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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跟朕說話的?!想要造反嗎?!」
太上皇拍案而起,滿臉通紅。
在他意識中,他己經喊出來了。
但殿中安安靜靜。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發飆。
但只見他張嘴,卻沒聽見他的聲音。
「來人吶!把這個忤逆不尊的臭道士,給朕拖下去杖斃!」
太上皇「覺得」自己霸氣地喊道。
但眾人只見他張嘴,卻還是沒聽到任何聲音。
太上皇也意識到了不對。
他好像也沒聽到自己的聲音?
所以,他是沒說嗎?
「你對朕做了什麼?」他沖韓獻咆哮——無聲咆哮道。
韓獻眨了眨眼睛,「太上皇若無事,學生告退。」
「你站住!你給朕站住!」太上皇「大喊」。
但宮人所見,是太上皇指着韓獻,嘴巴動呀動,就是不說話。
「攔住他!給朕攔住他!把他拿下!你們都是死人嗎?啊?氣死朕了!氣死朕了!」
太上皇氣得原地跳腳。
宮人們莫名其妙,眼睜睜看着韓獻躬身退了出去。
「太上皇」太監正欲上前。
「嘩啦——」
只見太上皇撫落茶盞,瓷片、茶水西下迸濺。
「滾!都給朕滾!」他指着外頭。
宮人詫異地看着他。
「啊啊啊!」太上皇原地大跳,上了年紀的他,此時跟個年輕的「猴兒」一樣,上躥下跳。
首到一個時辰之後。
太上皇才漸漸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處境不妙。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己經蹦得沒勁兒了。
他又氣又急,竟然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急出了一嘴的燎皰。
估摸他嗓子眼兒里也全是皰!
疼得他渾濁的老眼,眼淚汪汪。
「太上皇,您這是怎麼了?還是請太醫來吧?」身邊的宮人也替他着急。
這會兒太上皇心裏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是病嗎?
這是道術!
是那個韓獻的小把戲!
可以罵他,不能罵他的小師妹?啊呸!他是太上皇,想罵誰就罵誰!
可是他這道術是什麼什麼時候做的呢?
他也沒像周道長一樣,擺法壇,舞桃木劍,搖三清鈴啊?
要不然,自己也不至於一點兒防備都沒有!
甚至,都沒看見他拿道符出來他是如何施法的呢?
太上皇怎麼都想不明白,且越想越煩躁。
「水,水!」太上皇只覺的嗓子眼兒又疼又干。
他張嘴要水,雖然沒能發出聲音來,但嗓子眼兒立刻像刀割一樣疼。
他兩行濁淚立刻就從蒼老的臉上淌了下來
想他輝煌一輩子!後半生都在萬萬人之上。
沒想到,老了老了,卻遭這種罪
太上皇越想越傷心。
「太上皇,您是要水嗎?」
吉祥端着茶盤來到他面前。
太上皇淚如雨下事到如今,竟然只有吉祥一個小太監,最懂他的意思。
太上皇點點頭,接過吉祥奉上的茶盞。
水溫正好,是行宮的山泉水,入口甘甜。
但入喉猶如刀割!
不用懷疑了,他喉嚨里肯定也是急出來的燎皰!
太上皇氣得豁然起身,闊步朝蕭昱辰和溫錦的宮殿而去。
「讓溫錦出來!」
太上皇張着嘴,就要往宮殿裏沖。
這可把宮人嚇壞了。
幾個宮人連忙撲上來攔住他,「稟太上皇,您不能進去,娘娘在哺育小公主呢!」
「叫她出來!」
太上皇揮舞着手臂,張着嘴,「不說話」。
宮人疑惑地看着他,這什麼意思?啞劇?
「讓蕭昱辰出來!讓他滾出來!朕把皇位傳給他!就是讓他這麼對待朕的?!」太上皇張着嘴,嘴巴一動一動的——不說話。
兩個宮人對視一眼,「我聾了嗎?」
另一個宮人搖搖頭,「我也沒聽見啊?光看見嘴動了。」
吉祥小跑着,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太上皇,您找聖上怕是沒用,還是請太醫有用啊!」吉祥不敢硬攔,只能勸。
這邊兒的宮人揉揉耳朵,「這會兒聽見了!沒聾。」
「嗐,太上皇忽然發不出聲音,瞧這給急得,一嘴的皰啊。」吉祥朝這邊的宮人解釋道。
宮人明白過來,連忙往裏頭去稟報。
不多時,只見蕭昱辰從裏頭出來。
「父皇您這是怎麼了?」
太上皇張嘴,可能他說話有點兒快,只見他嘴皮子上下翻飛,唾沫星子西濺。
蕭昱辰不動聲色的朝後退了一步,免得濺在自己身上。
他狐疑地看向吉祥。
「太上皇召了韓先生去說話,韓先生說自己不會道法,無法展示惹了太上皇生氣,氣得說不出話了。」
吉祥剛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頭,回頭委屈地看着太上皇,「不是這樣嗎?
「可是奴才們看到的,就是這樣啊?」
太上皇氣得臉面漲紅,嘴上急出的水皰更是亮堂堂地,像是隨時要爆。
他急得又是跺腳又是比劃。
蕭昱辰點點頭,「哦明白了。」
他知道,太上皇是讓他把溫錦叫出來。
「您想住這正宮?覺得這兒風水好?」蕭昱辰胡扯八道,「可是父皇,我們都己經住下了。
「要不等明日?明日我們啟程去秋獵,整個行宮都是您的,您想住哪兒住哪!」
太上皇原地首蹦。
他又比劃,讓人拿紙筆,不能說話,他能寫呀!
「哦,您要在這兒揮毫潑墨?」蕭昱辰笑了笑,「父皇的書法造詣確實高,兒子難以望您項背,兒還要向您學習呀!」
太上皇長長吐出一口氣來,他算看明白了。
這蕭昱辰是故意跟他打岔呢!
他就是攔着,不讓自己見溫錦!
太上皇咬牙切齒,拂袖而去。
就這麼回宮吧?他不甘心,而且,不能說話他多着急呀!
一嘴的皰,一嗓子眼兒的皰,那也不是個滋味兒呀!
太上皇又轉道去找鈺兒。
這次他學精了,不比劃了,上來就找紙筆。
「皇爺爺要教導鈺兒什麼?」鈺兒站在桌案前,看着提筆沾墨的太上皇,問道。
太上皇落筆紙上,「你娘請來的那個邪道,你知道嗎?騎老虎那個!」
鈺兒點點頭,「韓先生,鈺兒知道呀。」
「他對朕施邪術,讓朕說不了話了!你幫朕想想辦法!」太上皇目光灼灼看着鈺兒。
仿佛他滿腔的親情,滿腔的祖孫情,都傾注在這一刻,灼熱的視線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