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年:「」
他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坐在旁邊的顧硯,對着他悄悄眨眨眼,遞了個眼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件事情,果然如他所料。
不管澄清與不澄清,都會有新的問題出現。
澄清孩子的真實身世,老夫妻未必相信,說不準還會在心裏偷偷衍生出其他更駭人聽聞的猜測。
不澄清孩子的身世,那他們兩個就要繼續編排虛無縹緲的戀愛史。
沈矜年把兩個後果對比了一下。
沒有孰輕孰重之分。
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放在顧硯身上。
男人聞言也頓了一下而後坐直了身體,一本正經地鄭重對老夫妻說:「我們還沒有結婚,等日子定了一定給您發請柬。」
沈矜年壓着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提醒:「別畫大餅。」
結不結婚真不一定。
到時候親手撕碎自己許過的承諾,對雙方都非常殘忍。
顧硯垂下頭,居高臨下深沉地望着沈矜年瓷白的臉頰:「沒畫餅。」
有些難以說出口的內幕沈矜年不清楚。
但是他知道。
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概率和信息素契合度數值不相上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沈矜年的正緣就是他。
見顧硯一意孤行,沈矜年索性不管了。
反正是他說出口的謊,將來圓不過來也是顧硯一個人的事。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不過老夫妻二人卻明顯看出來他們臉上層層縈繞的凝重和不安,心裏清楚兩個人的婚事恐怕沒有那麼順利。
怕影響了現在的氛圍惹人不高興。
老夫妻索性也不問了,招呼着兩個人吃飯。
寶寶見狀也抓起沈矜年的一根手指,探着身體去抓顧硯的衣服,滿足地攥住兩個爸爸:「huan!」
吃飯!
「寶寶真懂事。」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孩子,「長得也好,和兩個爸爸都很像!」
不僅像,還挑着兩個人的優點長。
一看就是有福氣的孩子。
沈矜年聽到這話已經開始麻木了,但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轉頭去看顧硯。
看他得意的微表情,然後反手給他一比兜。
不過這次顧硯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任何的反應,就被口袋裏的鈴聲打斷。
他拿出來看了一下屏幕上的手機號。
眉心立馬擰起來,面色比沈矜年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沉重冷漠三分。
他站起身來,抱歉地對老夫妻說:「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我去接個電話,你們先吃。」
兩位老人自然不會為難他。
顧硯朝着走出去,確認好自己已經關嚴實了陽台門吹不進一點風后才接電話。
他整個人藏匿在映不到光的角落裏,目光凜然地盯着那串恨到骨子裏的區號:「有事兒?」
「你鬧夠了嗎?」
男人的聲音蒼老威嚴,一字一頓擲地有聲,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顧硯突然冷笑出聲。
笑聲里沁滿了寒氣。
他沒有說話,但是電話里的男人卻已經忍不住開口了:「鬧夠了就趕緊回家,很快就是你母親的忌日了,別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
顧硯找了個小板凳,曲着長腿坐在角落裏,絲毫不受男人威脅神態自若:「這麼多年過去,你終於想起來她的忌日是哪一天了?」
兩個人說話都有些夾槍帶棒。
男人還稍微遮掩,但顧硯的怒氣毫無保留。
「你少跟我陰陽怪氣。」男人冷哼一聲,「你母親難道不是因為保護你才去世的?你沒有一點責任嗎?」
「」
顧硯一時之間覺得精神格外疲憊。
他有責任。
只要他不是enigma,母親就不會被連累去世。
「顧硯,你最好別惹長輩生氣,過幾天我派…」
電話里討人厭惡的聲音再度響起來,顧硯的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越聽腦袋越亂。
他乾脆掛斷了電話,將這第十三個沒有署名的手機號拖進垃圾箱。
世界驟然間一片清靜。
樓下有零星兩個大人帶着小朋友出來消食散步,狗狗歡脫地追在他們腳步後。
他聽不清一家三口在商量什麼,但是小朋友歡快的笑聲落在耳邊卻顯得格外震耳欲聾。
顧硯吹着冷風發呆,企圖突如其來的壞心情吹散。
但是他的目的沒有達成。
沈矜年偷偷摸摸地推開陽台的門,探頭探腦地露出半個身體。
房間裏泄出來的暖黃色燈光剛好披潑灑在他身上,連卷卷翹翹的髮絲都泛着瑩潤的光,像天使悄然降臨。
顧硯躲在黑漆漆的角落裏。
看得一清二楚。
沈矜年眯着眼睛找了一會才找到旮旯里不起眼的小黑貓,有些埋怨的語氣:「你打完電話了為什麼不去吃飯啊,叔叔阿姨等你好久了。」
顧硯看沈矜年生動的小表情。
笑着問他:「你也在等我嗎?」
沈矜年毫不猶豫:「我當然…嗝。」
顧硯:「…懂了。」
雖然話沒說完不算說謊,但是沈矜年多少還是有些尷尬。
他趕緊搶回主導權,把話題重新引到顧硯身上:「你剛才接了誰都電話,竟然能讓你臉色都不好。」
顧硯平時老成持重,很少會有事情能如此深切地影響他的心情。
寶寶是一個,這通電話是第二個。
沈矜年張牙舞爪了三年都沒有這樣的實力。
「沒事。」顧硯收起電話,緩慢地站起身子來,隨便編了個比較像樣理由糊弄沈矜年:「家裏老人生病了。」
「那就去看醫生,愁眉苦臉的做什麼。」
他原以為是什麼顧硯能力之外,不能處理的大事呢。
原來是生病。
現在醫療水平如此發達,沒有什麼病是醫生治不了的。
沈矜年說出口才意識到一個問題,默默關好房間門怕老夫妻聽到,他壓着聲音問:「你是不是沒錢啊?」
顧硯自己省吃儉用還到處打工賺錢,想必他家裏也富庶不到哪裏去。
對於家境普通的家人來說,去醫院看病確實是一個比較大的花銷。
沈矜年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理所應當的語氣有些傷人心。
他仰着頭和顧硯說:「我晚上會把住院的錢轉給你。」
「好。」
顧硯說着,起身走到沈矜年身前,將人完全籠罩在自己的身影之內。
「外面冷,快點進屋吧。」
沈矜年一動沒動,圓眸不停閃爍着望向顧硯,似乎是有什麼事情慾言又止表達不出口。
就在顧硯準備強行拽着他的手腕,準備進屋的時候。
沈矜年終於憋不住,小聲地提醒顧硯:「你如果需要錢的話可以和我說,我有錢。」
性命交關,可以借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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