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臥鋪要有人簽字才能買到,普通人根本買不到。
火車上的人不多,空位也多,一節車廂里也在他們十多個人,趙興國和劉城坐在一進車廂的第一排椅子上,身穿軍裝哪怕沒有人在場,兩個人都坐的筆直。
周術民這一群人可就懶散了,每個人佔一排,三個人的座他們縮下身子可以躺着。
火車要做二天兩宿,張秀蘭也不矜持,拉着姐姐找了對面空着的位置坐下,姐倆正好一個躺一邊。
一大早都沒有胃口吃飯,又趕上中午上車,等安頓好火車一動起來,張秀蘭這才覺得餓了,拿了兩個饅頭出來,饅頭中間還夾着大蔥和大醬,都是早上張秀蘭走的時候弄好的,可比干吃饅頭強多了。
張秀枝這回沒有拒絕,姐倆就着一茶缸子的熱水,一個吃了一個大饅頭,劉城淡淡的往前面掃了一眼,就能看到張秀蘭大口吃着饅頭的動作,和他見過的那些女孩子不同,她吃飯的時候更像他手下的兵,男子氣多一些,看着也讓人順眼。
腦子裏的想法只是一瞬間,便被劉城拋到腦後,低頭看着手裏的書,早上下車之後,兩人先找了飯店,在那裏吃過飯又買了些東西才回到火車站。
看到張秀蘭姐倆也坐這趟火車,劉城並不驚呀,在村口的時候,在周術民的嘴裏,劉城就知道他們要去海林,而他們的部隊也正巧就建在那邊,他們原本就要去海林,也算是同行。
火車行的慢。每到小站都會停,可沒有人上來,他們這節車廂除了周術民那一伙人先前在那裏嘮嗑,等到五點多天黑的時候,也都安靜的下來。都各自在椅子上眯着。
張秀蘭早上起來的時候就來了月事,只在上火車站之前,上過次廁所,現在看人都睡了,張秀蘭才起身去廁所。
張秀蘭宮寒,每次來月事的時候。肚子都嘶嘶啦啦的疼,又折騰了一白天,張秀蘭整張臉上都沒有了血色。
人倒霉的時候連喝水都塞牙,這句話還真不假。
張秀蘭早上帶出來的衛生紙在火車站拿出來用的時候,忘記在了廁所里。等上火車之後要用的時候才想起來。
等了小半天,火車上賣貨的也沒有過來,張秀蘭等不住了,這才想過一看看。
在廁所過路那遇到了乘務員,張秀蘭打量左右沒有人,才小心問,「不知道火車上有沒有賣衛生紙的地方?」
這時候,衛生紙多是女孩子來月事的時候用。村農村真正上廁所時,哪裏用得起。
乘務員是個男的,一聽就明白做什麼用。面上一臉的為難,「這位同志,我要去問問,不過我記得好像沒有。」
張秀蘭已經很感激了,「那就謝謝你了,我就坐在四十五號。要是有的話你就送過來一包。」
乘務員應下轉身往回走,張秀蘭臉上的笑才退下來。要真沒有衛生紙賣,她最後的辦法只能是把棉襖給折了。先用裏面的棉花了,不過這樣一來,棉襖也就毀了。
張秀蘭愁眉苦臉的正要往回走時,有人從廁所里出來,四目相對,張秀蘭已經不在驚呀了,似乎每當她最窘迫的時候,劉城都會在場。
收回目光,張秀蘭低頭往回走,被劉城攔住,「你等一下。」
他的聲音很低,火車行進的聲音似把他的聲音都壓了下去,劉城攔住住人之後,幾個大步就回了自己的坐位處,面對的趙興國也躺在了椅子上,似睡着了。…
劉城從包里掏出衛生紙轉身折回過道,遞到張秀蘭面前。
張秀蘭先是奇怪他攔下自己要做什麼,待看他轉身的功夫回來之後手裏拿着一包衛生紙,渾身的血液瞬間都涌到了臉上。
車廂里的燈光很暗,又是站在過道這裏,連個燈光都沒有,張秀蘭慶幸是站在這裏,不然她更不知道怎麼辦,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包衛生紙,她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過來的。
劉城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了。
乘務員這時也折了回來,看到張秀蘭手上的衛生紙,高興道,「買到了?那就好,我才問過,車上沒有賣的。」
「嗯,借到了,真是麻煩你了。」張秀蘭忙斂起臉上的尷尬之色,跟乘務員道謝。
這才轉身躲進了廁所里。
劉城一定是聽到了她和乘務員的話,想到這,張秀蘭的臉又燙了起來,手裏緊緊的握着衛生紙,真是屋漏偏逢連陰雨,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她是把臉徹底的丟光了。
等換好了出來,看着手裏的衛生紙,張秀蘭一咬牙,拿在手裏大步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把紙放進包裹里,張秀蘭的臉還直燙。
好在這個時候都節熊,天一黑,火車裏的燈也都關了,火車裏暗的也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心裏踏實了,張秀蘭才睡的安心。
可到底是在火車上,下半夜就有些冷,又是深秋的晚上,張秀蘭怕姐姐凍到,把座位下的包裹扯出來,從裏面翻出棉襖蓋到張秀枝的身上,又扯了件衣服,才把包裹推回到座位下,躺回到椅子上。
兩天兩宿的路程,可不短。
晚上又睡不好,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精神,張秀蘭加上來月事,人看着像生病了一樣。
張秀枝擔心不已,問過了知道後,才搖頭點點她的頭,又苦嘆道,「你六歲的時候,春天就跟着一起下地,媽那時候在家裏照顧躍進,也照顧不到你,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正趕上下大雪,大冬天的要跟着我去地里抱柴火,就那次落下了病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肚子疼。」
「姐,慢慢就養好了,沒事的。」張秀蘭壓低聲音,又警惕的往劉城那邊看了一眼。
人低着頭,正看着一本書,看不清他的神情,可能看清楚他左邊完好的臉,劍眉,還有如刀削的有棱形的臉頰和下巴,帶着一抹生硬和寒氣。
這樣的男人,聽說家事很好,又坐到那樣的官職,若是沒有半邊壞的臉,定能找一個條件更好的女子吧?
張秀蘭走了神,對面的張秀枝絮叨的在那裏說了什麼,她也沒有聽進去,思緒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裏,直到周術民過來找姐倆說話,她這才回了神。
「在山裏幹活很枯燥,你們姐倆又要做二十多個人的飯,不管如何,得堅持下去,你們是我帶出來的,有什麼難題找我說,我再去解決。」周術民說的很隱晦,張秀蘭也聽了明白。
「周叔你放心,咱們農村人,別的不說,就是能吃苦,再說不用上地,只做三餐,這可比在家裏輕鬆多了。」張秀蘭知道周術民擔心她們堅持不住一年天天早起做飯,「我姐嫁過去之後,家裏地里的活都是她一個人做,我在家也跟着父母一起上地,沒有啥吃不了的苦。」
周術民滿意的點點頭,「有你這句話,叔就放心了,那裏到底都是大老爺們不方便,我到時和對方說說,給你們姐倆單獨弄個房子,實在不行,咱們這二十多個人,就是用木頭搭,一天也給你們蓋個小房出來,別的事你們只管放心,啥也不用擔心,都是左右村出來的,誰也不會壞了良心。」…
這也算是變向的給了張秀蘭一個承諾,畢竟兩個女的面對的是二十多個老爺們。
原本這事該嫁了人的張秀枝出頭,可她是個性子軟的,又膽小,只小心翼翼的看着一旁的妹妹。
在那邊冷眼旁觀的趙興國到是咦了一聲,隨後又收回目光,這姐倆到是跟他印象里想的不一樣,而且看得出來這主心骨是妹妹張秀蘭。
原本趙興國根本不知道張秀蘭這麼個人,是這次回家聽說親事的事情,才知道有這麼個人,先是和弟弟處,弟弟處不成,又惦記着北弟的哥哥,這樣的女人確實讓趙興國不喜歡。
昨天早上在村口又出了那樣的事,在趙興國的印象里,張秀蘭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可是今天聽她說這一席話,到是有些改觀。
那邊周術民把心裏惦記的事都說了,也就回去跟本村的人坐在一起,張秀枝卻一直緊張的握着張秀蘭的手。
「大山裏的山貨一定多,到了那裏抽了空,咱們也可以摘點山貨,要是能賣錢,又多了一筆的收入。」張秀蘭對未來可是充滿了希望,「這次掙下錢,咱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可做的小營生,將來自己做大老闆。」
被妹妹這麼一逗,張秀枝也沒有了先前的緊張,噗嗤一下笑了,「咱們這樣的人,能不餓着就不錯了,還當啥老闆。」
「那可不一定。」張秀蘭可比別人多活一世,知道的東西也多,只要手裏有了資金,一定可以找出一條掙錢的生機。
似從家裏逃了出來,姐妹倆的心情都好,臉上的傷也都消了很多,只有些青紫,腫的地方都消了,短短兩天天宿,很快就過去。
下火車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多。
趙興國和劉城走了,什麼時候走的張秀蘭沒有注意,到是來接他們的人來了,而且只是一個人,後面根本就沒有馬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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