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看閃爍如星,近看萬山亮晶,散落冷寂冰宇,盪起佛韻仙風。
敖東城和臥佛城相對,曾經敖東城所在方向的星空深處有着難以計數的浮空山,經歷鬼面天人的搜捕過後一副人去樓空的空寂模樣。反之臥佛城方向的星空深處不但沒有減少,因為不曾出現鬼面天人的關係倒是更多了,幾乎幾十里便是一座幾十里便是一座。橫來縱去點點遙望,上下相疊彼此爭輝,一片冷寂的星宇竟被佛門修士裝飾的耀眼了幾分。
臥佛城外,變成皇甫宣模樣的江羽飄立在那裏望着遠方,黑暗幽遠只是一個表象,萬里外說不上有着多少佛門弟子在那裏修煉。一旁的紫光葵站在那裏看了看左右,看了看近遠,並未將什麼事情放在心上。
「你們有着千餘萬的弟子,不知這深空中有多少?」江羽感受了片刻後,問道。
「沒多少,百萬餘而已。」紫光葵回道。
「十分之一,確實不多。」江羽很平靜,並未有起伏。
「自從鬼面天人出現起,我和凌煙師兄提醒了不知道多少遍,但那些弟子並未放在心上。」紫光葵說的很坦然,沒有什麼怨氣,即使有過什麼也早已經放下。
「過於聰明有些時候並不是好事。」江羽看了一眼紫光葵後又看向了星空深處。
「沒錯,很多人都會死在聰明上,正所謂聰明反被聰明誤。」紫光葵同意了江羽的話。
鬼面天人出現,凌煙和紫光葵苦口婆心的勸告,思維平平的修士不會去,他們真的怕鬼面天人抓捕,只有一些聰明的修士會前往,因為他們自認為碰不到鬼面天人。鬼面天人從出現到現在的時間中,並未踏足兩個佛門所在的星空深處,佛門弟子感受過後自是越去越多,連那些思維平平的修士都開始動搖了。
「現在的鬼面天人可謂是肆無忌憚,四顆星辰四個仙門,幾乎可以說是挖地三尺。」江羽道。
「他們抓捕低境修士到底為了什麼?」紫光葵一聽面色疑惑。
「不是抓捕低境修士,而是只抓捕比他們低的修士,我曾遭遇過他們,他們對我可是極為感興趣。」江羽苦笑一聲。
「據我所知,那些邪修都有着天人境修為,道友能從他們手中脫險,實力定是不俗啊...」紫光葵側頭看了一眼,輕輕一笑。
「我是行商修士,有的只是器、寶。」江羽看去同樣一笑。
星空深處,凌煙站在那裏掃視着遠處的星星點點,雙手合十於胸前,眉宇輕刻的臉盡顯憂慮,看看這裏微嘆一聲,看看那裏微嘆一聲。很快時間,一道流光疾來在他眼前顯化了身形,是一個俊俏的超人境和尚。
「怎麼樣?通知到了嗎?」凌煙第一時間問去。
「凌煙師兄,我已經傳音萬餘弟子,但他們只是口頭答應。」超人境和尚無奈道。
「繼續吧...」凌煙擺了擺手。
「好...」超人境和尚看了一眼凌煙,隨後化光去了遠處。
過了片刻又一道流光來到了凌煙的眼前,顯化身形後是一個紫衣和尚,正是紫光葵。
「師弟...你怎麼來了?」凌煙面色驚訝。
「我來還不是幫你勸告那些弟子?」紫光葵白了一眼說道。
「你不是要順勢而為嗎?怎麼就...」凌煙一時間沒有想到什麼。
「你是我師兄,我們同時入佛門,同時踏仙途,同時縱橫星宇斬妖除魔,同時八方傳道普度眾生。現如今你在這裏為那些弟子盡人事,我怎能不管?」紫光葵回道。
「有人說你比我有佛性,看來還真是。」凌煙嘆了一聲。
「我知道什麼是佛性,人事做盡後任其發展,不強行改變,這便是佛性。混元、無極兩道的說法則是道法自然。」紫光葵看向了星空深處,目光清澈,一席話說的很平靜。
「我做不到任其發展,因為我能意識到鬼面天人會來,我不能看着踏上仙途的弟子早早成灰。」凌煙直視着紫光葵,眉宇更加緊緻,中間像是有了三道刻痕。
「哈哈哈...這才是我的師兄凌煙,一顆善心從未泯滅。」紫光葵看去大笑道。
很快時間,紫光葵和凌煙化作兩道流光去了星空深處,開始了再一次的勸告,只是成果不盡人意,因為鬼面天人從來沒有抓過佛門的和尚。
青龍星域的另一端,黑暗冷寂的宇宙星間只有一團百里寬闊的濃霧在那裏飄着,正是江羽佈置的疊陣和隱藏在陣中的仙野。江羽站在茅屋外看着群星,肩頭趴着小白,他們感受着空曠與蒼茫沒有任何的懼怕,只是江羽目光微動很是疑惑,似是在想着什麼。
「紫光葵傳授了你洗塵之法,現在我們沒那麼多顧慮了。」小白的聲音響起,有着喜色。
「現在的幻星海是越來越平靜了。」江羽道。
「怎麼了?」小白聽着江羽突然的一句話,不明所以。
「四大仙門的弟子基本上都回到了天城附近,鬼面天人又沒人制約。長此下去,早晚要對佛門的和尚下手,到時候可是死傷無數,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江羽又道。
「就算再大的山雨也沒辦法,這幫鬼面天人和他們背後的神秘力量藏得太深,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真是該死。」小白恨恨道。
「鬼面天人和他們背後的神秘力量肯定在謀劃着什麼,沒有大事發生前肯定還會抓捕修士,我們等就可以。」江羽的聲音凌厲了幾分。
「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小白的聲音高了起來,話語中更有着濃濃的期待。
昨夜漸行漸遠,蒼穹日月輪轉,時光眨眼逝去,恍惚沒了危險。
又是一年的時間過去,江羽以皇甫宣的身份頻繁在幻星海三星辰、四道門間穿梭,金箔賺取的可謂盆滿缽滿。期間他還經常在星空深處等着鬼面天人上鈎,可一年時間中再未遇到過,知道相關訊息也只是四處打聽聽來的。而因為鬼面天人在星空深處經常出現,四大仙門那些有着僥倖想法的弟子終于謹慎起來,幾乎都回到了天城外聚集,江羽還在星空深處走過幾次,可以說行了幾百萬里看不見一座浮空山,即使看見也早已經沒了修士。江羽明白此中道理,鬼面天人同樣明白,最近兩個月江羽沒有再聽到關於鬼面天人的消息,可能鬼面天人知道抓的差不多了,再來抓捕已經沒了意義。
不過有一件事很是令江羽奇怪,那就是鬼面天人依然沒有對佛門弟子出手,一時間他的想法多少有些動搖,對於危險的感知不再那麼強烈。
臥佛城外的星空,紫光葵和凌煙並肩而立,他們同時看向了深空的夢幻星閃。感受着宇宙的冰冷蒼茫,看着群星的多姿星影,他們的想法不盡相同。
「我們應該是多慮了,鬼面天人並未對弟子們出手...哈...」紫光葵伸了伸懶腰,說道。
「他們存在就是隱患,怎能是多慮?」凌煙看了紫光葵一眼,面色沒有絲毫的變化,臉上依然掛着若有若無的憂慮。
「他們不曾抓捕佛門弟子,我們做再多都是徒勞的,或許他們對佛門弟子就不感興趣...」紫光葵道。
「你又不是他們,你怎麼知道他們對佛門弟子不感興趣?」凌煙直直的看向了紫光葵。
「既然感興趣,那為什麼不來抓捕?」紫光葵問了過去。
「我不知道具體原因,我只知道他們會對弟子不利。」凌煙沒有再理會紫光葵,說完又看向了星空深處。
紫光葵不再說話,他同樣看了過去,似是在看着平靜,似是在等待波瀾,似是在陪襯旁邊的凌煙師兄。
星空深處的某個地方,一位頭戴鬼臉面具的鬼面道人背負雙手站在那裏,他的眼前站着四位同樣戴着鬼臉面具的修士。其中一人手持長棍,一人手持仙劍,一人手持雙斧,一人手持仙刀。
「馮四是怎麼死的?鄭弦又去了哪裏?」鬼面道人掃過眼前四位鬼面天人,問道。
「炎公子,馮四和鄭弦同時面對白秋末,馮四被誅,鄭弦不知去向。」手拿仙刀的鬼面天人回道。
「白秋末?那是誰?」鬼面道人並未感覺到意外,只是有些不解。
「他是我學宮時的學友,現在是天人境修士。」持刀天人繼續道。
「天人境修士?我在幻星海怎麼沒有聽過此人名頭?」持棍天人頭一側,看着持刀天人問去。
「白秋末是中途離開學宮的,我再見時他就殺了馮四,嚇跑了鄭弦...他多年下來聲不鳴威不顯,不要說你沒聽過,就是我都以為他早死了...」持刀天人道。
「白秋末同時面對兩個同境修士,一個誅殺一個逃離,這等實力還真是少有,比之梁晚晴還要強了一分...」鬼面道人緩緩自語,似是在做什麼決定。
「我們怎麼辦?」持棍天人看去問道。
「地獄山的事情先不急,現在回到幻星海有幾天的時間。」鬼面道人說着說着笑了起來,他目光燦燦的接着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為一組去抓捕臥佛寺和金山寺的散落和尚,經過三年的累積想來有了百萬之巨,一定要在短期內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抓住後不要立即抽離生魂,要不然臥佛寺和金山寺就會通過靈魂玉簿知曉此事。等抓捕的差不多後,在一併殺死抽離生魂。」
「是。」四位鬼面天人整齊的躬身行禮,隨後化光疾去。
「星辰樹已經結果,用不了幾年就會成熟,聚魂丹已經在眼前了,呵呵呵...」四位鬼面天人不見身影的時候,鬼面道人一側身望着一個方向,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