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多勞,也不帶這樣的啊。我都讓你推掉一些,你是不是全接了?」楊若晴又問。
孫氏笑得一臉的無奈。
「晴兒,這沒啥,又不是啥重活。」
「娘邊繡邊烤火,還能給你們烘鞋子呢!」孫氏道。
楊若晴站在原地。
她很矛盾啊。
對娘的懦弱和愚孝,她無力吐槽了。
可是,讓她上床,看着娘在這樣的冬夜還坐在地上做針線。
她也於心不忍。
到底是幫娘一把?還是不幫?
她陷入了兩難。
那邊,孫氏見她還赤着腳套在鞋子裏沒走。
趕緊催促她:「晴兒你快些回屋睡覺啊,當心着涼了。」
楊若晴皺了下眉頭,轉身拉開門回了自己那屋。
不幫。
就得狠狠心,讓娘好好受下累吃點苦頭。
只有嘗到苦頭了,知道力不從心了,娘往後就不會再那麼傻乎乎的去攬冤枉活了。
扯過被子蒙住頭,睡覺!
……
雪後總是會迎來幾日晴好。
隔天,楊若晴一早就和駱風棠一道去鎮上送豆腐了。
順便把那頭鋸下了雙角的梅花鹿,一併帶去酒樓。
老楊家的院子裏。
雖然沒有喜鵲在樹梢歌唱,但喜事卻上了門。
早飯後,周媒婆便笑吟吟登門了。
那會子老楊頭才剛吃過早飯,在屋子裏抽煙。
聽到周媒婆來了,老楊頭詫了下。
問邊上的譚氏:「王洪全家不是說得等賣了豬才能派媒人過來麼?咋這麼快就來了?」
譚氏滿面喜色:「這說明人家稀罕咱梅兒,在意這門婚事唄!」
老楊頭也連連點頭,「走,你快去迎下。」
「好嘞!」
譚氏放下手裏的活計,站起身。
攏了攏頭髮,拍了拍衣裳,快步出了屋子。
片刻,譚氏便和周媒婆一道兒進了屋子。
後面,還跟着劉氏,劉氏懷裏抱着三丫頭。
周媒婆坐下後,喝了口茶,笑吟吟對老楊頭和譚氏道喜。
周媒婆開門見山道:「我今番來,是受了咱村老沐家的囑託,為老沐家的秀才郎沐子川,跟你們老楊家二房的蘭丫頭提親來着呢!」
老楊家就三房分出去了,其他四房都住一塊。
孫女的婚事,提親的首先得跟老楊家的最高家長這說。
只有老楊頭先點頭了,才能再把楊老二找來議事。
聽到周媒婆這話,屋裏的人都驚愕住了。
沐子川和蘭丫頭?
劉氏搶先道:「周嬸子,你怕不是搞錯了吧?」
「那老沐家前會子可是跟咱咱家三房鬧崩了。」
「劉寡婦都不跟咱老楊家人打交道,咋突然跟蘭丫頭提親哪?」
劉氏問出了老楊頭和譚氏的心聲。
周媒婆笑着道:「此一時彼一時嘛,這也是孩子們的緣分造化。再說,我一個媒婆,就是中間傳話的。」
「子川那孩子咋樣,不用我多言,一個村的你們都曉得。」
「成與不成,你們給個准信兒,我好回去回老沐家呢!」
周媒婆端起茶碗來喝着茶,讓老楊頭和譚氏他們去商議。
老楊頭和譚氏面面相覷。
聽了半天,不是梅兒的。
譚氏臉上的喜色就褪了幾分,坐在那裏又撿起了針線活埋頭做了起來。
老楊頭對周媒婆道:「她嬸子啊,這個事兒呢,我們得找老二兩口子家來再好好合計下。」
「一時給不了老沐家回復,不過,也不會拖太久。」
「你回去就這麼跟老沐家人說,最遲三日,就有答覆了。」
周媒婆站起身,「成,那我這就去回話了!」
……
周媒婆前腳走,老楊頭後腳就把對面屋裏正熱火朝天忙着打婚床的老五喊了過來。
「你四哥傷着還下不來床,你抽個空去鎮上給你二哥那傳個口信……」
燒晌午飯的時候,一輛馬車停在老楊家門口。
楊華林和楊氏兩口子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
兩口子進門就直奔老楊頭這屋來了。
一聽是老沐家提親的事兒,兩口子頓時大喜。
楊華林更是高興得恨不得蹦起來。
「哈哈,往後我就是秀才郎的老丈人啦,等到明年秋闈子川中了舉,我就是舉人的丈人!」
「走在鎮上,誰都要對我巴結!」
楊氏撇了撇嘴:「劉寡婦也真是矯情,那會子把我趕出門,這會子又來貼,切!」
楊華林瞪了楊氏一眼:「啥寡婦不寡婦的,往後就是親家母了,是咱蘭兒的婆婆,你那張破嘴說話客氣點!」
楊氏也沒好氣的還了回去:「這都還沒過門呢,就不讓喊寡婦了!她可不就是個寡婦嘛!」
「你這婆娘……」
「我這婆娘咋啦?還是你覺着有了那風韻猶存的親家婆了,心思就花了?」
「跟你說不通,胡攪蠻纏!」
「哼!」
「都給我消停!」
老楊頭把手裏的旱煙杆子重重磕在桌腿上。
楊華林和楊氏這才閉嘴。
兩個人各站一方,誰都不看誰。
老楊頭虎了這二人一眼,沉聲道:「閨女都要成親了,你們兩個還跟那年輕氣盛的小兩口似的?」
「為了些沒風沒影的破事鬥嘴,讓人笑話!」
聽到公公的訓斥,楊氏低下頭來。
楊華林則是上前一步,急巴巴的問老楊頭:「爹,蘭兒和子川這婚事,我們是沒得挑。就看你的意思了!」
老楊頭道:「你們都沒得挑,我也不好反對!」
「再說了,沐子川是咱村唯一的秀才郎,蘭兒嫁給他,對咱老楊家也是個光彩事。」
楊華林連連點頭:「爹說的極是,那這事兒就甭用等三日了,我等會就去跟周媒婆那回一聲。」
老楊頭皺起眉頭,不悅的道:「你猴急個啥啊?」
「自古低頭娶媳婦,抬頭嫁閨女!」
「你這麼猴急,傳出去讓人家笑話,還以為咱蘭兒嫁不出去呢!」老楊頭道。
楊華林再次點頭,賠着笑道:「爹教導的極是,是兒子心急了。」
「那回頭咱蘭兒的嫁妝,是不是該籌備起來了?」楊氏在一旁問。
眼睛,卻往譚氏那邊瞅。
譚氏是一家之主,家裏的錢財米糧都是譚氏掌管。
婚嫁的花銷,也都是譚氏撥。
楊氏問,譚氏裝沒聽見,埋着頭接着做自個的。
楊氏便朝楊華林那使眼色,讓楊華林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