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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旅合成連兩個縱隊前後腳打到了三號山頭的山腰位置，此時，已經是中午一點三十分，氣溫也升到了二十六度，悶熱悶熱的。

    再強悍的戰士，在丘陵里奔跑幾個小時，這時也的體力也見底了，一個個癱坐在石頭縫長着草的山腰位置，大口大口的喘氣，大把大把地擦汗。

    兩個縱隊相距幾百米，彼此能夠相望。

    徐明要在這裏對部隊進行重新編組，休整好之後再對三號山頭髮起進攻。

    結果，清點下來之後，他震驚地發現，他的兵員竟然損失了二分之一！

    現在手裏能用的，只有一百二十多號人！

    坦克倒是沒有損失，猛士車就剩下兩輛了，也就是說，第九旅合成連現在基本失去了戰場高速機動能力，進攻節奏勢必受到影響。

    徐明沒有急着排兵佈陣，而是召集幹部骨幹現場復盤一下上午的戰鬥，於是，徐明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掃視着幹部骨幹們，臉色嚴肅地問道，「你們的損失基本上都是遭到試驗部隊的突然襲擊造成的，沒錯吧？」

    「是的！」

    都點頭。

    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試驗部隊是啃不動有坦克伴隨的第九旅合成連的。

    吳軍擰着眉頭說，「沒錯，他們好像早就知道我們的路線，提前埋伏，突然襲擊，一擊得手後果斷撤離。傷亡都是這樣造成的。」

    這會兒，大家都意識到問題的所在了。

    「他們作弊！」吳軍斷然道。

    他們這麼一說，全都想起來了。

    沈濤咬牙切齒地說，「媽的，我老是覺得哪裏有問題，卻總是說不出來。從一號山頭打過來，他們兩三個人為一個小組，專挑地形複雜的地方，埋伏在灌木叢里，突然冒出來，打完就跑，現在想想，他們逃跑的路線都是經過提前設計的，追都追不上。我們部隊到了哪裏，什麼時候會到哪裏，我們的部署是什麼樣的，他們就像是在邊上看見了一樣，否則連提前設計逃跑路線都做不到。他媽了隔壁啊！不是作弊是什麼！」

    「對對對！我那個班在坦克分隊後面，位置比較隱蔽，也遇到一次襲擊，我一下子沒了三個兵。等坦克分隊調轉炮口要支援，他們的襲擊小組早不見蹤影了。要不是作弊，別說襲擊了，他們發現我這個班的時候，也早該被我們發現了！」於志也瞪着眼睛說了起來。

    他們兩個班長這麼一說，其他班長基本都愣了。

    「媽的，我這邊的情況也一樣，他們就跟在天上看見了我們的具體行動一樣！」

    「我這邊也是啊，一通打，我還沒還擊呢，導調員就判定我班陣亡一半的人！」

    頓時七嘴八舌地把遭遇的情況說了出來，試驗部隊的襲擊手法竟然驚人的一致！

    另一個特點就是，試驗部隊每一次襲擊的規模都不大，最多不過兩個戰鬥小組，驟然攻擊，打完就跑，追都不好追。而且每一次的結果就是傷亡幾個兵，對擁有兩百多近三百人的合成連來說，無傷大雅，大家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當時讓人惱火的是這樣的襲擊拖住了第九旅合成連的進攻節奏，徐明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各部遭遇襲擊時，他果斷下令部隊不要追擊，按照自己的作戰計劃快速向前推進。

    在作戰計劃中，他們本該在上午十點就攻擊到三號山頭山腳下的，兩個縱隊應當完成對三號山頭核心陣地形成夾擊姿態。

    而事實上，當他們完成這一切時，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比作戰計劃里的時間足足晚了兩個多小時。

    現在，清點了人數之後，徐明才意識到，李驍虎採取襲擾的方式，不單單是拖延時間，還零敲碎打地幹掉了己方一半的有生力量！

    而自己這邊，竟然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徐明的臉色非常難看，眼前的結果是讓人難以接受的。試驗部隊只有三十二號人，他們的名字寫下來，幾分鐘就能背下來。而第九旅合成連不僅有坦克裝甲車的協同，還擁有兩百七八十人，大部分是從其他連隊挑選過來的骨幹。

    這裏又是他們最熟悉的大程灣訓練基地，後方還有一個連的122毫米榴彈炮支援

    卻被人家零敲碎打，給幹掉了一半的人。

    丟人是肯定的了，估計這會兒在導演部的方勇，臉色比鍋底還要黑。

    要不是有規則限制，方勇估計早就打來電話罵人了。

    仗打成這樣，實在是窩囊啊！

    徐明猜對了，但沒完全對。

    此時基地的院子裏，導演部就在二層小樓的一樓那間最大的房間裏。

    根據《合成軍隊演習教令》規定，導演機構通常由上一級首長和機關人員組成。

    因此，應當由第九旅所在的第3集團軍首長和機關人員擔任導演部，可是，試驗部隊是軍區司令部戰術研究室轄內的部隊，暫時掛在第九旅下面進行後勤保障而已。

    所以，軍區司令部下來了一個作訓部副部長擔任副導演，以及幾名機關參謀充實進導演部，旨在保證實兵對抗的公平公正。

    這樣一來，第3集團軍派過來擔任導演的，其級別就不能比軍區司令部作訓部副部長的低，因此擔次任的是集團軍司令部副參謀長。

    正副導演都是大校副師級。

    這是導演部的構成。

    讓第九旅措手不及的是，一個小時前，集團軍通知，軍區戰術研究室主任要到演習現場，陳明軍和方勇立即驅車趕了過來，搶在戰術研究室主任到達之前到了大程灣訓練基地。

    別說他們，第3集團軍也有些手忙腳亂，軍長不在家，軍政委立即趕過去在半路上接到了戰術研究室主任張繼海，一起趕到了大程灣訓練基地。

    別看戰術研究室是軍區機關里的老軍頭們養老的部門，編制級別不算高，和作訓部一樣，都是正師級，但是，張繼海是正兒八經的正軍級軍事幹部！

    第3集團軍里除了軍長和軍政委，其他人都和張繼海不對等，因此，正在召開機關幹部會議的軍政委果斷離會，立即前往陪同。

    這會兒，這些大佬全都在導演部這裏。

    這年月還沒有先進的演習監控系統，現場的情況全都是依靠末段的導調員們用步話機、對講機等通訊工具匯報過來，經過整理分析後，再呈現給首長們看。

    效率低，也不夠精準，導演機構也無法及時對現場情況進行導調，因此常常出現混亂甚至失控的情況。

    這時，導演部的氣氛比較詭異。

    其實，包括陳明軍、方勇在內，導演部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李驍虎就是利用第九旅合成連的思維慣性，採取了看似小打小鬧的襲擾方式。

    一開始，導演部的判斷和徐明的一樣，李驍虎的目的是拖延時間，畢竟試驗部隊只要撐過十二個小時就能獲得勝利。

    可是，當他們注意到傷亡統計數字後，猛然意識到情況並非那麼簡單，李驍虎的目的並非簡單的拖延時間。

    難道他還想着全殲第九旅合成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