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宇文霆走遠,許錦柔在芳若和青鸞的陪伴下離開了鏡湖,她挺着大肚子前往監國府。
襄州王宇文霆是五皇子,西蠻馮皇后所出,這個時候他來大楚做什麼呢?許錦柔心中充滿了疑問。
因為根據上一世的經歷,她是後來去西蠻的時候才見過這位五皇子,並沒有五皇子來大楚的記憶,這是同上一世不同的情況。
自從沈貴妃逃出皇宮之後,皇宮裏風聲鶴唳,太子妃李碧嵐也不敢再有所動作,尋找沈貴妃的行動還在繼續,並且已經擴展到了京都城外。
向皇后和太子妃的人手四處探查,忠義仁勇府已經被他們明的暗的搜索了好幾遍。
南院樞密使蕭天澤的府邸也有人暗中去巡查過,不過並沒有看出端倪。
既然也是被懷疑的人之一,許錦柔也就不必欲蓋彌彰的掩飾,索性就以安胎為由暫時不回皇宮。
皇后向雪芸倒也由得她,只是以各種理由從許錦柔這裏拿走了兩萬兩銀子,很可能是為了登基稱帝在做準備。
向雪芸一直在蠢蠢欲動,這個時候五皇子宇文霆到了大楚是要做什麼事情?許錦柔覺得她有必要弄個清楚明白。
接近預產期之後許錦柔就沒在晚上去過趙王府,她害怕柳人屠激情澎湃的時候沒輕沒重的震動了胎氣,影響了腹中的胎兒。
就算是聽說柳二已經熬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傷勢在漸漸好轉,許錦柔也不打算這時候做什麼事情,一切她都想等到平安生下這對寶寶之後再說。
柳人屠也有自知之明,為了兩個即將出生的孩子他也忍了,但是每次見到雖然有了身孕依然還嬌艷欲滴的許錦柔,眼眸中的欲望總是顯露無遺。
到了監國府,許錦柔是在書房裏見到的柳人屠,他正在查閱一些卷宗。
書房是柳人屠放置重要文書信件的地方,始終是禁止外人進入的,也包括許錦柔,可這一次卻有了不同,聽說她來了,便請來書房相見。
進得書房,許錦柔四下打量,房間當中放着一張黃花梨書案,案上有幾方墨硯,筆筒中插着幾支狼毫。
那一邊還擺着斗大的一個花囊,插着滿滿的一囊薔薇,宣爐里一爐淡淡的煙氣,裊裊不斷的上升。
牆上正當中掛着一大幅《山海圖》,左右各掛着一副對聯,
上聯,山霞耀石色,
下聯,碧海映清波。
左右兩邊紫檀架上放着各種竹簡和書籍,柳人屠正坐在書案後面,陽光灑落,光影在他身上婆娑。
見許錦柔進來,柳人屠起身相迎,
「有兩日未見了,是什麼風把美人給吹來了,可是想我了嗎?」
許錦柔輕嗤,「我可不想你這惡人,今日來是想打聽一件事的。」
柳人屠拿過一個青花茶盞,提起茶壺斟了茶
「好吧,不想便不想,有事莫急着說,先喝口茶潤潤喉嚨,這是我用的茶盞,潔淨的。」
許錦柔端起茶盞,輕輕喝了一口,茶溫剛剛好,於是又喝了一大口,
「還是菊花茶?」
柳人屠點頭,「其實我很專一的。」
許錦柔睨了他一眼,「鬼才信你的話,我來這是想問你,五皇子宇文霆為什麼會來到大楚呢?」
柳人屠倒是一愣,「你如何見到襄州王了?」
「在府中憋悶,剛才去鏡湖閒遊,偶然見到的。」
「你二人講話了嗎?」
許錦柔搖頭,「五皇子又不識得我,只是相遇而過。」
柳人屠面帶疑惑,「可你是如何認得五皇子的,他可是第一次來到的大楚。」
許錦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誤,趕緊編個理由解釋,
「上次賣珍珠雞的時候西蠻四大家來的人曾經與我有一面之緣,閒談之時他們都誇讚這位五皇子,說他才可能是未來的太子,還給我畫像觀看。」
柳人屠有些半信半疑,「哦,還有此事?好吧,兩日不見了,剛一見面就問起別的男人,我可會吃醋的,怎麼樣,這兩個孽障還聽話嗎?有沒有讓你很辛苦?」
許錦柔睨着柳人屠,面帶戲謔,「柳監國身邊美女如雲,哪有閒工夫吃我這寡婦的醋,這兩個孩兒倒是比他爹貼心多了,我還好,只是月份大了,行動有些笨拙。」
柳人屠輕笑,「美人再多,也不抵你一個。」
許錦柔輕笑,「我才不信你的鬼話,你還沒告訴我,五皇子到底來大楚做什麼?」
柳人屠神色端正起來,「宇文霆是來接手天柱山採礦事務的,我朝天子對大楚的鐵礦極為重視,因此都派皇親貴胄前來。」
許錦柔輕輕頷首,「原來如此,不知宇文蒼瀾怎麼樣了?」
「聽說是被天子在謂州王府中禁足,一世不得離府。」
「提起謂州王,我倒是又想起了一事,柳二,他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地走動了,至於婉娘…卻被襄州王收留了。」
「哦,宇文霆收留了婉娘嗎?」
柳人屠頷首,「正是,本來婉娘受刑之後被馮司長扔在天柱山外,向皇后不敢接她回皇宮,她在沿路乞討,卻被襄州王派人特意尋回,帶進了金碧宮中。」
這個消息倒是讓許錦柔有些疑惑,她記得襄州王宇文霆並不好色,怎麼會收留婉娘呢?
「襄州王是因為何故收留婉娘呢?美色?可憐?還是其他?」
柳人屠搖頭,「這我也不知,只是在靜觀其變。」
許錦柔輕咬紅唇,「無論如何,不能讓她逍遙快活了就是。」
柳人屠為許錦柔斟了茶,「來都來了,今夜便不要走了,有些話也可多講一講。」
許錦柔美目流轉,「嗯,留是可留,但你不可胡來,萬一有了閃失,我這命也就不要了。」
柳人屠一笑,「放心就是,我又不是不知輕重緩急之人。」
許錦柔面色微紅,「好,我回聽雨軒等你,若是無事,便早些回來吧。」
柳人屠派人把小柔喊來,讓她陪着許錦柔去往後宅。
在小柔的攙扶下,許錦柔挺着肚子緩步而行,轉角的時候卻碰到了莫南風。
自從謂州王被擒,押回西蠻之後莫南風便很少來監國府了,這次來見柳人屠是因為襄州王到了天柱山,如何進行保護措施,軍隊如何配合,需要來與監國商議。
見到許錦柔,莫南風抱拳行禮,許錦柔想要回禮,莫南風趕緊阻止,
「王妃身子已經重了,切莫多禮,你我又不是初見,這些客套就免了吧。」
許錦柔淺笑,「多謝莫將軍照顧,不知安平郡主與大長公主的傷勢如何了?」
莫南風神色黯然,「琪妹已然無礙,可家母還是昏迷未醒,也不知…,哎!」
許錦柔也是輕嘆,「哎,一切只能順其自然,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大長公主一定會好轉的。」
莫南風再次抱拳,「謝王妃吉言了。」
兩個人告辭離開。
莫南風回頭多看了幾眼,許錦柔雖然有了身孕,可氣色如常,容光煥發,當初母親給她下的毒至今並未有任何發作的跡象,
這對於一個被下了那般奇毒的人來說,實在是很不應該的,
剛才他見到許錦柔的時候,便目不轉睛地仔細打量,希望能從她的神情中找到一絲破綻,可是無論許錦柔的眼神還是微笑,都沒有絲毫因為中毒而心有牽扯的跡象。
莫南風知道,母親給許錦柔下的毒是極為狠毒的,一旦發作,就會讓她痛不欲生。
但是現在,許錦柔卻神情自若,毫無異常,這讓莫南風感到十分奇怪,他心中充滿了疑慮。
是哪裏出了問題呢?
因為許錦柔的到來,柳人屠回來的比平時要早些。
晚餐的桌上擺了四菜一湯,雖然簡單但卻很是精緻。
一盤熱氣騰騰的清蒸鏡湖鯉魚,魚肉鮮嫩,淋上了香濃的醬汁,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一盤精緻的烤鴨,皮脆肉嫩,搭配上蔥絲和黃瓜,口感香酥。
一盤色香味俱佳的蒜蓉炒蝦仁,鮮紅的蝦仁與蒜蓉的香味交融,讓人垂涎欲滴。
一盤爆炒腰花,經過烹飪後腰花表面捲起,純粹無雜色,色香味俱全,這是柳人屠喜歡的菜。
還有一碗香醇的烏雞湯,湯中漂浮着幾片雞肉,還有香菇和竹筍的點綴,味道很是鮮美。
整個晚餐都沒有酒,這是許錦柔特意叮囑的,免得柳人屠酒後亂來,她無法掌控,孩子如今才是第一位的。
柳人屠心知肚明,不過確是她身體的非常時期,他也就隨她心意,畢竟她肚子裏是他的種,他如今善待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整個晚餐兩個人有說有笑,許錦柔吃得津津有味。
誰也沒提柳二,婉娘,誰也沒提宇文蒼瀾,大長公主,甚至於大楚皇宮中的事都沒有講,只是說些互相知道的奇聞異事。
暫時沒有了外界的威脅,這一對關係莫名的男女,彼此默契的享受着生活。
吃罷了飯,許錦柔和柳人屠攜手走出了房間,在聽雨軒的院中小徑上散步。
皎潔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地上映襯出他們相依相偎的身影。
許錦柔心頭微顫,仿佛活在幻境之中,不知道何時會一切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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