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過去漱了口,洗臉的時候問他:「昨夜後來你找到了沒?」
駱風棠搖頭:「沒找到,他兒子壓根就不在白鹿書院。」
「甚至,花名冊裏面,壓根就沒有來自望海縣的學子!」
她拿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頓。
「會不會在慶安郡的其他書院?」她又問。
那邊又傳來駱風棠的聲音。
「都不在。」他道。
「我懷疑王陵被李財主騙了,慶安郡的所有大小書院裏,都沒有他兒子的名字!」駱風棠又道。
聽到他這篤定的聲音,她詫了下。
「為啥這麼說?」她問。
他隨即從身上掏出一疊厚薄不一的花名冊來,甩在桌上。
楊若晴箭步過來,撿起那一疊一一掃過,訝了。
「別跟我說,昨夜趁我睡着了,你又出去了?」
她睜圓了眼睛看着他,問。
他咧嘴一笑:「嘿嘿,玩就玩全套嘛。」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花名冊,有十本。
也就是說,這小子一夜作案十起,算上之前跟她的那一趟,他做了十一起!
「我滴個乖乖,還真沒發現,你小子還有這本事啊?」她雙眼大放異芒。
神偷啊,燕子李三在他跟前,都弱爆了啊!
被她誇讚這個,駱風棠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慚愧慚愧。」他道。
他素來自詡光明磊落的做人。
沒想到昨夜做了賊。
哎!
楊若晴看出他心裏糾結啥,慚愧啥。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這沒啥好羞愧的。」
「咱又不是偷錢,咱是借各家書院的花名冊來看看。」
「目的,是想要幫助王陵,把他們一家人從李財主那個火坑裏拽出來。」
「咱做的是好事,該自豪才對啊。來來來,別耷拉着臉,笑一個……」
經過她的一番開導,他心情豁然開朗。
見她已經迫不及待在桌邊坐下一頁頁翻找。
他道:「晴兒,你先看,我下去給你端早飯。」
「好啊!」
她頭也不抬的道,視線在面前的書頁上一列列掃過。
看得極其的細緻,一個字眼都不放過。
邊吃邊早,把最後一本花名冊合上,她的面色有點凝重。
「王陵鐵定被李財主騙了,他兒子,壓根就不在郡里的書院。
」她道。
駱風棠點頭:「接下來咋辦?」
楊若晴道:「橫豎咱手裏有左君墨給的令牌,等會再去白鹿書院探望一下。」
「嗯!」
……
回長坪村的路上。
楊若晴睡意全無,而是坐在馬車前面,跟他並肩坐着,一路的討論事情。
「去書院探望,書院的管事先生也說了壓根就沒那一號學子。」楊若晴道。
「你說,王陵兒子到底在哪呢?」她問。
駱風棠眉頭微微皺着,露出思忖的樣子。
「會不會李財主把王陵兒子關押起來了?」他問。
就像他們現在這樣,把王陵關押起來一樣。
神不知鬼不覺,十天半月都不會有人知道。
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子呢。
聽到駱風棠的話,楊若晴也覺得很有可能。
駱風棠接着道:「晴兒,咱要不要把這事兒跟王陵說下?」
楊若晴琢磨了下,搖了搖頭。
「暫不要說。」她道。
「現在說了,王陵勢必會去找李財主質問,若是李財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打草驚蛇了。」
「咱先暗地裏幫他查出他兒子的下落,等有了結果,再告訴他實情!」
她分析道。
人都有私心,不可能吃飽了撐着去給自己攬事兒。
她這麼來回奔波,目的只有一個。
王陵身懷絕技,她要對他施恩。
為駱風棠的將來,儲備可用的資源!
聽完楊若晴的分析,駱風棠思考了一下,覺得有道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事兒,咱既然插手了,就幫他查個水落石出!」駱風棠道。
「我也很想曉得,李財主到底把王陵的兒子藏哪裏去了!」他道。
楊若晴打了個響指:「想要水落石出,李財主那老巢不能放過。」
駱風棠皺眉。
「李財主家不同於別家,光護院就有上百號人,院子裏聽說還養着好多兇惡的狗。」
「咱去他家,得瞅准個機會才行,不可貿然行動。」他道。
楊若晴點頭:「那必須的,咱要幫王陵,但也不能把自個的性命給搭進去!」
「放心,一定會瞅准機會混進去的!」
……
日頭已經落了山。
西面的天空,晚霞跟着了火似的,染紅了半邊天。
牧童騎着黃牛,嘴裏叼着新嫩的樹葉,吹奏出嘹亮悠揚的樂聲。
馬車不急不徐的到了村口。
打從工地那邊過時,剛好趕上楊華忠他們收工。
瞅見楊若晴和駱風棠從慶安郡回來,漢子很是高興。
「三日就回來了,這倒是很麻利。」漢子道。
走一日,回一日,在慶安郡待了一日。
算起來,果真三日。
楊若晴微笑着道:「事情辦完了,肯定就家來了啊!」
「爹,我特地帶了一些慶安郡那邊的特產小吃,回頭夜裏給爺奶,還有親友們送過去。」
她接着又道。
這時代不比現代,交通不發達。
村里人去一回清水鎮趕集,都要起個大早。
去縣城,那怕是一年都去不了兩三回。
有的人,如譚氏金氏她們,估計一輩子都沒去過縣城吧。
至於更遠的慶安郡,就更別提了。
所以,這趟去慶安郡,楊若晴鐵定得採辦些那邊的東西回來,送給親友們。
楊華忠連連點頭:「好,好,我閨女真會辦事兒,那你趕緊家去吧,你娘一日要惦念你們好幾回呢!」
夜裏吃過了夜飯,工匠們各自散去。
楊若晴問楊華忠:「這都三日了,陳屠戶家那邊表態了沒?」
若是答應私了,就得送十四兩銀子來做賠償。
若是不答應,那她這邊就要準備再請劉捕快吃頓飯,好讓陳屠戶多吃幾個月的牢飯了。
聽到楊若晴問,楊華忠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
「陳虎大舅過來說了,答應私了。」
「他們問,能不能再讓讓,十四兩銀子實在拿不出來,十兩成不……」漢子道。
「然後呢?」楊若晴問。
漢子道:「我說了,這事兒我做不得主,一切得等我閨女回來……」
楊若晴笑了。
「嗯,爹你這話說的好。」
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