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衡哪裏知道,他所認為的不可能,偏偏就是那個唯一的可能!
在扶陽郡任郡守,可是辦事卻是接二連三地失利,他能感覺得到,上峰對他已有諸多的不滿。
若是還想着在主子面前多露個臉,還得想辦法才是。
霍瑤光之所以選擇了開火鍋店,主要是因為這樣的話,比較省招廚師。
這樣的話,也就意味着,少了一份兒比較大的開支。
現在有楚陽這個身分可以壓制着,自然可以給自己帶來許多的便宜。
當然,若是有人想要找他們的麻煩,也不是沒法子。
比如說,扶陽郡這邊,就出事了。
霍瑤光看了那邊第一鍋送來的信,臉色有些陰鬱。
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頭上,看來,真是以為自己的性子太好了。
「事情原本不大,可是這個蘇衡的處置,倒着實令人意外。」
楚陽接過她手上的信,看過之後,冷哼一聲,「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
「先不說此事的真假,只說是真的,亦是可大可小。可是這個蘇衡,卻偏偏想着將事情鬧大,你覺得,他是打了什麼算盤?」
霍瑤光的眼神微轉,「你是說,他想把我引過去?」
「其實,他會做手腳,我並不意外。我好奇的是,他能一直忍了幾個月,直到現在才動手,才真是有些奇了。」
霍瑤光抿唇,看來,也對這個蘇衡也是有着諸多的不滿了。
「那你說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不過些許小事,何勞你親自過去?」
楚陽說完,打了個響指。
很快,青苹進來了。
「王爺,您有何吩咐?」
楚陽低聲吩咐了幾句,直把霍瑤光聽得都呆了。
「楚陽,你瘋了?」
「放心,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也不是毒,要不了誰的命。」
扶陽郡的第一鍋,據說是有人吃壞了肚子,中午吃的,後晌就被送去了醫館。
事後,那家人便到第一鍋的店裏頭討要說法。
此事,正如楚陽所說,可大可小。
若是放在了其它的郡守的地盤上,或許,直接就出面說和,然後出些銀兩也就罷了。
再或者,就是細細地查驗,看看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至少,不能將事情鬧大。
可是這個蘇衡,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這一點,就讓人想不通了。
「明天蘇衡會公開審理此案,你這法子,是不是也太陰損了些?」
「他不是覺得太閒了嗎?既然想要把事情鬧大,那本王就隨了他的心意。」
楚陽冷笑,這個蘇衡十有八九就是安國公府的人了。
他就不信,遠離安國公府,自己還治不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蘇衡!
次日,到了升堂之時,可是蘇衡卻遲遲未到。
不僅未到,而且許多的差役,也都跟着來來回回地跑着。
而且,很快,就有不少的官爺往府衙的方向跑,「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好多百姓今天都腹泄不止,大人!」
的確,扶陽郡城內,許多的百姓都有了腹泄的症狀。
起初不經意。
到了後來,左鄰右舍一打聽,竟然或多或少都有這方面的感覺,於是,百姓們就慌了。
「昨天晚上就開始出現這種狀況了。只不過,我們當時沒在意。沒想到,這一夜之間,竟然厲害了。」
「不對呀,我想想,昨天中午吃壞肚子的那位,不也是腹泄嗎?可是,同在第一鍋吃飯的,就只有他一人腹泄不止。別人可都是好好的沒事呀。」
「哎呀,那位兄台事先曾和我在一起去茶莊裏用過茶。他是後晌顯現出來的症狀,我是到了晚上才顯的。」
「那這麼說,是那茶莊的問題,與第一鍋無關了?」
「不知道。好像是這樣。」
因為昨天發生了有人不適的事情,所以,當天晚上第一鍋沒有營業。
而昨天中午在第一鍋吃過飯的人,都相安無事,唯有那一個。
現在,過了一夜,竟然有許多人都出現了這種症狀,甚至,連郡守府的人,也不例外。
「那照這麼看來,不是人家第一鍋的問題呀。」
「就是。這麼多人都肚子痛,可是我們都沒有去過第一鍋吃飯呀。」
「不過,我昨天在城東的茶樓里喝過茶。」
「可是正數第二家?」
「正是。」
「這麼巧?我也是在那裏喝的茶!」
於是,百姓們好像是真相了……
不得不說,這樣的真相,正是楚陽想要讓人們自己意識到了。
於是,第一鍋的這個案子,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畢竟,比起第一鍋來,最大的嫌疑人,應該是那三家茶樓,兩家酒肆,以及一家花樓。
可是,十分不湊巧的是,這幾家,竟然不約而同的,都是蘇衡妻弟的產業。
所以說,這案子還要怎麼查?
事情到了這一步,蘇衡倒是不想查了。
可問題是,百姓們不答應呀!
又恰巧在這個時候,扶陽郡的監察御史陪同靜王爺過來巡視了。
所以,這案子,怎麼結?
現在,已經不是蘇衡想不想查的問題了。
而是,這件事情的最後,到底會不會把蘇衡也給搭進來的事兒了。
所幸,蘇衡是個腦子開竅的,第一時間就讓妻弟找了一個替死鬼出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沒能落了好。
這幾處店面的掌柜的和小二的都被打了二十板子,然後收監半個月。
另外,蘇衡的小舅子,也直接被治了罪。
雖然罪名不大,可是銀子沒少賠呀。
因為這原本就涉及到了人多的事。
所以,這其中,又不乏一些混水摸魚之流。
沒有去過的,也說去了。
反正也沒有人會忘得那麼清楚了。
而且,客人去那裏喝茶,總不至於還登記一下名字吧?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這一次蘇衡的小舅子,賠慘了!
他賠了,就等於是蘇衡賠了。
可是偏偏,事情到此還不算完。
因為靜王爺以體察民情為由,打算在扶陽郡小住幾天。
蘇衡倒是早早地讓人將客房收拾出來了。
可是偏偏靜王爺不肯住,而是直接住進了客棧里,好在隨行的人也不是很多,直接包下一間來,也就住得開了。
蘇衡可不敢大意。
這位靜王爺之前可是沒少惹事兒呢。
而且,這位爺的地位比較特殊,若是真地在扶陽郡出點兒差錯,那他就是長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最終,還是又和郡尉府那邊兒商議了,調了幾百精兵來負責保護王爺的安危。
蘇衡的戰戰兢兢,楚陽可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估計也不過就是冷笑一聲罷了。
他來這裏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為了體察民情。
他需要真切地體驗一把,蘇衡對於扶陽郡的把控能力,究竟到了一個什麼地步。
當然,這一次的事情,蘇衡定然也會察覺到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
而且,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他楚陽!
不過,那又怎樣呢?
有證據嗎?
有膽子嗎?
有本事嗎?
什麼都沒有,那就乖乖地站在那裏,等着小爺來虐!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楚陽就真的是走街串巷,開始了解扶陽郡的一些日常生活的狀態,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的物價。
比如說米麵糧油!
一番走訪下來,楚陽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扶陽郡的稅收,似乎是比其它的地方都要高呢。
按朝廷的規定,這地方稅務,是可以由當地的最高官員來制訂的。
可是,扶陽郡的稅,卻是並沒有報批刺史府的。
說地再直白一些,就是蘇衡有權利根據當地的實際情況來適當的增加,或者是減免一些稅收,可是,這些是要報上峰批准之後,才能實行的。
若是不曾上報,那麼,就屬於私收稅銀,那可是重罪!
楚陽查到了這一層之後,自然是壞心眼地樂了。
正缺銀子呢,既然這位蘇衡這麼有本事,那正好,就從扶陽郡的府庫里出吧。
至於拿不拿得出來,那就不是他要操心的問題了。
只要是蘇衡還想保住他那顆腦袋,就一定得想法子把錢給湊齊了。
而且,為了避免他節外生枝,還意圖再尋求外援,看來,自己還得在這裏多留幾天,並且得不斷地給他加壓,然後速戰速決!
楚陽的腦子裏將自己的計劃過了一遍,堪稱完美!
於是,第二天,楚陽就直接帶人進了郡守府。
命人將相關的稅收帳目都一一呈上來之後,楚陽就開始做做樣子了。
好在,這次自己出門,可是帶了一個對數字極為敏感的大山,不然的話,那可就夠自己頭疼的了。
大山原名楚山,一直都跟在楚陽身邊打理府務。
到了西京之後,便正式地成了王府長史。
可以說,現在但凡是跟錢掛勾的,基本上,都會讓他先捋一遍。
要說這大山也是厲害了。
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
不僅如此,而且這心算的能力,還極為強悍。
曾經有一次,霍瑤光自己算着冰食店的盈利時,不小心撥錯了一個珠子,就被這位給聽出來了。
再之後,霍瑤光也省事兒了,直接就讓他把總數目報給自己。
至於自己閒來無事時自己再加一加,那是純屬對於銀子的喜愛了。
那只是為了尋找一種成就感和自我滿足感。
看着厚厚的帳本山,大山可是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看了不足兩個時辰,便已經將帳目中的幾十處造假的地方給勾出來了。
這下子,楚陽樂了。
而蘇衡則是直接傻眼了。
怎麼會這樣?
這帳冊可以說是造地完美無暇,怎麼會被人給發現了?
更要命的是,人家這位指出來的那些錯處,還真就是能把他問得啞口無言了。
蘇衡這會兒才知道怕了。
冷汗嘩嘩地往下流。
腦子裏想地都是如何才能讓自己擺脫困境。
至少,不能讓自己擔了這些罪名呀。
「不僅如此,蘇衡,你們這裏的房契稅,為何比其它的地方都高?」
「回王爺,這是因為扶陽郡的房價的確是偏高了一些,所以,這稅才收地略高了一點。」
「是嗎?那為何沒有上報的文書?」
蘇衡一噎,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回王爺,這個,早在卑職到任之時,便是這個稅收,所以,卑職也並不清楚。」
不管怎樣,先把鍋推給前一任。
楚陽冷笑,「不知?你這個藉口倒是用得好呀!大山!」
「是,王爺。」
大山直接挪了一步,然後面無表情道,「前年,蘇大人親自簽屬地稅令,將地契稅上調了一成。去年秋,蘇大人再簽稅令,將房契稅上調一成。難不成,這兩年,蘇大人都不在扶陽郡?而這兩次的稅領調整,都不曾上報刺史府。」
蘇衡這回是直接就要被嚇尿了。
王爺這到底是從哪兒找出來的這麼一個天材呀?
這簡直就是他的噩夢!
蘇衡壓根兒就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回到自己的後宅的。
完就是傻了眼了。
蘇衡不傻,走到了現在這一步,怎麼可能指着主子來救他?
而且,這樣實打實的證據擺在了這裏,就算是主子來了,也救不了他。
回到內宅,整個人的臉都白地不像樣子了。
走到這一步,除了將自己的家底兒都貢獻出來之外,還得想法子再給自己求情。
這個時候,蘇衡才想到了西京的那個連襟了。
「夫人,快,給小姨子寫信,就說這次一定要請她救救我們家,不然,我們家都要被砍頭了!」
蘇夫人嚇了一跳。
看自家老爺這樣子,知道不是在說假,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就提筆寫信。
蘇衡這邊也沒敢閒着,立馬開始想辦法給府庫裏頭湊銀子了。
到現在為止,他貪的那些銀子,真正落在自己手裏的,也不過是十之一二。
可是如今事發,這所有的銀子就都得由他自己掏出來,這怎能讓他不氣?
其它的都不重要。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得先想辦法保住自己頭上的這頂烏紗帽。
只要自己將銀子湊齊了,其它的事情,自然也就好辦了。
大不了,自己認罰,再則,向王爺表一番忠心,罰俸什麼的,這些他都認了。
實在湊不齊,就拿一些房產宅院來抵。
只要是人還在,這銀子,早晚還是有法子再掙回來的!
楚陽此時正得意地坐在客棧里,一隻手上,還拿着酒壺,頗有幾分江湖俠客的肆意了。
「王爺,就目前蘇衡的財力來看,想要將這個窟窿堵上,只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呵呵,不急。適當的時候,可以給他放條口子。」
大山的眼睛一亮,「主子的意思是,讓安國公府替他出一份兒?」
「這個窟窿太大了,就算是蘇衡砸鍋賣鐵也是堵不上的。明天,由王府的人出面,先拉走二十萬兩銀子。餘下的,給他些時間,本王就當是給了任大人一個面子了。」
「屬下明白了。可是,這蘇衡明顯就是一個貪官呀!不是說,這種貪官,人人得而誅之嗎?」
楚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腦子能不能靈活一點兒?真要是像你說地這樣,咱們大夏朝還能剩下多少能辦事兒的人?」
大山的嘴角一抽,一臉的失望,「那照您這意思,這天下讀書人就沒一個好的了?」
楚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兒,「當然不是!只是這貪官,也是有着種種分別的。不是所有的貪官,就一定是惡人。比如說,有人在一百萬兩里貪一萬兩銀子,還有的人,只貪了一千兩銀子,可是,府庫里總共才兩千兩銀子。你自己說說看,誰貪的多?」
大山撓了撓頭,「自然是貪一千兩的那個更不是東西。」
楚陽點點頭,頗有幾分孺子可教的神色。
只是,接下來,大山的話,沒能把楚陽給氣死吧。
「可是,那個貪一萬兩的也不是好人呀。爺,小的不明白,貪就是貪,就是不對。何故還有什麼分別?」
楚陽的嘴角抽了抽,然後長嘆一聲,直接往後一躺,做挺屍狀。
跟大山,他是真地說不清楚了。
這大山什麼都好,就是這性子太耿直,太剛正了。
「爺,您不說話是什麼意思?您是打算放過那個蘇衡了?」
楚陽冷笑,「怎麼可能?你真以為,他將這窟窿堵上,本王就能輕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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