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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深,微風拂過,火光飄飄閃閃。流光閉目打坐,唯有張平依然坐在火堆的另一側,毫無睡意,目光炯炯,怔怔地望着那飄忽的火焰。
緩緩地,他伸出手去,拿過一根枯枝,「啪」的一聲拗成幾段,輕輕的投入火堆之中。
「呼」火焰慢慢地吞噬了枯枝,看上去又旺一些。張平似乎有所感,向旁邊看去,只見流光不知何時睜開眼睛,默默的望着他。
「張平,你怎麼還不休息?」似乎是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了,流光此刻的聲音仿佛也有些低沉。
張平底下頭,「師傅,您怎麼還不睡呢?」
流光道:」我這幾十年,向來是不睡覺的!「張平暗嘆了一口氣,知道這其中只怕另有隱情,貿然深問只怕會引起流光的反感。他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啪!」一聲脆響,在幽深的黑夜裏輕輕飄蕩開去。張平把手中的枯枝再次拗斷,然後慢慢地投入火堆之中。
夜幕漆黑,黑暗中的森林仿佛在遠方的寂靜里,無聲的咆哮。
流光默默地望着張平,微弱火光旁的那個年輕人,此刻的身影看上去那麼孤單。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望着身前飄閃的火焰,忽然道:「張平,如果十年以後,你淪為魔道,殺人如麻,嗜殺成性,成為了一個連自己也討厭的人,你怎麼辦?」
張平沒有回答,只是牙關緊緊的咬着,神色間閃過一絲恐懼。
夜色漸冷,仿佛整個天地,都是這般冷淡無情。
張平平凡的臉龐上,被火光輕輕倒映,他緩緩閉上眼睛,深深呼吸。
「我只殺該殺之人。」他緩緩地,卻又似對着自己身心,低低的道。
沒有人說話了。
古老森林裏,越發的寂靜了,冷冷的風中,仿佛有誰在那樹梢,在那遙遠的天邊,悄悄嘆息。
「張平!」流光忽然正色道。「你把手伸過來!」
張平屏住了呼吸,仿佛有什麼重要的大事即將發生。
「記下這幾本書!」流光遞去幾本泛黃的書籍。
「額~」張平愣了片刻,緩緩地接下了流光手裏的那幾本書。
「看好了,不懂的問我!我只教三遍!」流光冷冷道,手掌一曲一伸,長劍飛出泥土,盤旋了幾圈,落在流光的手中。
這一手御劍術耍的倒是活靈活現,張平愣愣的望着長劍舞來舞去,端得是無比羨慕。
流光接過長劍,仿佛換了一個人,無形的氣勢從他體內洶湧噴出,仿佛劍神再現人間。
靜謐的樹林中,忽然閃過一道白光,若天地初始時閃耀的第一束光,耀眼無比,剎那間飛鳥逃竄,一陣喧譁。
··········································································蒼洪派,處在珉洲極南,與極北之地的虎躍幫遙遙相望,在珉洲,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蒼洪派自成立以來已有七百餘年,傳說,其鼎盛時期乃是天下第一大派,其強大自然不足為外人所道也。只是隨着歲月的流逝,再強大的宗門總有沒落的一天,如今的蒼洪派已淪落為三流宗門。
虎躍幫,則是珉洲的又一大勢力,虎躍幫建派不足兩百餘年,可以說是毫無底蘊,但其機遇恰如其份,建派之時正是蒼洪派沒落被五大宗門合圍之時。其發展之迅速,可以說是一日千里,僅僅一百年,就已能夠與蒼洪派旗鼓相當。
這幾百年來,兩派弟子之爭倒也頗為不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生死仇敵。但其幫派之斗卻鮮有聽聞。
蒼洪密林,蒼洪派的一大據點,其內野獸眾多,是蒼洪弟子練功練劍之所。一日,蒼洪樹林中忽然閃過一陣白光,貫徹天地。
傳說,每當有絕世武器出世之時,總會引起天地間真氣的波動。更有甚者,例如那上古名器榜排名第一位的紫墨劍誕生之時,晴天之時竟然有雷霆閃過,整個長安城無數真氣如風捲殘雲,無數高手聞風而動,那一日,端得又是一番血腥風雨。
鍾鍵是蒼洪派一名小小的五代弟子,他今年剛滿三十,已是而立之年,他深知以自己的資質,在有生之年決然無法超脫武聖之境。
天邊閃過的那道白光仿佛帶有某種魔力,哪怕是閃耀在天邊,他依然感覺到那蓬勃的真氣波動,沉吟了片刻,他毅然決定飛身而去。和他有類似想法的蒼洪弟子亦不在少數,一時間,白光所在之處,成為矢志之重。
張平自然不知道流光演示的那一道劍光有如此強大的影響力,此時此刻,他依然沉浸在這奇特的感悟之中,體內的真氣呈螺旋狀收縮在丹田內,他的氣勢也在此時節節攀升。
「張平,你能達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流光默默說道。話畢,他看向四周,眼中寒芒一閃,冷笑道,「小魚小蝦終於引過來了,張平,接下來就要靠你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耀眼的白光終究是慢慢消散,就如山頭的夕陽,走到了盡頭,也便成了虛無。
流光騰空而立,手中的長劍早已被他收回劍鞘,但是那股氣勢,卻無人能與之比肩,他的整個人,仿佛化為了一柄*人的長劍。鍾鍵毫不懷疑,那個白衣男子抬手即可滅殺他。
時間悄悄地流逝,隱藏在樹林中的鐘鍵漸漸變得有些焦慮,他緊緊的握住了手中之劍,全身緊繃,悄悄地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四周的真氣波動漸漸的穩定下來,流光滿意的點點頭,站定在張平的面前,望着張平稚嫩的臉龐,苦笑一聲。
流光的眼睛一黯,他使勁甩了甩頭,問道:「我教你的那幾招,你都記得吧?」
「我記得的,有皇穹掌、乾坤指、塵煙步、幻影步,掌化萬千、還有一個「氣」決。而且我都已經練至第一層。」張平鏗鏘有力的回答。
流光笑笑,只是張平分明能感受到他的苦澀,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張平,「我這個做師傅的也沒有什麼好送的,你就拿着這封信去渝州秦家取回我當年的星芒劍吧,此劍伴我上半生,殺戮之氣極重,你要好好把握!」
張平望着流光,沒有說話,隱隱見到他的眼角有淚滴閃過。
「張平,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更何況,你需要一個成長的平台,我只不過是你人生中一個匆匆過客,你我能相逢,就說明你與我有緣。但是也僅僅只是有緣,你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我也有屬於自己的使命,更何況,要成為一個強者,要經歷許許多多磨難。雖然,這個過程中,你會受傷,你會害怕,但是,答應我,無論怎麼樣的困難,無論多麼大的挫折,你都要堅持下去,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張平哽咽着,「師傅,你要去哪兒?我以後還能找到你嗎?」
流光淡淡的一笑:「老夫一生漂泊,居無定所。年幼因為身懷絕學,被天下人所追殺。等我已至而立之年,回首過去,卻發現到頭來什麼都沒了,唯一能夠讓我擁有活下去勇氣之事便是復仇。我的生存已經沒有實際意義,到如今,我已變成一個殺戮機器。我雖不信佛,但也明白,我們的相見實屬緣分,所以,一切隨緣吧!」
正說着,流光反手一掌,拍在張平頭上,張平反應不及,結結實實挨了那一掌,只覺一股清涼的氣息從他的頭頂灌輸而下,這氣息暴戾而又冰涼,穿過他的四肢百骸,停留在他的丹田之內。
「我將我之內力化為三顆血球,你用旁邊的血噬球刺激一個即可獲得一次武神的力量,但每次的使用的時間只有一炷香,每次使用完以後以你現在的境界需要修養半年的時間。」
「另外,這是五十兩黃金,用於你到達秦家應該夠了。」說完,流光將系在自己腰上的錢袋遞給張平。也不見他有何動作,右手化作劍指向前一划,拴着駿馬的麻繩齊齊斷裂,馬兒長嘶一聲,四蹄飛揚,迅疾奔騰,流光腳尖一掂,飛升而上,轉瞬間就已經跨上馬背,漸漸遠去。
張平怔怔地站在那裏,無聲的流下淚,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晚上。在那個晚上,他失去了一切,卻要獨自面對,他必須堅強,於是他咬緊牙關,苦苦掙扎。
直到後面的一聲嘆息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猛然回頭,面對的卻是轟來的一掌。張平心略慌動,全身緊繃,思維瞬間凍結,只有一個聲音撕扯着,呼叫着:「塵煙步!」
張平的身影晃了一晃,再晃了一晃,便已出現在三丈之外。
「還以為閣下武功真是深不可測呢,原來就是一廢物啊!」揮出那一掌的男子看着三丈外氣喘如牛的張平淡淡的說道。
張平一把抹去自己身上的汗與血,潮紅的臉色漸漸的影退,但起伏的胸口還分明說明着他躲開那一掌絕非輕鬆,可謂險之又險。
「嘿嘿!」張平一聲冷笑,右手抬起,咬牙喝到「皇穹掌!」反手便是一掌。
「嘖嘖!」那男子搖頭冷笑,「既然你小子如此不識相,那你便瞧瞧我的厲害吧!」雙手一疊向前一推,千百隻手影幻化而出,煞是好看,須臾間,千百隻手影重疊在一起,化為簡單一掌,轟殺而出!
「啪!」兩人一觸即分,那男子退開三步,而張平足足退了五步才堪堪卸去那手上帶來的衝擊力。
那男子驚異的望着眼前的張平,喃喃道:「你!不可能!你現在才是武夫入室之境,怎麼可能與我不分上下!!!!!」
張平此刻也有些疑惑,在大唐,眾所周知修武者的境界劃分為:武夫,戰士,武師,武聖,武神,戰神,宗師。而每一個境界又分為:登堂,入室,登峰,造極。自己現在才是武夫入室之境,剛剛也不過是想試試他的實力,沒想到有如此效果。
不過此刻畢竟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張平深知趁他病要他命的重要性,他再次冷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招吧!!!」說着,他的境界逐步提升。
武夫入室,突破!
武夫登峰,突破!
武夫造極,突破!
·······
直到戰士登峰之境才有所停止!
血噬術第一層!
「受死吧!」張平雙拳緊握,一掌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