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的護衛都退了出去。
「殿下這次傷的很重。」邵銘清先開口說道,「我很抱歉。」
周成貞嗤了一聲。
「跟你有什麼關係。」他說道,「因為你沒將人看好,結果放出來打傷我嗎?」
這是諷刺,諷刺他對這件事的明知和防備,邵銘清默然一刻。
「殿下,我就是想和你說說這個人的事。」他說道。
周成貞抬手打斷他。
「我也是要和你說這個人的事。」他說道,「我和這小姑娘的事算是了結了,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邵銘清愣了下。
周成貞停頓下。
「這次的事也不要提了。」他又接着說道,伸手按了按肩頭皺眉,「輸給一個小姑娘,實在是太丟人了,說出去真是沒面子。」
他伸出手指了指邵銘清。
「我的人我會約束,你的人你約束,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了。」
竟然說了自己要請求的事。
邵銘清看着他。
「是。」他說道。
周成貞沖他擺擺手,示意他下去吧。
邵銘清轉過身走了幾步,又走回來。
「我都被殿下說忘了。」他笑道,「我還沒說這個人的事呢。」
「我說了你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想知道。」周成貞打斷他說道,「我只要知道她上一次打了我,而我這次打回來了就足夠了,至於她是誰又有什麼事,跟我沒關係。」
邵銘清笑了。
「殿下真男兒。」他說道,停了下又說道,「雖然殿下不想知道,但我該說的還是要說,至少讓殿下知道我為什麼隱瞞,我也不多說了,只說謝謝殿下就事論事。殿下猜得沒錯,我早知道她是誰,也掩護着不讓殿下找到她,是因為她有不能被人見到的無奈。她連臉都不能示人,更別提自己本身這個人了。」
兩個一模一樣的雙胎姐妹,獨一無二的丹女之位。
所以一個站在世人之前,一個就只能不被世人所見。
周成貞不耐煩的擺擺手。
「都說了我對這些沒興趣。」他說道,「她是誰跟我沒關係。我只要知道她是她,打了我,我打回來,就足夠了。」
邵銘清施禮。
「是,不說她了,那我多謝殿下寬恕我隱瞞之過。」他說道。
周成貞嗯了聲閉上眼。
邵銘清也沒有再說話,低頭退了出去。
聽着他離開了,周成貞才睜開眼。
「她的事。」他自言自語說道,嘴邊勾起一彎笑,「她的事。我問她就是了,聽別人說,有什麼意思。」
笑才起,背上傳來一陣劇痛,他不由臉皺了起來,但臉一皺,又讓臉上的傷疼起來。
周成貞哦哦幾聲倒吸涼氣,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僵着身子繃着臉。神情看上去古怪至極。
都是被這小丫頭害的!
而走到院外的邵銘清又站住腳,回頭看了眼,神情沉沉。
「表少爺,怎麼。事情沒談成嗎?他不同意?」一個隨從低聲問道。
他們知道邵銘清想讓周成貞隱瞞下這次事的打算。
不過這打算實在是太難辦成了。
邵銘清笑了笑。
「不,他同意了。」他說道。
隨從大喜。
這太好了,如果隱瞞下,他們作為郁山的護衛也必然不會受到追究了。
「表少爺你太厲害了。」隨從由衷的讚嘆道。
邵銘清笑了笑。
「不,不是我厲害,是世子爺厲害。」他說道。
你們都厲害。隨從心裏說道,不管你們誰厲害,大家都能免了麻煩就是好事。
邵銘清給他交代了不許再提這件事的要求,吩咐他傳達下去,看着隨從歡天喜地的離開了,邵銘清卻覺得心裏悶悶。
明明事情出乎意料的達成心愿了,為什麼他覺得不是那麼高興呢,是因為為她達成心愿的不是自己嗎?
周成貞。
邵銘清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客房所在的院子。
…………………………………………………….
「邵銘清!」
謝柔嘉扒着窗戶喊道。
邵銘清看過去,夜色已經沉沉,木屋裏亮着燈,照着那小姑娘昏昏的臉沖他綻開笑,他忍不住也笑了。
謝柔嘉高興的從裏間跑出來。
邁進門的邵銘清手一揚,謝柔嘉伸手接住,燈下看到正是自己掉了的那個面罩。
「啊你太厲害了,我沒說你都知道去給我拿回來。」謝柔嘉笑道。
邵銘清看着她已經洗乾淨的臉,散開的還帶着濕意的頭髮,再想到傍晚見到她的樣子,抬手揉了下她的頭。
「你都那樣子了還用說。」他說道。
謝柔嘉歪頭躲開,笑着要帶上面罩,邵銘清擺擺手。
「別帶了,又沒別人。」他說道,看着燈下女孩子的臉,「天天帶着這個,我都要忘了你長什麼樣子了。」
謝柔嘉哦了聲,依言將面罩放下來。
「不是我厲害。」邵銘清坐下來接着說道,「是安哥俾找回來的,還好就在你們去的山洞邊上,還沒掉下去。」
從那裏撿回來,就是說要穿過山洞才能出來。
安哥俾能自己一個人穿山洞了,在山中辨生路死路的本事學的沒問題了。
謝柔嘉笑了神情欣慰。
「安哥俾好厲害。」她說道。
邵銘清哦了聲。
「我厲害,安哥俾厲害,不過我們都比不過你厲害。」他說道,「你打了人還能不讓人生氣,反而維護你,這才是最厲害。」
謝柔嘉看向他。
「什麼?」她瞪眼問道。
夜燈下她的眼更顯的明亮,如同寶石熠熠生輝,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個周成貞看到的也是這樣的一雙眼吧。
「表少爺,喝茶。」江鈴遞過來茶說道。
「不想喝。」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和江鈴都看着他。
「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沒精神?」謝柔嘉問道,「是不是我的事很麻煩了?你別擔心的,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你的事不麻煩。」邵銘清說道。「周世子讓把他和你的事就此了結,不許外傳。」
謝柔嘉哦了聲,神情驚訝。
他有這麼好?
「他想幹什麼?」她皺眉說道。
「放心,他不想幹什麼。」邵銘清說道。「他是服了你了。」
服了我?
周成貞?
真是大笑話。
謝柔嘉抬手推他一下。
「你傻了啊,怎麼可能。」她笑道,「他那種人又卑鄙又狡猾又無恥,一點都不可信,你別被他騙了。」
邵銘清看着她。
「你這麼了解他啊?」他說道。
了解。其實也算不上了解,嫁給鎮北王的時候,周成貞依舊生活在京城,一年多以後,接到鎮北王犯病,再加上他在京城殺了人實在是沒辦法,才被皇帝藉口為祖父侍疾打發回來。
在這之前王府里沒人談論周成貞,因為從生下來他就沒有在王府里生活過,在這之後王府里談論他的人雖然多,但談論的事情並不多。畢竟對府里的人來說他陌生的很。
而鎮北王,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幾乎不能走路了,除了成親那天出現過,她見到他的時候並不多,見到了也是個沉默枯木一般的老人,也根本不和她說話。
周成貞回到鎮北王府也不過半年,因為鎮北王對周成貞的歸來很生氣,不見他不理他,而自己也便沒有見他,除了偶爾從丫頭們閒言碎語中聽到隻言片語。一直沒有接觸過,直到那一日在花園初見。
初見卻是那樣的令人噁心,而這一次初見也最終要了她的命。
謝柔嘉深吸一口氣。
「我不了解他。」她說道,「我只是不喜歡他。人對不喜歡的人大概會看的清楚一些吧。」
話音才落,就見邵銘清探頭到眼前,嚇了她一跳。
「你為什麼不喜歡他?」他問道。
謝柔嘉有些失笑。
「我為什麼要喜歡他?」她說道。
「他長得好看。」邵銘清說道。
謝柔嘉笑了。
「我覺得沒你好看。」她搖頭說道。
邵銘清咳了一聲。
「扯我幹什麼。」他說道,又說道,「他是世子呢。」
「我又不是世子他爹,我幹嘛喜歡他。」謝柔嘉說道。
邵銘清噗嗤笑了。
「可是他不是你孫子嗎?」他說道。繃住笑,「還有,他可是不計較你打了他,還讓我們護着你呢。」
謝柔嘉瞪眼看着邵銘清。
「我打了他?他還打了我呢,你看到他不計較,就沒看到我不計較嗎?」她說道,皺眉,「邵銘清,你今天怎麼了?傻了嗎?」
是啊,他怎麼了?是有點傻啊,說的都是什麼可笑的話啊,邵銘清笑着不說話。
謝柔嘉嫌棄的瞪他兩眼。
「真是,還我喜歡他,難道當初我打了你你沒有跟我計較,我就喜歡你了嗎?」她說道。
邵銘清啊的一聲坐正身子,瞪眼看她。
「什麼?」他喊道,「難道你沒有嗎?」
謝柔嘉瞪眼看着他。
「啊!你那時候天天請我要我跟你玩,在你院子裏做客,竟然不是喜歡我嗎?」邵銘清一副震驚的樣子。
謝柔嘉呸了聲,抬手打他。
「我那時候喜不喜歡你你心裏不知道啊!」她喊道,「還裝還裝。」
邵銘清笑着抓住她的手。
「那這時候你喜不喜歡我啊?」他問道。
話一出口,他愣住了,謝柔嘉也愣住了,坐在一旁做針線的江鈴也抬頭看着他們,神情驚愕。
說什麼呢這是?
***********************************************
啊十一點之前趕出來了,要我說啊,也別糾結早晨鬧鐘了,這本書看來是沒那命了。
明天下午見,晚安,親愛的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