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張錫鑾將治安大權交出去之後,突然變得意興闌珊起來,年過古稀的老人,早就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何必在這奉天受氣呢。老頭子當即就向běi jing的袁世凱發去了請辭的電報,這也是一年以來,老頭子第三次請辭了,老袁也不得不費心奉天總督的人選了。
張錫鑾心灰意冷,張作霖卻是意興風發,他為張作相爭取到了治安幫辦的這麼個臨時職務,說起來讓一個堂堂少將管這個有些大材小用。但是誰都明白老張並不是給張作相爭取的,這個權力最終的執行者還是張廷蘭。
這段時間張廷蘭幫着老張出謀劃策,眼看着二十七師的實力越來越大,老張怎麼也要感謝一下功臣,因此才讓張作相頂個名頭,具體的事務全都交給張廷蘭處理,也算是對他的歷練。
哪個當爹的都願意看到兒子出息,張作相眼看着自己兒子在二十七師之中嶄露頭角,心中很得意,他們結拜弟兄一共八個人,第二代現在也都十幾歲二十來歲了,算起來這些小輩之中就是自己兒子最先顯示出驚人的能力,張作相怎能不高興啊。
不過張作相也是聰明人,凡事都不能光高興,俗話說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還要提點一下兒子才行。
「廷蘭,你準備如何整頓奉天的治安,有什麼想法都和爹說說。」
「爹,這不是讓您老管麼,我就不攙和了。」
「休想,這些麻煩都是你小子惹出來的,你就要給我好好弄妥當了,要不家法伺候!」說着張作相揮舞了一下掌中的大煙袋。
張廷蘭思量了一下說道:「爹,其實我很想藉助整頓治安的機會還奉天城一個安寧,沒有安定的環境,商業就發展不起來,經濟建設就更無從談起。我總結了一下,奉天的治安毒瘤一共有五種,分別是胥吏、黑幫、浪人、宗社和兵痞,如果這五樣毒瘤不除,奉天永無寧ri。」
所謂胥吏就是那些底層的官吏,他們多數都是從前清延續下來的,這些人根本不懂什麼min zhu共和,辦事還是滿清時期的那一套,各個都是盤剝百姓的好手,他們是禍害老百姓的急先鋒。
黑幫就更好理解了,這也是從前清就延續下來的,zhèng fu和黑幫就是一體兩面的東西,zhèng fu實力弱,無法有效管理地方,黑幫的勢力就會暴漲,整個民國期間就是如此,上海的情紅幫大亨甚至能夠和zhèng fu分庭抗禮。
至於宗社和浪人則是奉天獨有的東西,ri本人垂涎這裏,滿清的遺老遺少妄圖分裂國家,他們頻頻鬧事,都給奉天的治安帶來了巨大的威脅。
這五個毒瘤之中最麻煩的就是兵痞,說白了也就是二十七師這些丘八大爺,眾所周知老張是靠着土匪起家的,手下的士兵也良莠不齊,而且北洋給的軍餉也不充足,那就只能自己動手。
因此三三兩兩的士兵經常在街上遊逛,他們勒索商人,設置關卡,收保護費,甚至販賣毒品,這些事情二十七師的部下都有沾染,因此二十七師的名聲並不好,不過這也幾乎是這個時代的士兵的共同問題,難以杜絕。
張廷蘭總結的五點都直擊要害,張作相心中很清楚說的一點錯誤都沒有,但是他卻知道看清楚了並不意味着就能夠解決掉。
「廷蘭你說的都沒有錯,但是這五個毒瘤有些可是不能碰的,你清楚麼?」
「爹,您說的是兵痞麼?」
「沒錯,說起來也是慚愧,初入奉天的那會兒我對手下人要求很嚴格,任何違反軍紀的人都要受到嚴懲。但是一段時間下來,部隊進項不足,總不能讓這些老兄弟餓着吧,我也就睜一個眼,閉一個眼了。」
張作相的確是個厚道之人,對兒子他也不怕丟人,因此把這個問題和盤托出。
「相對而言,我的炮兵團紀律還算是好的,湯玉麟的五十三旅是問題最嚴重的,而且他的士兵大量的涉及鴉片買賣,雖然讓人不齒,但是其中利潤的確豐厚,我們這些領兵的人如果不能讓手下的士兵活的好一點,誰還聽你的!」
張廷蘭很清楚老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其實奉系開始大規模整頓紀律是從王永江上台開始的,而那個時候就因為王永江,湯玉麟和張作霖徹底鬧翻,孫烈臣、張作相、張景惠等人也都主張罷免王永江,這也是張作相和張作霖之間為數不多的衝突之一。
究其原因就是因為王永江整頓奉天的治安,對胡作非為的兵痞進行了整頓,這無疑是在這些土匪頭子身上割肉,因此大家才全都反對。
「爹,我知道您的意思,這次整頓主要的方向還是放在浪人,宗社還有黑幫之上,兵痞不是我能惹的。但是我也想說軍隊就是軍隊,就要有嚴明的紀律,沒有紀律根本就沒有戰鬥力,七大爺也是胸懷大志的人物,他遲早會整頓部下的,這也是大勢所趨,想要二十七師真正強大起來,這是不可避免的一步。」
張作相微微點點頭,可是臉上也露出一絲為難之sè:「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真往自己身上割肉,心疼啊!」張作相苦笑了一聲:「廷蘭,你會不會瞧不起爹啊?」
「爹,您老說的什麼話啊,這天底下還有比父子更親的人麼!我這次整頓治安之後,就立即以四海糧行為中心,將北市場的框架搭起來,我會留下足夠的份額讓所有炮兵團的人都過上舒舒服服的ri子,不過有了這個收入他們要是再為非作歹那就不能饒恕了。」
張作相的眼睛猛然一亮,兒子果真是有心計的人,能夠考慮到這一點,張作相徹底放心了:「廷蘭,你放心,這幫兔崽子吃飽喝足,要是還敢不老實,那就是找死,我也不會客氣的。」
張廷蘭和老爹交流差不多了,又從炮兵團之中抽出了五百jing兵,就準備大展拳腳,這個時候猶太佬弗雷德又傳來了好消息,一批俄火就要經過奉天,他讓張廷蘭做好準備。
軍火!聽到這兩個字張廷蘭可是興奮異常,眼下制約二十七師發展的就是軍火,只要這個短板補上了,那奉軍的未來可是光明一片了。
張作霖和張作相也都得到了通知,他們也是喜出望外,張作霖挑選了二百個最可靠的士兵,他們悄悄來到了文官屯車站,弗雷德已經等在這裏了。
「張,這次一共有八百杆水連珠步槍,還有二十萬粒子彈,你都可以留下來!」
「弗雷德先生,你總是能夠給我們帶來好消息,你讓我們準備的貨物也都帶來了。」說話之間一大隊馬車出現在了車站外面,這些馬車之上裝得都是燒酒,關東的高粱酒。
弗雷德也興致勃勃的打開了一罈子酒,一股濃烈的香氣直刺鼻孔,他輕輕的品了一口,只覺得從嗓子到胃裏都好像着火了一般,說不出的舒服,這絕對是一流的高度燒酒,弗雷德仿佛已經看到了這些燒酒變成了大把的鈔票,他將大拇指伸了出來。
「張,這麼好的酒絕對會讓那些酒鬼的瘋狂的,不管有多少都能夠輕鬆賣出去。」
弗雷德對這些酒滿意到了極點,而張作霖和張作相此時正在死死盯着從車皮上面卸下來的水連珠步槍,他們的眼中也涌動着一種狂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