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大灶房裏,周大廚幾個在那忙碌着,而這邊的小灶台邊,萍兒正在那忙碌着。
看到楊若晴進來,萍兒目光一亮,「晴兒,我給大志熬了清淡的紅棗糯米粥,你來嘗嘗這個甜度他喜歡吃不?」
楊若晴心裏感動了下。
「萍兒,你有心了,我替大志謝謝你。」她走了過來,對萍兒道。
萍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什麼好謝的,不過是一點點小事。」
楊若晴便嘗了一口這紅棗糯米粥,連連點頭:「嗯,這粥熬的好,別說是我家志兒了,就是我,都喜歡喝呢。」
萍兒笑了,「我熬的多,有你的那份兒在裏面呢。」
「萍兒你考慮的真周全,不過,我還得多做幾份其他的,我四叔和我爹也來了。」她道。
「三叔四叔過來是看志兒的嗎?」萍兒問。
楊若晴一邊把粥往保溫的多層食盒裏裝,對萍兒這壓低聲道:「不是,是小娟出事兒了。」
「什麼事兒啊?」萍兒問。
她跟小娟,都是從雲城楊府出來的。
談不上什麼樣的交情,但對彼此都是知道的。
「晴兒你快告訴我,小娟到底怎麼了?」萍兒又問。
楊若晴刷乾淨了鍋,開始做別的吃食,一邊將小娟事件的來龍去脈跟萍兒這說了。
萍兒聽完,大駭。
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驚恐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響,才喃喃道:「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天哪,那真的好嚴重啊,也肯定好痛。」
楊若晴扯了扯嘴角,「咱平時一碗熱茶濺到手背上,都要起個水泡呢,」
「她那可是一海碗剛出鍋的麵條,帶着熱騰騰的麵湯,」
「從頭扣下來……反正我在醫館看到她的時候,頭上都纏成粽子了,就露幾個眼睛鼻子孔在外面了。」
「頭髮估計也都燙沒了吧,不過我沒細看,好慘!」楊若晴道。
萍兒更是驚得連連搖頭,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晴兒,我等會跟你一塊兒過去醫館吧,我想去看看小娟。」萍兒道。
「好歹曾經一起在楊府待過,如今,她變成這樣,實在讓人痛心。」
楊若晴搖頭:「你就算要去看她,今個也別去了。」
「為啥呀?」萍兒問。
楊若晴道:「她今個才剛住進來,這會子用了藥正昏迷着呢,你去看她她也不曉得。」
「而且,今個剛住進來,啥啥的都有些手忙腳亂,等明後天她清醒了一點,你再去看夜不遲。」她道。
萍兒一想,點點頭:「有道理,那就明後天再去看,到時候她應該也能吃東西了,我給她帶點稀軟的東西給她吃。」
楊若晴『嗯』了聲,翻動着手裏的蛋炒飯。
萍兒繞到了灶口那裏,往裏面塞了一把柴禾,又回到了楊若晴身旁。
「小娟當真不該跟你四叔,這條路,當初她就走錯了。」萍兒道。
「哎,現在人都變成這樣慘了,說啥都沒意義了,只希望她能早一點康復吧,少受點罪,往後在老楊家做人,做事,都低調點,別再那樣跟你四叔的幾個孩子說話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菊兒幾個,個趕個的都快長成大姑娘了,」
「而小娟自己,無所出,從前是憑着年輕和姿色拉攏了你四叔的心,」
「這回毀容了,往後這日子估計沒那麼好過了。」萍兒搖了搖頭,幽幽道。
臉上,不僅有對小娟的惋惜,更多的是對自己前路的迷茫。
「小娟從前在楊府,其實也發生過一次類似的事件呢。」萍兒接着道。
楊若晴側眸看了小娟一眼,「說說看?」
萍兒道:「那時候在楊府,我是跟在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幫着夫人打理後院。」
「有一回有小丫鬟過來喊,說是後院大廚房那裏打起來了,我就趕緊過去處理。」
「結果是一位姨娘屋裏的丫鬟去後院給姨娘取燕窩粥,結果廚娘弄錯了,熬的是百合蓮子粥。」
「那小丫鬟當時肯定就是數落了廚娘,剛好趕上那廚娘家裏出了點事兒,心情怕是不太好。」
「於是廚娘就給了那小丫鬟一巴掌,說你這年紀,老娘都能把你給生出來,」
「府里的姨娘們見了我都要給幾分面子,你個小丫鬟憑啥對老娘指手畫腳的。」
「也是當眾打巴掌,那小丫鬟平時看着話不多,那會子怕是傷到了面子,火了。」
「端起那剛出鍋的百合蓮子粥照着那廚娘的臉上潑了過去……」
「那廚娘燙的……臉上的皮都掀掉了一層,後來找大夫瞧,也沒瞧好,傷口感染潰爛,最後就那麼死掉了。」
萍兒說着,輕輕搖頭,事情過去好幾年了,可回想起來,臉上還是驚悸和後怕。
楊若晴道:「可別告訴我,那個小丫鬟就是小娟?」
萍兒點點頭。
楊若晴眼底掠過一絲詫異,表情有點奇怪:「天道好輪迴,試問饒過誰,這或許就是報應吧!」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句話是告訴我們,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無法做到的事情,不能履行的規則,
就不要拿去要求別人。
同理兒,你自己也是一面鏡子。
你對別人做過什麼,終有一天,那鏡子裏照出的你,總會有另一個人來扮演,重複當初的事情。
總會有那麼一個人,會讓你感同身受。
譬如小娟。
又譬如那些玩弄別人感情的紅塵男女,今天,你欺騙了別人的感情,讓別人心碎,受傷了。
那麼將來,你也會遇到一個人,將今日你施加給別人的傷痛,變本加厲的發生在你的身上。
所以,還是那句話,不提倡做包子。
但在這個世上活一遭,待人接物,也儘量結善緣,少去種惡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造化,每個人也都要對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楊若晴道。
「小娟被我四嬸燙了,四嬸確實做的不地道,下手也重了。」
「可是,小娟本身也是有責任的。」
「她雖然是我四叔的小老婆,可是,菊兒他們是我四叔的孩子,她無權也不能去阻止我四叔撫養自己的孩子啊。」
「如果她不用言語來刺激,我四嬸也不可能鬧上門,所以,是小娟挑起的禍端,怨不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