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城的車子跟隨着周寒,到了工廠裏面停下。
隨後一起上樓。
兩人進了辦公室,周寒讓助理泡了兩杯茶端上來。
蔣城坐到了周寒的對面。
「蔣司令怎麼突然想起來我的工廠走訪了,是有什麼業務要談嗎?」周寒坐在老闆椅上,姿態閒適,語氣淡定。
蔣城打量了一眼周寒的辦公室,隨後目光落在周寒的身上,淡然一笑,「周總說笑了,我蔣家不做生意。」
周寒端起面前的杯子,小飲了一口茶,「那蔣司令上門有何指教?」
蔣城低笑了一下,「真不愧是陸硯調教出來的人。」
「蔣司令有話直說。」周寒雖然沒有身居高位,但也是久經商場,面對談判從不怯場。
「離開陸承芝。」
周寒揚眉,「為什麼?」
蔣城看着周寒,「她不喜歡你。」
周寒笑了,「我喜歡她就行了,再說我也想試試日久生情這種東西。」
「你喜歡她什麼?」
周寒不假思索說了一大堆理由,「漂亮,有學問,體貼,善良……」
但凡用得上的基本美德,他都說了。
蔣城的唇角微微勾起,雙腿疊加,「以你的條件,可以遇到許多這種女孩子。」
「沒錯,但只有她不圖我有錢。」周寒理直氣壯地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就蔣城剛剛那一瞬間突然放鬆的表情似乎知道了什麼。
這麼年輕做到他那種位置的,不論是身手、城府、手腕以及洞察能力絕對是一流的。
若不是陸硯,沒有誰能套得住他。
蔣城察覺到周寒一剎那的心虛,心中瞭然,微垂着眼,鎮定自若地端起桌上的那杯茶,喝了一口,「周總應該是個君子。」
周寒才不會被道德綁架,「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你真的喜歡陸承芝,就應該給她自由選擇的權利。」蔣城說着從包里拿出一張圖紙,攤開在桌上,「我知道鵬城的這塊地,你和夏家、王家都在爭取。
夏家在鵬城關係強大,陸硯的主要關係也在京都。」
後面的話蔣城不必多說,隨後把圖紙合上。
周寒吞了吞口水,「蔣司令對我還真是了如指掌,你想如何給承芝選擇的權利?」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蔣城回答完前面一個問題,接着回答,「未結婚時,都給她考慮和反悔的機會。」
「所以你給我開出這麼利好的條件,就是為了讓我給陸承芝重新選擇的機會?」
蔣城點了點頭,「嗯。」
「你怎麼就知道陸承芝想重新選擇?」
「你敢不敢讓她試試?現在除了幾家親近的賓客,外面沒人知道你們訂婚的事,只要你不糾纏,就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蔣城認真的看着周寒,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細微的表情。
「我若不答應呢?」
蔣城的語氣依舊客氣,「你還是先和陸硯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吧。」
「這是我的事,為什麼要和陸硯商量。」
蔣城收起圖紙,「先別那麼着急回復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我還有其他事,就先走了。」
蔣城回到車裏,重新把圖紙鋪開看了一眼,心情很好。
真不愧是陸硯……
既然如此,那他也不必客氣。
回到家裏,把圖紙收好,放進書櫃,走到牆角,撿起昨天被他摔出去的那隻懷表,擦了一下懷表上的灰塵,重新握在手上,若有所思。
一個人靜坐了很久,聽到蔣榮的腳步聲,像往常一樣坐下。
門被敲響,蔣城開口道:「進來。」
蔣榮進來,他看了一眼蔣城,「聽媽說你今天沒有吃飯?」
「我不舒服。」
蔣榮緊張道:「我給陳憶南打個電話。」
這次蔣城沒有拒絕。
陳憶南接到電話,也挺緊張,「我馬上去醫院,你把蔣大哥送過來。」
三人同時到醫院,陳憶南把兄弟倆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了一眼蔣城,見他臉色很不好,語氣關切,「怎麼了,蔣大哥。」
蔣榮回答:「估計是老毛病。」
「蔣榮,去樓下對面一家飯館給我買一份粥過來。」蔣城說道。
蔣榮當然不會拒絕,當即下樓。
陳憶南把辦公室門關上,「說吧,怎麼了?」
「沒怎麼。」蔣城回應。
陳憶南察覺到他此時說話和平時有些不一樣,走到他面前,「把舌頭伸出來。」
蔣城遲疑了一下。
「你要不及時治療,會繼續吃不了飯。」陳憶南的語氣嚴肅。
蔣城把舌頭伸出來,陳憶南頓時驚了,「誰敢這麼咬你?」
見蔣城不吭聲,陳憶南反應過來,「承芝姐咬的?」
以蔣大哥的身手,他不願意,沒人近得了身,那就是……
他有些無法想像蔣大哥會做這樣的事,「可承芝姐已經訂親了。」
蔣城自嘲地笑了一下,「不過是陸硯的局而已。」
陳憶南驚訝,「可蔣榮不可能騙你。」
「是啊,陸家和承芝也騙不了我,所以這就是陸硯的高明之處。」蔣城說完,又把事情粗略地和陳憶南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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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憶南生氣道:「這傢伙的腦子有八百個彎,一不小心就會着道,他可真是……」
話說到一半,陳憶南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擔心,「那蔣大哥怎麼辦?這周寒別看他家世不濟,那也是員猛將,和陸硯的關係更不用多說,很明顯陸硯這是要把周寒納入陸家實現雙贏,這真真假假的,指不定一不小心要成真。」
蔣城垂下眼,「我不會讓他得逞。」
蔣城說完躺在病床上,「我和你講個故事怎麼樣?」
陳憶南可不認為蔣大哥要和他講什麼故事,於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十七歲那年,受傷躺在醫院,承芝得到消息,不顧陸大伯的反對,半夜裏偷偷讓司機帶她去醫院看我……」
陳憶南聽完明白了,對上陸硯,蔣城哥也是?不遑多讓,「我知道怎麼做了。」
蔣城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蔣榮端着粥上來,就看到陳憶南神色凝重,又看了一眼閉眼躺在床上的大哥,關切地問道:「我哥這是怎麼了?」
「鬱結於心,剛剛又吐血了,舌頭受傷,現在無法進食,整個情況非常危險。」
聽到這話,蔣榮本就沉冷的臉一下子白了,陳憶南有些不忍,但一想到蔣榮就算沒有表情,都能被看穿心思的性格,最後還是閉嘴了。
蔣榮走到蔣城身邊,「哥,你能不能起來吃點東西。」
雖然還是那麼冷硬的語氣,卻滿是關切。
蔣城也有些愧疚,他睜開眼睛坐起來,端過他手裏的粥,「不礙事。」
蔣榮看着他低頭喝粥,心裏好受了一點。
陳憶南又說,「你回去吧,今晚我來照顧蔣大哥,明早你過來替我。」
「你明天不上班麼?」
「照顧他又不是不能睡覺。」說完之後又怕刺激到蔣老太太,加了一句,「有我在,蔣大哥會好起來的。」
聽到這句話,蔣榮稍稍安心,「辛苦了。」
蔣榮離開。
蔣城對陳憶南說道:「謝謝。」
「謝什麼?只要能幫到你就成,陸硯想把你從承芝姐身邊推開,讓人取而代之,那咱們就把承芝姐拉回來就是。」
「你不怕得罪陸硯?」蔣城問。
陳憶南笑,「怕啊,若只有我一個人肯定不敢,但有你和蔣榮在就沒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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