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世是這樣,同樣的一個你,當你沒錢沒勢的時候,走在外面也那樣,沒有誰會主動去注意的你的存在。
算你再怎麼的嘴巴甜,逢人叫,大爺,嬸子的喚。
人家說起你來,最多夸一句嘴巴甜,懂事。
這是往好里說,倘若遇那些難聽的,會說你這個人,啥本事都沒有,剩下一張虛假的嘴皮子。
而當你發跡了,有錢了,有勢了,別人看你的目光,頓時變了。
覺得你成功,你是榜樣,你有能力,你有魅力……
這個時候的你,嘴皮子可以不甜,人家會覺得你話少,但沉穩,有內涵。
還會主動來跟你打招呼,如果你給予了回應,他們會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你如果再給予一些微笑,在他們眼,那你可是很親民了。
所以啊,在高冷跟親民之間,楊若晴如今拿捏得很到位。
這一路走來,面對眾賓客的招呼,楊若晴應付得輕鬆自如。
在她快要走到通往後院側門那裏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在最裏面那張桌子,楊若晴看到余金寶和余金桂兄妹兩個。
余金寶正在那跟楊華明說話,余金桂坐在那裏嗑瓜子,一雙眼睛骨碌碌的到處轉。
楊若晴勾了勾唇,轉身徑直回了後院。
後院的院子裏,燈籠把這裏照得亮堂堂的。
灶房門口,鮑素雲幾個進進出出,在那端盤子那碗。
灶房裏面,煙味滾滾,孫氏揮舞着鍋鏟,正在一盆盆的熱菜。
楊若晴過去幫忙,卻不見劉氏的身影。
「四嬸呢?」她忍不住問。
孫氏道:「荷兒先前喊她過去了,也不曉得啥事。」
楊若晴『哦』了聲,沒再言語。
這趟楊永仙楊永智兩個堂兄成親,身為堂妹的她,楊若蘭,還有楊若荷,因為都已出嫁了,所以,都要送賀禮的。
外嫁的閨女里,身為姑姑的楊華梅也要送。
關於送多少禮金這事兒,前幾天楊華梅過來找她和楊若蘭了。
因為都是外嫁的閨女,所以,大家商量着這禮金最好統一,大家都送一樣的,較好。
三人於是達成了共識,劉氏過來打聽,把這個標準告訴了劉氏,讓劉氏回頭去跟楊若荷那也通個氣兒。
哪裏曉得,劉氏通氣是去通氣了,可是楊若荷卻壓根不買這個賬,也不跟她們三個統一步伐。
送的禮金,是她們三個的一半,可是這過來吃酒席的人,從午正酒吃到夜裏。
余金寶,楊若荷,余金桂,全都過來了。
先前劉氏不在的時候,灶房幫忙的婦人里有人在那偷偷的議論這個事兒,被楊若晴聽到了。
哎!
楊若晴暗暗搖頭,這個荷兒堂妹,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啊!
算了,不是她們這些堂姐不照拂她,是她自己要掉隊,到時候出了啥岔子也怨不得誰。
很快,飯菜熱好的,老楊頭打發人過來灶房詢問。
楊若晴道:「這開始擺飯菜了,我先帶人去前院收拾桌子。」
楊若晴帶着曹八妹,楊若蘭這兩個大肚婆去了前院收拾桌子。
三人打從四房門口經過時,剛好楊若荷那屋的屋門開着。
燈光從裏面灑出來,一眼看到楊若荷盤手盤腳坐在凳子,一手拿着一塊雞腿在啃,另一隻手還摟着懷裏的飛飛。
飛飛也在吃,嘴巴邊一塊雞皮正被它吞吞吐吐,歪着腦袋咀嚼着,一半掛在嘴邊,一半掉在楊若荷的腿。
楊若荷悠然處之,而劉氏,也端了把小凳子坐在楊若荷的面前,雙手托着下巴,正在那詢問着楊若荷一些事情。
「爺這會子是忙得還沒顧到這個事情,等回頭他曉得荷兒那邊送的禮金,十有八九要發脾氣了。」楊若蘭小聲嘀咕道。
楊若晴搖了搖頭:「她既然敢那麼送,自然做好了承受咱爺怒火的打算了吧?」
楊若蘭點點頭,「送那麼一丁點兒,還來那麼一大家子,從晌午到夜裏,哎,我都覺得臉紅。」
楊若晴道:「那也是他們的事兒,咱不管了,走吧,該幹嘛幹嘛去。」
收拾了桌子,很快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擺了桌。
劉氏扶着楊若荷出了西屋,直奔前院而去。
吃飽喝足,楊若荷跟着余金寶和余金桂,打着飽嗝要回去。
劉氏在那挽留楊若荷:「這天黑路滑的,你一個孕婦,還是留在娘家睡吧,明天亮皮亮眼的再回去也不遲。」
楊若荷卻執意要走,「不用了不用了,金寶金桂都在,沒事的。」
劉氏道:「那叫你爹打個燈籠送你們一程?」
楊若荷擺擺手:「用不着,我們自個有燈籠。」
劉氏沒轍,只得目送他們走了,臨走前,對余金寶那又是一番叮嚀囑咐。
這邊,孫氏等也在飯堂吃飯了,前院,賓客們在陸陸續續的離開,而年輕人,則已迫不及待的進了楊永仙和楊永智兄弟的婚房,要準備鬧洞房了。
楊若晴才吃了幾口飯,曹八妹過來喊了。
「晴兒,那邊要開始給永智和柳兒鬧洞房來,大場面啊,你快來看啊!」她興奮的道。
楊若晴道:「不是說好先給大哥鬧嗎?」
曹八妹道:「大哥那鬧不成了,大哥臉皮薄,抹不開面子,大嫂也是一樣,大傢伙兒不想為難他們,到時候大家都下不來台面。於是去了永智他們那屋鬧。」
「這樣啊?那好,我也過去看看。」楊若晴說着,站起了身。
「娘,我先去看會鬧洞房哈,等會你家去的時候,記得喊我一聲,咱一塊兒回去。」她又對孫氏那邊道。
孫氏才剛坐下來吃飯,聞言笑着點點頭。
「好,你們先去熱鬧熱鬧,我等會吃過飯,收拾完碗筷,也和你五嬸一道過去瞅一眼。」她道。
這樣,楊若晴和曹八妹一塊兒手拉手去了前院。
剛來到楊永智他們那婚房門口,聽到屋裏面傳來一陣陣的鬨笑聲。
兩個人擠了進去,站在人群後面看。
只見楊永智和趙柳兒正被寶柱他們拽在一起,兩個人面對面的站着。
寶柱腳踩在一把凳子,站在兩個人的間,手裏拽着一根納鞋子的線,線的另一端綁着一顆紅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