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洗完了小手準備過來吃飯的一眾小孩子們看稀奇,一個個都咯咯的笑。
這些孩子無邪的笑聲中,也包括劉氏自己的親外孫,三丫頭的兒子。
看到爹娘這樣,三丫頭真是又好笑又無奈。
從小到大,在她的記憶里,自家爹娘都是給整個老楊家貢獻了太多笑料的那一對。
叔叔伯伯,大媽二媽三媽和五嬸他們這些夫妻,都是端端正正,有商有量的。
就自家爹媽,就像兩個老頑童,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哎!
「爹,娘,你們能不能別這樣鬧了?讓你們外孫都笑得打嗝了!」
三丫頭無奈的說着,並讓楊華明和劉氏看自己懷裏抱着的小外孫。
還別說,這個小傢伙還真的在三丫頭的懷裏笑得咯咯的。
楊華明的眼中立馬露出寵溺來,朝小外孫這像公雞一樣啄着腦袋點着頭砸吧着嘴逗弄小外孫。
「寶誒,瞅嘎公這哈,大雞腿喲~」
劉氏也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外孫,笑開了花。
然後,她趁着楊華明分神的當口,一把奪下自己的飯碗並躲到一旁去。
「來,寶,嘎婆餵你吃大雞腿哈!」
劉氏那麼饞嘴的人,這會子圍着桌子繞了一圈,最後來到三丫頭母子跟前。
將自己啃了一大口的雞腿拿起來往小外孫嘴邊送。
小外孫果真探着小腦袋過來接他嘎婆手裏的雞腿。
「髒死了髒死了,都是你的口水,娃吃了得鬧肚子!」
譚氏突然喊停了劉氏,徑直過去扒了第二條雞腿下來,塞到小孩子的手裏。
「要吃就吃這隻!又不是沒有雞腿!」譚氏說。
小傢伙已經八個多月了,自己早就能拿着東西在手裏吃。
這會子得到了雞腿,那小手抓得不知有多緊了,以至於三丫頭想要將雞腿拿下來都不能。
三丫頭哭笑不得,「一隻雞就兩條腿,全讓我們給分了,你們大傢伙兒還吃啥呀?」
譚氏唬着眼說:「這滿桌的菜,隨便吃點啥都成,誰都不會跟一個小孩子爭雞腿的!」
堂屋裏其他大人也都微笑着點頭,只是,有小孩子的年輕孫媳婦們則悄悄小眼神亂飛。
又或者跟自家男人那眼神互動,總之,堂屋裏的氣氛,變得有點微妙。
譚氏明着將偏心眼放在枱面上,但卻沒人敢說她什麼。
三丫頭感受到氣氛的不對勁,有點尷尬,這時,譚氏又主動開口了。
「大傢伙兒也別覺着我拿了雞腿給三丫頭家的娃吃,就心裏不痛快!」
「除卻十來年沒有回國娘家的蘭丫頭,家裏這些閨女就屬三丫頭嫁的最遠!」
「這番她專門為了繡繡出嫁的事兒拖着幼小的孩子回來一趟,我多給她母子一隻雞腿不算啥!」
「你們哪個要是不服氣,跟我說,回頭我送她一盆雞腿讓她吃個夠!」
譚氏一邊說,陰沉威嚴不可冒犯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全場,這強大的氣場,那是瞬間控場了。
大傢伙兒都陪着笑,這個話題不太好接。
幸而曹八妹過來了,手裏端着一隻蓋了蓋子的大碗:「來來來,雞腿有的是,這道菜早上和晌午忘記拿出來了,先前才想起,一直放在水井裏鎮着呢!」
菜碗被放到桌上,蓋子揭開,裏面滿滿當當都是紅燒小雞腿,上面撒着蔥花。
小孩子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一個個都往小雞腿這邊圍攏過來。
堂屋裏的氣氛頓時又隨着孩子們的笑聲而輕鬆起來。
然而,楊永進始終面色不佳,甚至可以說是在強顏歡笑。
楊華忠知道楊永進此時此刻心情肯定極為不佳,於是拍了拍楊永進的肩膀說:「酒菜啥的,都是其次,或許之前他們家為了疏通關係,為了讓李乙在牢裏日子過得好一點,肯定送出去一大筆。」
「酒菜那些咱都不要計較了,只要往後李偉真心待咱繡繡,那就夠了,日子,還長着呢!」
楊永進深知三叔楊華忠這是在安慰自己,道理也似乎有些道理,可是,作為女方的親爹老子,他心裏始終還是不對味兒!
「若是他們家真的沒錢操辦酒席,可以私底下跟我這說啊,大不了我悄悄幫扶他們一把!」
「咋也不能辦出那麼磕磣的酒菜,讓人看笑話啊?這不僅僅是丟他們李家的臉面,也是丟我的臉面!」
楊華忠嘴角輕輕抽搐了下,心裏暗暗感嘆自己和進小子真的是嫡親耳朵叔侄啊,在這一塊的想法都一模一樣!
「再說了,酒席不硬,別人議論起來,說各種話的都有,」楊永進又說。
「說的最多的,肯定是說李家不器重咱繡繡!」
「我一想到這些,我心裏就不自在,不舒服!」
楊華忠便收回了手,只能沉默。
楊永智拿起酒盅跟楊華忠這碰了一下,「三叔,喝酒。」
楊華忠點點頭,拿起酒盅跟楊永智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旁邊的楊永進則端起酒盅仰頭一飲而盡。
曹八妹看到楊永進喝得這樣急,當時也急了。
「孩他爹,你別喝那麼急,當心醉了!」曹八妹眼瞅着楊永進灌完了第一盅酒,又去抓酒壺,想要再灌第二盅,趕緊放下手裏的碗筷撲過來試圖搶奪下他手裏的酒壺。
沒想到楊永進卻猛地拍了下桌子,同時站起身朝曹八妹大吼:「都怪你,要不是你把她慣壞了也不至於鬧騰成這樣!」
「我的臉,我們老楊家的臉,都被她給丟光了,都是你慣的!」
楊永進激動的拍着桌子,朝曹八妹怒吼!
曹八妹被罵的一臉懵圈,片刻後,眼眶紅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落。
旁邊人也都顧不上吃吃喝喝了,趕緊過來,一方勸着楊永進收收怒火,一方將曹八妹拉到一旁去安撫。
楊永進喝了幾盅酒,憋了一天的火氣都湧上來了,被楊華忠他們按住肩膀坐回凳子後,還在那忿忿不休的痛斥曹八妹對繡繡的百般寵溺。
「閨女就是她給慣壞的,別人家閨女嫁同村,出閣都要擠幾滴眼淚!」
「我家倒好,急得不行,就恨沒插對翅膀給飛李家去!」
「生怕遺落了嫁妝,生怕東西沒帶去李家,自私,自利,就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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