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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椅子不錯啊，坐着很貼腰，十分符合人體工學。

    不愧是總公司，這裝修後的大會議室倒還是第一次來，今天一瞧，頗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這大吊燈、大靠椅、大話筒的，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反正一切給人感覺就是：

    大。

    以及，炫富。

    所以老闆，這就是你摳門的原因嗎？

    今早坐了公司公派的大巴和其他同事們一起到酒店辦理完入住後，馬不停蹄地就被通知要來總公司大會議室開賽前籌備會議。

    不過現在會議還沒開始，我跟着大隊伍早到。

    百聞不如一見的主管的意思是，人家總公司可以鬆弛，咱們分公司還是緊張一些，給人家一個好印象。

    所以集體早到半小時，干坐在位子上左看看右看看，再玩玩手機。

    大早上的叫人開會，本該稀稀拉拉來人的現場，人居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差不多到齊了。

    穿着黑西裝，宛如男模般走進來的烏壓壓一片，不是從各地分公司來的組長和小隊長、就是總公司駐守的攻略組要員，平則a級起步，動則s級封頂，壓迫感也是一層疊一層，好像在莫名其妙搞什麼競賽似的，誰也不讓誰。

    這場面要是放到平時，我肯定都會當面繞着走。

    神仙打架，凡人繞路。

    但我人已經坐在位子上了，左右也坐了人，憤然離席好像怪顯眼的，於是只好作罷。

    我打開手機想看看時間，但還沒來得及看一下咱b組小群劈劈啪啪彈的消息，就被一聲「借過」給打斷了：

    皮鞋尖貼住我的鞋邊，小腿跨不過去，不小心蹭到了我的膝蓋骨。

    我抬頭，和這位、以及後面莫名其妙排了一個長隊等走過的黑西裝們面面相覷。

    「噢，好的，不好意思。」

    我悻悻然挪腿，那位哨兵帶着一股還蠻好聞的香水味邁着長腿走過。

    然後下一個、再下一個

    這裏是大會議桌旁邊靠牆的自由席，坐着的一般都是外地來的沒有固定席位的公司職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群明明在公司裏頭有頭有臉、可以上座中央的人物，卻總是要從這邊走過去，繞一圈，再到自己的座位上。

    恁大個會議室，恁大個會議桌，那麼多大靠背椅，愣是在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圍了個水泄不通。

    只是借過也就算了。問題是，我面前這一排會議桌的座位前都已經坐滿了人，那拉開的大大靠椅着實佔道得很，我就算緊貼着背後座椅，和那大椅背之間也就剩下不到一個身位的距離。所以，他們來一個，我就得往旁邊挪一次腿。

    就是很像那種，在已經關燈放電影的電影院座位走道，有遲來的人要從你面前經過時，你只能挪腿讓人過的感覺

    那再退一步來說吧。挪腿也就罷了，關鍵是，這前面大靠椅的椅背還是往後傾斜的，所以這群哨兵從我面前經過時，他們的上半身還得往前傾，完了我只能拼命下巴後縮，擠到雙下巴都出現的地步才不至於和他們的胸口貼貼。

    最後最後再退一步，不能再退了。

    你們挨個走罷，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磨蹭兩下，莫名伸出手來握手打個招呼？

    所以我只能一邊滿臉寫着「咱們認識嗎」的表情乾笑、還得扭着身子用這個詭異的姿勢也打招呼

    不是，剩下的座位在那邊，你們為什麼非要一定從這裏過啊？

    終於差不多走乾淨了，我得以挪回正麵攤開腿陷進椅子裏放鬆。

    ——不知怎麼地，明明才上班半小時，已經有種上了一整天的疲憊感了。

    大人物姍姍來遲。

    老闆和另兩個一看也是坐中間的領導一同走進。那倆領導，其中一個我知道，而另一個有聽聞過、但沒見過。

    能坐在中央會議桌的一般都是幹部級別的了，但也有不少人坐在我兩側的位置，估計他們也是和我同等職級的員工，被自家領導叫來倒霉催的開會。

    但這左右坐着的人我都不認識，剛剛也只有平行挪腿的碰碰之交，和不小心對上打探眼神的交流，不過往往都是友好笑笑然後就移開視線，儘量能不交流就不交流——

    「您好？」

    我去，這怎麼就直接a上來了。

    這下不能裝沒看見迴避眼神了，我也回道：

    「您好。」

    和他握了手。

    寬大的手掌，上面布有一些握刀或是劍磨出來的繭，有些粗糲，但不算磨人。而除卻那手上縱橫交錯的傷疤，一看骨節分明，指骨掀長，血管清晰可見，算是生得好看也很有故事的一雙手。

    應該是攻略組的要員吧？我心想。

    他笑了笑，不自覺蹭了一下袖子讓衣物遮住了一點傷疤，說道：

    「疤痕有點嚇人，見諒。」

    「怎麼會。」

    看來剛才盯着看有點明顯了，不好，這一瞧就是人家的傷心事被提及了。

    我握着手，腦子裏趕忙想着怎麼轉移話題：

    「平時工作也辛苦吧，今天也是被叫過來幫忙？」

    目前尚在總公司，能參加這次運動會的只有攻略組一隊、二隊和四隊，而三隊和五隊分別在外參與攻略戰。理論上沒要求他們要趕着回來參加一個公司內部的運動會，但按照慣例，還是會有人會被選中派回來兼個裁判之類的，以示參與，刷個存在感。

    聽他們的說法，似乎也是在給其他高層示意：

    沒死呢，別把我們當死人。

    不過這些派系鬥爭也好、黨爭也罷，領導他們斗個你死我活，也和你我的工資增長沒啥關係就是了。

    該幹啥還是幹啥吧。

    「那倒也不是。」

    旁坐的哨兵回應，伴隨着下意識的動作，上下捏了捏我的手骨，像是習慣性地做了某種檢查，然後說道：

    「我是醫務署的，每次都得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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