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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觀中殿內,西境霸主蠻帝銀瞳掃視眾人,他安靜了許久,終於張口道:「會不會說話?不會說就滾出去此乃錦繡重殿,不是你們的狗鼠洞府,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蠻帝的聲音不大,卻是威嚴無比,墨容、通山、嚴錦,包括飯五斗、巫映雪都不敢作聲,紛紛站直躬身,面帶驚恐之色。
言緒真人見狀馬上把話接過來,嚴肅無比道:「諸位宗主焦躁煩悶,老朽理解,但請諸位記住,此乃錦繡重殿,是為議事之重地,大家都是西境同道,有話皆可直言,可若因為毫不相干的三言兩語就大打出手,這裏可不是你們撒潑的地方,再有下次,一律嚴處。」
言緒真人的話,就是蠻帝的意思,眾人不敢不聽,紛紛俯首聽命。
隨後,言緒真人看向紅杏夫人,雙手插着袍袖的袖管道:「紅杏宗主,適才各宗宗主長尊皆懷疑你曲意逢迎,你作何解釋。」
紅杏夫人站在殿主,笑若含嫣、無驚無懼,她面若桃花、若輕柳似青松,舉止從容、表情淡定的一欠身道:「尊上明鑑,諸宗同道的指責,紅杏實不敢認」她轉身看向墨容等人道:「如諸位所言,倘若在下曲意逢迎,與山海書院暗中勾結,何苦在兵至閔山之際突然撤兵,若我嘯月打算向山海投效,為何不親率大軍引諸宗入瓮,再行全殲,七霞大局豈非一戰可定?」
她此言一出,諸宗終於沒話說了,不少人錯愕後點頭。
「是啊,嘯月宗要是內奸的話,當日就不用撤兵了,直接進閔山,再反水,不就成了?」
「沒錯,這樣看來,消息確實不像是嘯月宗傳出去的。」
「那又是誰?」
「」
世間絕大部分的耳根子都軟,聽風就是雨,修真界也一樣,西境十五宗,還有很多小門小派聽完了紅杏夫人這番合情合理的解釋之後才意識到,嘯月宗不太可能與山海聯手。
紅杏夫人笑道:「嘯月不可能與山海為伍,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諸位想必知道,本宗副宗主就是死於杜名禮之手,如此深仇大恨,可有轉圜之餘地?再者說來,這一百五十年來,本宗與山海書院勢同水火,大小戰役碰面不下百次,本宗六殿弟子盡損於東境近四十萬,這可是本宗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精銳,這一筆筆血債,清算還來不及,怎會突然投效,以傾西境?」
眾人又是點頭,這次他們沒話說了。
而這時,通山真人站了出來道:「紅杏夫人言之有理,適才是我等偏頗了,不過在下還有一事不明,還望夫人解惑。」他突然一反常態,紅杏夫人倒是一怔,不過智比夫人,很快就知道,通山真人沒安好心。
即便如此,紅杏夫人應對有方:「真人請講。」
「嗯。」通山真人單手背在身後,顯得得高望重、居高臨下道:「請問夫人,嘯月宗得來的這些消息,出自何處?」
他這麼一問,頓時勾起了無數人的小心思。
是啊,西境所有天宗都打探不來的消息,偏偏嘯月宗能搞到手,這不奇怪嗎?
難道一個嘯月宗比所有的底蘊還要強?
這話問的實在有點陰損。
紅杏夫人似乎早有所料道:「回真人的話,即耳目自然要保持神秘,嘯月宗從不耳目,該發揮作用的時候,當然要發揮作用了。」她這番話等於沒說,但也明里暗裏的傳達了她的意思,那就是你別打聽消息來源。
而這,也並非不合情理,畢竟每個宗門都有屬於自己的神秘力量,沒有人會把自家底牌全部放於外人知曉。
可通山真人顯然沒那麼好對付,他冷笑了一聲,言道:「嗯,此乃嘯月宗的家事,在下自然不會隨便打聽,只是在下聽聞數日前宗主豈在落劍峽遇伏,出手之人正是山海書院樂院院主修鈺仲,對方遣派一千六百名強者在殉道嶺、落劍峽兩地蟄伏,更有大西東域妖帝、以及另外一名神秘道武強者,還有九名乾坤高手,如此陣容,紅杏宗主能全身而退,實在不易,哎?我聽說當日除去玄上道友親率四千西境各派弟子之外,夫人身邊就只有蕭洪章和九彩叱天蝶了,而那大西東域妖帝黃吼的實力非同小可,旦不知夫人是如何應對的?」
紅杏夫人杏眼中精光一閃,旋即黯淡掉,反問道:「這件事與閔山行動有關係嗎?」
「自然是沒關係的,在下只是隨口一問,夫人可以不答。」通山真人死壞死壞的一笑。
紅杏夫人頓了一頓,道:「是一位故友,暗中保護,還有一些同道,不惜得罪山海書院,全力護持。」
「故友?敢問這位故友是何人?」通山真人步步緊逼。
紅杏夫人打住,停頓了許久才冷笑道:「通山真人越問越遠了。」
「到也並非如此」通山真人不懷好意的笑道:「紅杏宗主的這位故友真的是蓋代強者啊,一指腰斬大西東域妖帝、一招生擒樂院院主修鈺仲,其實力縱然是放在九界山,恐怕也是首屈一指了吧,旦不知這位故友,會否在日後東、西兩境交戰之時,成為我西境臂助呢?」
此言一出,整個中殿的氣氛急轉之下,比起剛剛雙方勢如水火的局面更加嚴峻了起來。
西境各宗的人都在看着通山真人和紅杏夫人,他們似乎明白了通山真人的意思,這個傢伙見在閔山一事上討不到半點好處,便心懷叵測的將紅杏夫人背後一些暗處的力量給引了出來,其目的就是想提醒所有人,這一百五十多年來的東西兩境交鋒,嘯月宗並非像表面上的那樣孤注一擲,而是有許多保留,同時也在向紅杏夫人發難,告訴她日後再有行動,她不能再藏私,否則就是不盡心力。
而這話的暗指和挑唆一說出來,的確容易讓人詬病,畢竟東西兩境交鋒多年,誰都有損失,誰都是盡全力而為,可你嘯月宗明明有更強大的力量卻不使用,這就讓人難免心生疑竇,懷疑你是不是真正替西境着想,是不是真心的歸附錦繡福地。
此計陰毒,更勝從前。
而這個時候,紅杏夫人怎麼答話,都不會讓人滿意,畢竟之前的經歷告訴他們,嘯月宗本應該有更加強大的手段針對山海書院為西境謀取更大的利益,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只是表現佯裝盡力,背後暗蓄力量。
嘯月宗想幹什麼?
誰不明白?
紅杏夫人臉色變得陰沉無比,此時就連蠻帝的臉色都變得極為的難看,一瞬不瞬的盯着紅杏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通山真人怪笑不已,其實他這番話一說出來,紅杏夫人就知道嘯月宗在西境人的心目中並非是同仇敵愾的同道了,她面色含霜、冷笑連連,想了想作答道:「故友前來實為偶然,此人身份本宗不便道出,畢竟其人只是擔心本宗的安危罷了,並無加入七霞戰境的想法,至於當日趕來應援的天坊,多年前便與嘯月關係緊密,這次請動天坊出手,是無奈之舉,但也是本宗苦勸遊說的結果,天坊日後會加入七霞戰局,全力相助,真人,在下的回答,您可滿意?」
通山真人不陰不陽的怪笑,因為紅杏夫人這番話根本詮釋不了所有人心中的敵意和排擠,他的目的達到了,於是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哦對了,夫人能為西境尋來強援,我等自然感謝不盡。」
紅杏夫人緊俏的麵皮抖了抖,這時,言緒真人突然道:「錦繡收集的消息到了,閔山行動當日,駱臨樓的確在閔山腹地蟄伏,此事算作給嘯月宗鐵證,請諸位日後不要再提,至於消息如何走漏,錦繡福地會全力調查,老朽宣佈,盛觀殿會到此為目,嘯月宗紅杏宗主能當機立斷,避免了西境更大的損失,此舉當居首功,還請諸位日後能同仇敵愾、勉力而行,尊上已經累了,都散了吧。」
「謹遵尊上法諭」眾人齊聲喝道,隨後陸續離開。
盛觀殿去到此結事,其間辯白交鋒自不必說,嘯月宗在西境人的眼裏一如從前,不被人重視的尊重,但這些結果都是各方早有預料的,並不值得深入推敲,然而這回給紅杏夫人的感覺卻是,錦繡福地和西境各宗始終沒有把嘯月宗當作自己人,從前是、現在更是,所以無論自己怎樣應對,最後都落不下好。
這殿會雖然散了,但嘯月宗和西境的隔閡卻越來越深了。
從殿內退出來,紅杏夫人面色冷峻的走在前面,受到頗為熱議目光的凝視,一言不發。
飯五斗和巫映雪臉色略顯蒼白的跟在後面,也是很久沒有開口,直到三人脫離了所有人的視線,飯五斗才破口大罵道:「一群狼子野心的鼠輩,就知道窩裏橫,他們更沒安好心。」
巫映雪安靜的看着紅杏夫人道:「夫人,接下來怎麼辦?」
紅杏夫人走在前頭,臉若冰霜道:「天坊那面有沒有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