎?」君若蘭又問道。
成躍文一時語塞,他當然心中清楚,不管如何這兩成份額是不會交出去的。但是卻又無法在這大庭廣眾下說出來,只能裝作沒有聽到。
「當然不會,小地方的聖人也是聖人,其中定然有你們夢寐以求的東西。今日便是縹緲宗全勝,神秀宮也不會將這兩成份額交出來。所以這次的切磋也只是兒戲,大家娛樂一下罷了。」君若蘭看到成躍文不說話,笑了笑接着說道。
天運子和於慶之等人自然知道這樣的道理,但是他們每一個都身居高位,言行代表着神秀宮,而成躍文也是一樣,他貴為副宗主,自然是代表着縹緲宗,又怎麼可能將這種話堂而皇之的說出來?
幾人面面相覷,卻也只能苦笑,君若蘭這個來自月神宮的女孩就是這麼不講規矩,她也不需要講大秦帝國的規矩,誰也不敢動她,否則月神宮的怒火,便是大秦帝國修士聯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抵擋。
君若蘭看了眼葉雲,緩緩道:「葉雲,今日之後我可能便要回月神宮,所謂的聖人秘藏我並沒有多少興趣,你日後若是有機緣,便來月神宮尋我,或許能夠帶給你一番造化。」
葉雲一怔,下意識地問道:「你就這樣走了?我如何找你?月神宮在東在西我都不清楚。」
君若蘭看了他一眼,若不是葉雲看穿她體內蘊藏着魔氣,而她也不想輕易涉險激怒葉雲,此刻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好臉色看。
「這枚玉簡中有前往月神宮的記載,你看後便毀,想必不會有人敢逼迫你將路線交出來。」君若蘭抬手一點,光影閃過,一枚玉簡落在葉雲身前。
葉雲眼睛微眯,抬手抓起,卻感到玉簡中一道信息自然而然的今入體內,落入腦海。
腦海之中一道光影,卻不是君若蘭所說的路線圖,而是一副圖案,葉雲並不能夠看出圖中畫的什麼,但是葉雲心中清楚,君若蘭所給的月神宮圖案應該不會錯。圖案之中仙氣蘊繞,雖然只是一幅圖,卻有一股威壓凌厲而出,若不是葉雲靈魂強大,光是這股威壓都能夠影響他的神魂。
「日後有空,我定去找你。」葉雲點點頭,君若蘭身上有太多秘密,引起了葉雲的強烈好奇。
君若蘭點點頭,身形驟然掠起,朝着雲海深處飛射而去,轉瞬間居然就消失無蹤,只留下一道聲音傳來。
「成副宗主,我回月神宮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君若蘭就這樣飛掠而起,消失在雲海深處。
成躍文呆呆看着雲海,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回過神來君若蘭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幾乎無法相信眼睛看到的這一切,君若蘭可是他帶來神秀宮,現在卻不明不白的走了,回去之後如何交待?
況且,這次比試縹緲宗一敗塗地,不管慕容無情他們是否實力不夠,最後大部分的責任都要由成躍文來承擔,畢竟這次的比試雖然早有預謀,但是掌控的卻是他,回去之後要負責的也是他。
「月神宮弟子!君若蘭啊君若蘭,你可真是沒把我放在眼中。」成躍文咬牙切齒,怒聲喝道。
「師尊!」蒼葉恢復的差不多,在成躍文身後低聲喊道。
成躍文本就一肚子怒氣沒有地方發泄,聞言抬手一掌拍在蒼葉身上,直接將他打的倒飛出去,鮮血從口中噴射而出,灑落一地。
蒼葉眼中儘是難以置信,他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看向成躍文,卻只看到背影。他無法相信,一直對他疼愛有加,甚至是寵溺到了極點的師尊居然會一言不發就直接將他打的倒飛出去,口吐鮮血,重傷倒地。
成躍文微微轉頭,餘光掃過蒼葉,在他看來,除了君若蘭之外,便是因為蒼葉沒有戰勝音素心。給他借了縹緲宗至寶出來都沒有能夠收拾掉音素心,還有什麼用?
慕容無情是真的實力與舒安石有些差距,雖然兩人打成平手,但是再戰下去,的確是舒安石會稍佔上風。
而君若蘭和葉雲之戰卻完全不受他的掌控,君若蘭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居然直接說打成平手,不分高低,根本沒有將他這個副宗主放在眼中。
此刻兩平一負,回去之後定然會受到極大的責罰,不知道縹緲宗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夠將聖人秘藏的兩成份額給賴掉。
成躍文看了眼寵愛了十幾年的弟子蒼葉,只覺得這小子太不爭氣,若是能夠不施展偷襲將音素心擊敗的話,今日之事又何至於到這種地步?
蒼葉只要勝出,成躍文回去便不會受到責罰,畢竟是打平,不需要有任何的說法。
「師尊!」
蒼葉不可思議地看着成躍文,語聲顫抖,他雖然修為卓絕,但是畢竟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此刻突遭重變,一時間無法接受。
「住嘴,等我回去再拿你是問。」成躍文怒聲喝道。
神秀宮主於慶之看着這一幕笑話,緩緩道:」成副宗主,比試既然已經結束,最後一戰君如蘭與我神秀宮絕心峰弟子葉雲打成平手,那麼三場約戰總體來說,卻是我神秀宮勝出,聖人秘藏的兩成份額,那就卻之不恭了。」
成躍文面色微變,訕訕道:「這兩成份額雖說是約定好的,但是事關重大,我做不了主。需要回到宗內稟報宗主大人之後,再做定奪,到時候宗主大人定然會與於宮主聯繫。」
於慶之淡淡道:「如此說來,成副宗主是不是想要賴賬?」
成躍文如何敢說賴賬?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會輸,所以也沒有考慮過輸了之後怎麼辦。再說他的確也做不了主。
「我縹緲宗乃是大秦帝國第一宗門,自然不會做出賴賬這種事情。不過的確事關重大,需要宗主大人和於宮主你聯繫,進行商議,然後才能夠做出最終的決定。這就不是我能夠掌控,我這就返回縹緲宗,將事情原委回稟宗主和太上長老。」成躍文嘴角抽搐,忍着怒氣說道。
於慶之微微一笑,道:「也罷,成副宗主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你立下字據,然後我便派人隨你返回縹緲宗,至於聖人秘藏的份額,那就日後再說。」
成躍文面色有些尷尬,他原本只是想獨自返回,然後便可將黑白顛倒,若是於慶之派人跟他回去,那麼稍作比對就能夠知道黑白是否顛倒。
不過,成躍文也沒有辦法,事到如今也只能夠接受。
「如此最好,不知道哪位師兄隨我前往縹緲宗?」成躍文拱拱手,看起來很是客氣。
於慶之目光看去,落在天運子的身上。
天運子眼睛微微睜開,精芒一閃而逝。
「既然如此,本座與你去一趟便是。」天運子聲音淡淡,向着葉雲招招手:「葉雲你過來,隨我一同前往縹緲宗,也算是長點見識。」
葉雲一怔,飛落在天運子身前,躬身行禮:「弟子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