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道:「這個張水蓮,是個不安分的,大球呢,一就傻乎乎的,這腦子不靈光,估計八成啥啥都是被張水蓮牽着鼻子走,包括拿一百兩銀子去放高利貸那事兒。」
一提到這一百兩銀子被他們拿去放高利貸,楊若晴就氣不打一處來。
「典型的陽奉陰違,我給他們兩百兩銀子,拿了一半在揚州城租賃宅子,還有一半拿去放高利貸,」
「不踏踏實實置辦產業,或者做生意本錢,卻拿去放高利貸,做着那種暴利的夢,貪心,又欠缺頭腦,蠢材,真正的蠢材!」楊若晴怒道。
駱風棠也是眯了眯眼,「兩百兩銀子,這是多少平民百姓窮極一生都賺不到的錢,他們這樣揮霍,實在是糟蹋我們的一片苦心。」
「我還有更擔心的事兒呢,」楊若晴道,「我私下塞了五十兩銀子在志兒那裏,那是專門給他傍身應急用的,這伙黑心人,該不會把主意打到志兒的身上吧?」她滿臉的擔憂。
駱風棠道:「晴兒,我覺着我們有必要去一趟揚州。」
楊若晴沉吟了下,點點頭。
「我也有這個打算,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志兒回揚州都大半年了,我們都一直未曾親眼得見他在那邊過得咋樣,實在是不放心。」
駱風棠又道:「這樣吧,等我這趟回軍營,我把軍營里的事務安排一下,然後再回來,我們一起去趟揚州。」
楊若晴算了下這一來一往的日子,搖搖頭:「還有一個月就是我大哥成親的日子,這樣一來一回,肯定是趕不上的。」
「而且你軍營那邊事務本就繁忙,隨時可能聽從皇命而做出變動,還是我自己去一趟揚州。」
「我悄無聲息的去,不驚動任何人,我要來個突擊檢查,志兒在那邊到底過得咋樣!」她道。
駱風棠有點擔憂:「揚州有些遠,我擔心你一個人……」
楊若晴勾唇,抬手根根手指頭的捏緊了自己的拳頭,骨節銜接的地方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瞧瞧,就我這實力,一般的毛賊遇到我,不蛻層皮才怪。」她道。
駱風棠哭笑不得。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兒我要跟你說呢。」她道。
「啥事兒啊?」駱風棠問。
楊若晴道:「今夜吃完夜飯之後,張水蓮借着幫我收拾碗筷的機會說了明日她表姐和表姐夫要請我們吃飯的事兒。」
「我滿口答應了,明日晌午咱去對面的茶樓吃晌午飯,原本打算咱一家三口都去,可是張水蓮和大球這兩口子的吃相,我估計咱閨女是不樂意去的。」
駱風棠趕緊道:「我也懶得去,到時候你自個去一下應付下就得了,我留在酒樓里陪閨女。」
事情就這麼敲定了。
隔天,茶樓的一間雅間裏。
張水蓮的表姐,張水蓮,以及楊若晴三個女人坐在一起。
因為事先楊若晴跟張水蓮那裏說了駱風棠沒工夫去,就她一個婦人去,所以希望是一次婦人的聚會。
張水蓮趕緊歡喜的應了,並去回了她表姐那邊,於是三個婦人都沒帶各自的男人過來,就三個女人在一起好說話。
張水蓮遵照着事先跟她表姐的約定,今日這三個女人在一起,只喝好茶,吃糕點,閒話家常。
「嬸子,這是我表姐,從揚州嫁過來的,」
張水蓮笑着給雙方做着介紹,「雖說我表姐今年都二十八了,比嬸子你還年長了三歲多,可甭管咋樣,你把她當晚輩待就成啦!」
楊若晴便微笑着着面前這個確實比自己年長的婦人,淡淡一笑。
黃氏忙地起身,跟楊若晴這恭敬的道:「甭管大幾歲,是長輩就是長輩,我跟水蓮是嫡親的表姐妹,駱夫人您是水蓮的嬸子,那便是我黃氏的嬸子,嬸子請受我一禮。」
若是換做別的地方的親戚,楊若晴是肯定要站起來謙虛一番的。
但是這回的情況特殊,楊若晴便穩穩噹噹坐在那裏,受了黃氏這實實在在的一禮。
然後方才抬了抬手,讓黃氏坐下。
坐下後,三個婦人接着拉家常,張水蓮和黃氏話里話外都在談論大志,誇讚大志如何如何的聰慧,懂事,念如何如何的勤奮。
處處跟楊若晴這傳遞出的信息就是她們跟大志很親近,很關心大志這個弟弟,以大志為紐帶,以達到跟楊若晴這個大志養母是一家人的最終目的。
楊若晴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笑着,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親近,但也沒有疏遠。
等到時辰差不多了,楊若晴跟張水蓮和黃氏這告辭。
起身之際,楊若晴突然跟張水蓮這道:「對了水蓮,明日我和你叔叔就要回村去了,家裏事兒也多也沒功夫招待你跟大球。」
「稍後我把給大志的賀禮直接給你,你和大球捎帶回去,回揚州的船隻,你叔叔已幫你們找好了,」
「盤纏也已付過了,你等會回酒樓先收拾下,下晝就要開船,你們早些回揚州,你們娘也早些放心。」楊若晴道。
聽到這話,張水蓮心下一喜。
去不去長坪村她原本就不在意,她在意的是楊若晴兩口子送給大志考上秀才的賀禮。
既然賀禮沒少,而回去的路費都已經給過了,而表姐這邊事先也說好了,只要她能順利把楊若晴約出來讓表姐跟楊若晴這邊認個親,一百兩銀子的本金就能回來。
至於往後能不能攀上楊若晴,那就表姐他們的本事了。
找回了一百兩銀子的本金,收颳了表姐的首飾,手頭有楊若晴給的四五兩銀子,而且還有給大志的賀禮,這趟沒白跑!
所以張水蓮趕緊點頭:「好好好,嬸子咋樣安排,我和大球就咋樣做,啥都聽嬸子的。」
楊若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眼角的餘光掃了眼一旁畢恭畢敬站着的黃氏。
黃氏接收到楊若晴的目光,暗暗朝楊若晴點點頭,楊若晴勾唇,方才轉身滿意離開。
貪得無厭之人,先給希望,再讓其失望,最終一無所有,這是對他們最好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