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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白露下在藥里的東西,可是致命的呢!哼!
一邊想着,一邊又偷偷地看了眼那邊的花慕青。
心道,到時候,們這些個擋在我前頭的人,必定要一個個剷除才是!畢竟,白露那助孕的方子,可是花慕青親手給的呢!她還好好地留着在呢!
聽到白露懷孕就深受打擊和嫉妒的後宮眾位嬪妃,又見她一躍成為嬪位,心裏真是五味雜陳。
只恨不能那個有孕的人,是自己才好!
卻也只能紛紛朝白露道喜。
御花園中,只有兩人,臉色最是難看。
一是站在龍椅邊上,渾身木然的花想容。
她怎麼都無法理解,明明是她最受寵,為什麼,卻是別人懷孕?
還是從她宮裏出去的那個叛徒?!
另一個便是剛剛出盡了風頭,卻突然被遮蓋住,此時已經完冷落下去的褚元春。
她看了看站在白露身邊的杜少凌,又看向面色僵硬的花想容。
隨即也跟着眾人,來到白露身旁,低笑道,「恭喜白嬪娘娘,今日當真是雙喜盈門,陛下萬福呢。」
杜少凌見她說話討喜,尤其長得也十分楚楚勾人,眉眼之間淨是媚絲,微微一笑,點頭,「嗯,不錯,確實雙喜盈門。」
褚元春一笑,又道,「我替表姐祝賀陛下,祝賀白嬪娘娘。」
這麼一說,眾人這才想起,花想容居然還沒過來道喜?
難道是不高興?
不想,花想容卻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眼眶通紅地走過來,欣慰又感動地說道,「白露,當真是本宮宮裏出來的,最知曉陛下和本宮最擔心的便是這皇家子嗣。如今當真是有功,好好地養着,若是生下孩子,不管男女,本宮都一定向陛下請封,封為妃位。」
一下子就堵住了白露在孕期晉封或者生下皇子後,會得到更高位分的可能。
偏偏眾人只覺這白露簡直走了大運,羨慕嫉妒恨死了。
連白露都難得露出幾分感激,對花想容道,「多謝娘娘。」
杜少凌也滿意高興地點頭。
花慕青輕笑搖頭,站在外頭看眾人又一起裝模作樣地寒暄幾句。
便以白露需要早早休息,杜少凌親自陪着去了,便紛紛離開。
於杜少凌來說,這個中秋佳節,當真是喜事不斷。
可對大多數後宮眾人來說,卻是個難眠之夜吧。
花慕青獨自走在前往悠然宮的偏僻宮道上,看前頭春荷提着的宮燈。
鬼三和蘇錦走在後頭。
夜色幽涼如水,頭頂議論明月,月光如華地灑在幽幽青石板路上。
花慕青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抬頭,便見那深不見遠處的宮道那頭,一身錦衣夜袍的修身人影,緩緩踱來。
春荷幾個躬身退到兩邊。
花慕青靜靜地瞧着面前那人。
一輪明月在他頭頂高高懸起,清寒淡漠。
這人的一身紫色衣袍如流華在身後隨意地鋪展開。
月輝在他身上點出熠熠的光澤。
更是映襯的那張原本就詭冷寒冽的臉,越發紅唇白面,幽艷無雙。
仿佛那月下的妖,一步一凡塵地,來到她面前。
她抬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水色的眼眸里,倒影了滿滿的月華。
慕容塵低頭看着她,片刻後,忽而猩唇一勾,笑着抬了抬她的下巴,幽幽說道,「走吧,大長公主等着。」
花慕青收回視線,忽略掉下巴上那短暫的微妙感,轉過臉。
慕容塵見她安靜,挑了挑眉,往和壽宮的方向去了。
和壽宮位於皇宮一處還算宮室集中的主幹道邊,從前杜昭南的生母壽妃還活着時,也是頗受先皇喜愛,所以人來人往地,極其熱鬧。
只是後來,壽妃病重不愈,加上杜昭南選了駙馬,這和壽宮沒有人居住,漸漸地也就冷落下來。
先皇沒有再安排后妃入住,杜少凌因為對杜昭南的照顧,也就讓這裏閒置着。
不過還是命人好生打理,可到底不如從前那般繁花似錦了。
花慕青記得這永壽宮裏有兩株種得極好的合歡樹。
不過此時這個時節,卻是看不到花,大約還有一些已經快要枯萎的果子。
當年她時常隨父親母親入宮,就歡喜到這裏來找杜昭南玩耍,有一次兩人一起爬上樹,還差點從那樹上掉下來,嚇壞了一幫宮人。
正想着往事,人已經跟着慕容塵走進了和壽宮。
因為大長公主在此擺設小宴,所以院子裏點了不少的燈籠,還有不少宮人在一旁伺候。
花慕青抬眼,便見杜昭南,面若死灰地裹着厚厚的大敞,坐在紫檀木的雕花八仙桌旁。
從前的記憶,瞬間如鏡片崩碎,那少女嬌艷明麗的容顏,剎那間,變成了眼前這個毫無生機一心求死的婦人。
花慕青心頭一酸,垂眸,眨了眨眼,壓下淚意。
上前,躬身要行禮,「參見大長公主殿……」
「的品階不在我之下,不用行如此大禮。」杜昭南阻止了花慕青的行禮。
花慕青聽着她的聲音,卻心下一驚怎麼連嗓子都啞了?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杜憐溪。
杜憐溪咬了咬唇,臉有悲切。
杜函對慕容塵和花慕青行禮,「見過九千歲,慕嬪娘娘。」
都是故人,可杜函面上卻做得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花慕青沒說話。
慕容塵已經慢悠悠說道,「如所願,人我給帶來了,只有一炷香的時辰。」
說完,背過身,徐徐走到和壽宮那兩株高高的合歡樹下,背着手,似是閒賞風景。
只是……這夜裏,能看到什麼美妙的景致呢?
杜函一笑,對杜昭南說道,「母親,孩兒去陪陪九千歲。」
杜昭南點點頭,又對杜憐溪說道,「溪兒迴避一下,我與慕嬪娘娘有話要說。」
杜憐溪似乎不肯離去,可看了眼花慕青,見她微微點頭,這才咬唇離開。
原本站在桌旁的宮人,也都識相地紛紛退離。
偌大的和壽宮庭院,一時,只有花慕青與杜昭南兩人。
八仙桌上擺放着精美的酒菜,卻幾乎都沒有動過。
杜昭南的手邊,有一枚冰皮的月餅,瞧着顏色通透又絕頂精緻。
她招了招手,「過來這邊坐。」
花慕青走過去,便被她握住了手。
那手,涼得跟沒人氣似的,枯瘦如柴,甚至還微微顫抖着。
她輕輕地拍了拍花慕青的手背,然後低笑,「倒是能耐,本宮真沒想到,居然能走到如今這一步。」
當年杜昭南也只是有心幫花慕青一把,從沒想過,當年那個連話都說不上,只在自己面前俯首低微如塵埃的花家下堂婦之女,竟然能走到如今的地步。
花慕青笑了笑,「多謝公主當年相助。」
杜昭南卻搖搖頭,「我助也多是因為九千歲的干係。今夜我喚來,並非為了敘前緣,而是有事所託,九千歲可與說了麼?」
花慕青搖頭,「不曾。千歲殿下只說您要見我。」
杜昭南也沒意外,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花慕青忙伸手給她輕輕地拍背。
卻被她推開,拿下捂嘴的帕子。
花慕青便是神色一變那帕子裏,是血。
杜昭南卻是習以為常地笑了笑,用帕子擦了擦嘴,便隨手塞進袖袋裏,對花慕青說道,「也瞧見了,本宮已是時日無多。念在從前我幫過的份上,本宮有一事,請幫忙。」
花慕青心裏揪得厲害,點頭,「大長公主只管說來,但凡能幫上忙,慕青必定竭盡力。」
杜昭南笑得欣慰,又握住她的手,拉到跟前,幹着嗓子低聲道,「便是本宮這一對兒女。本宮若是離世,只怕他二人,要被杜少凌那狗東西,當成工具,隨意地處置利用了。」
花慕青有些意外說起來,她與杜昭南在這一生,也只見過幾次而已。
她竟然要把兒女託付給她?
而且,她如今,還是比她女兒更年紀小的女孩兒。
她看向杜昭南。
杜昭南也沒想過她會直接答應,而是又道,「本宮知這事,也是強人所難。本來確實可以拜託九千歲,只是,有些事,只怕連九千歲也插不上手。」
花慕青一想,就明白過來了杜函與杜憐溪兄妹倆,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
若是杜少凌有心把他倆的婚姻作為利益,拉攏利用的話,確實……便是會壞了這二人一生的幸福。
杜昭南自己這一生,就飽嘗了婚姻不幸帶來的痛苦,所以,心心念念的,便是要這對兒女,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了吧?
所以才會舍下臉面,求到她這麼個如今在杜少凌面前正受寵愛的嬪妃跟前來。
花慕青心頭愈發酸楚難忍,紅了眼眶,點頭,「我曉得了。若是能護,我定然力相護。請公主殿下放心。」
杜憐溪自不必說,那是她的暗鳳。
杜函,既然杜昭南托到自己跟前,也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杜昭南終於安下心來,笑了起來,可嘴角才咧開,卻突然更加猛烈地咳嗽。
花慕青忙要扶她,杜函與杜憐溪已經從旁邊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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