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趙銘想不通的一點。
怎麼別人都在進步,就你們這邊打的這麼拉胯?
還和以前一樣穩定發揮唄?
可淞滬那一戰的慘敗有多方面因素導致的。
其中就有敵人的補給線很近,附近就是海面上的軍艦可以做到隨時補充。
還有隨時的航空支援和艦炮支援,這都是眼下這次戰役所不能比擬的。
所以趙銘還是難以想像。
「那趙爺,咱們現在還要打嗎?」
「打?打什麼打?都給我撤!」
趙銘沒好氣的冷哼一聲。
繼續打,只要他這裏冒頭,很快就會被前後敵人夾擊,到時候進退兩難。
還不如現在撤個乾脆利索。
其實這次江城會戰,他該打出的效果已經打出來了。
沒記錯的話大阪師團在這次戰役中是沒有投入戰場的。
但自己的原因,大阪師團的加入屬於是東洋人在這邊的確損失了太多兵力。
本來這次會戰,國府就比較爭氣,雖然戰損比還是沒有拉平。
但幾乎是打出了各自的風采和氣勢,更是嚴重打擊了東洋人的精銳部隊。
讓不少老鬼子都元氣大傷。
而自己這邊算下來,已經殲滅了將近一兩個師團的兵力。
當然兩個師團肯定誇張了,一個半師團應該差不多。
俘虜現在他都直接轉移到了後方,交給了老頭子那邊的人。
他倒是想留下這些俘虜,但這邊畢竟還是距離老家太遠,運輸起來不太方便。
殺了又可惜,又不能帶着一起作戰,索性就交給了國府。
「撤,之前上峰不是讓我們轉移陣地嗎?那我們就轉移陣地。
我估計接下來的戰鬥強度不會有這麼大了。
估計離結束也沒多久了。」
趙銘這話還真不假。
次日他就帶着弟兄們一路撤離到了五十里外,到了三天後這才抵達此番的駐地。
這次的駐地倒是沒多少危險,一連駐守了好幾天,一直都沒怎麼遇到敵人。
並且他這處陣地距離核心交戰區也是比較遠,更是無人問津。
趙銘多少明白為什麼上峰會這麼調配。
估計是覺得接連讓他的人參與了兩次高強度作戰,想讓他暫時休整休整。
畢竟人家又不是神仙,壓根不知道最近這一次,哪裏是什麼高強度作戰,純粹就是過來玩的。
另一點,趙銘也發現老頭子對自己的態度似乎發生了微妙變化。
原本上面恨不得把他當奴隸調擺,但現在不同了,頗有些倚重的意思。
趙銘多少明白怎麼回事。
無非就是這次會戰,國府的德械師幾乎被打光了。
精銳中的精銳沒了,現在能打硬仗的也有,但不多,少之又少。
偏偏趙銘這個還是極其亮眼的那一批,甚至不比他的德械師差。
加上一直以來,趙銘對他的命令雖然細節上很有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但不可否認,大體還是聽命令的。
如此一來,還不拉攏巴結這支部隊,哪還想着幹嘛?
對此趙銘一點也不在意,管他呢,有好處自己拿着,難頂的事,感覺自己辦不到,那就不做。
這一戰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多了,弟兄們做得也足夠多了。
新整頓的滿編集團軍,雖說現在還有六七萬人,加上還能復員的傷員外,還有八萬五千多人。
但之前一萬五千人,可都是要麼戰死,要麼就是重傷,之後就算搶救回來那也是殘疾人。
這個損失還在趙銘可接受範圍,再多他是不肯出大力氣的。
因為眼下敗局已定,並且這次國府也不需要他多出太多力。
因為各個部隊的抵抗都十分頑強,這點早在淞滬一戰中他就看到了。
只是淞滬那一戰純粹就是瞎頑強,在那種極其劣勢的環境下頑強抵抗,無異於飛蛾撲火。
但當時趙銘又不能不打。
不過這次他知道,短時間的逞強無用,這是一場長跑,接下來還有和東洋人打的。
就連這次自己的航空部隊也就出動過一兩次。
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憋個大招,僅僅一兩次,每次都是趁着敵機不在的情況下發起奇襲。
目的就是為了讓東洋人模糊這支航空部隊的概念,讓他們不清楚這支部隊的詳細情況,甚至不清楚這次戰機的性能。
他需要等,等接下來再給東洋人來一波狠得。
正如趙銘所預料的一樣,戰場局勢急轉直下。
這是因為哪怕國府一邊十分頑強,可各個通往江城的道路都已經逐漸打通。
能夠支撐作為防守點的地形逐漸淪陷。
緊接着就在次日,也就是這月的二十一號,傳來了一則噩耗。
就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就在這一天,東洋人突襲了廣州府,在第五艦隊的支援下奇襲了廣州府。
以三個師團的兵力組成了二十一集團軍,對廣州府發起猛攻。
這讓局勢更加不容樂觀,國府這邊已經緊急抽調兵力過去支援。
其實這則戰報早在十幾天前就出現了。
當時十一號晚上,東洋人以七萬多人,將近三萬匹戰馬在廣州府大亞灣成功登陸。
一路勢如破竹,先後拿下了淡水,惠州,博羅,增城等地。
二十一號的時候,其實已經打到了廣州府近郊。
而國府的十二集團軍僅僅十天就被東洋人擊潰,也就是今天下午,廣州府淪陷。
如此一來局勢也就更加明顯了。廣州府一旦淪陷。
粵漢鐵路也就被切斷,江城那就更不值得去重兵防守了。
結果就是趙銘所料不差,老頭子這次還算機靈。
沒有如南直隸保衛戰一般,孤城困守,而是果斷放棄江城。
後面的進程也是不出所料,二十五號守城部隊放棄了江城。
後續部隊也是陸續撤離江城等地。
趙銘所部自然是比較早就撤離的,早在二十四號就着手撤離工作。
畢竟上峰已經有了這方面意思,接下來無非是早晚的問題。
他撤離的方向又是在關中,距離比較遠,故而早早開始動身。
這次倒是沒有出現淞滬那次的情況,故而撤退的十分輕鬆。
且國府其餘各個部隊撤退的也相對從容。
故而看上去,就好似在最後關頭,國府和東洋人對江城駐守進行了一下簡單換防。
雙方很絲滑的完成了交接,沒有任何溝通就十分默契。
只是他們接手到的江城,裏面絕大多數有價值的東西都被轉移走了。
一些城內民眾也被轉移走了許多,除卻那些實在是不願意走的,也沒條件再換個地方生存的。
趙銘是在十一月三號左右回到的關中。
剛一回來,就有無數關中百姓翹首以待。
看着道路兩排站的密密麻麻的關中百姓,趙銘也是不禁感觸。
其實真要說起來民眾對於這一戰多麼關心,還真未必。
這年頭的民眾是比較愚昧的,你和他們談及家國情懷,他們的感觸不會太深。
畢竟日子已經這麼慘了,大家就想活着。
那些有學識的,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才會更在乎這些。
而之所以大家都會齊聚於此,只因很多人的家屬都參加了這次戰役。
有些人民眾在路邊踮着腳不斷地探頭張望,當看到自己親人後更是忍不住喜極而泣。
每次開戰,能夠看到親人的面孔那是最驚喜的。
但大家還算比較克制,都沒有衝過去阻礙隊伍前行。
只是也有一些民眾左看右看,不斷在人群中奔走想要看看自己的親人在哪裏。
只是當怎麼也沒看到親人後,那表情十分複雜,有一絲絲絕望,又有一些忐忑,緊張,各種情緒交織。
對於這一幕趙銘沒敢多看,甚至一路都是平靜的注視前方。
隊伍花費一個多小時這才陸續回到了軍營。
接下來估計會有一段時間的休整,這段時間趙銘是完全允許弟兄們放假的。
他們可以回去生孩子,也可以回去和親朋好友吹噓這次打仗如何如何英勇。
僅僅只需要三日後,參加此次戰役戰死者的哀悼會。
至於這次打仗的賞錢,還有軍餉則會統一由財務部進行發放。
因為趙銘之前就制定了規矩,每月固定時間會發放軍餉和獎賞。
所以大家都養成了習慣,也不會因為軍餉沒有這麼快到賬而患得患失。
當然老兵一點也不擔心,就算趙銘發不出錢,他們也願意追隨。
唯一擔憂的就是那些上一批才加入的新兵。
這些新兵裏面有不少都是關中和晉地人士。
裏面的晉地人士,很多都是之前逃難過來的難民,關中人士則是之前遭遇過災荒,都是家中將近一貧如洗的地步。
現在都指望着軍餉過日子呢。
好在之前在新兵營操練的時候,趙銘還是每月發放了一筆補貼,數量不多,每月也就十塊大洋。
但對於這些新兵的家屬而言,可謂是解決了燃眉之急
尤其是那些家中還沒有其他壯勞力,無法上工,家裏又有好幾個小孩的。
雖說趙銘這邊之前是發放了一些救濟糧,每天大家都可以來領取米粥。
但誰不想吃多點,沒上工的就只會發一點,雖然不至於餓死。
但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趙銘安排了一些事後的事宜後,就回到了家。
時隔數月再次回到家,這下趙銘就什麼都不想幹了。
只想在家裏好好躺幾天。
只是剛一回家,趙銘就發現,家裏竟然多了一個人。
定睛一看,這不是張懷傾嗎?
"咦...你..."
就在這時,二樓樓梯,馮芸芸走了下來。
與趙銘目光對視,則是撇過頭去,仿佛不想看見他。
見此趙銘哪裏不曉得,這分明就是馮芸芸的手筆。
看了看正在沙發上正在指點箐箐這孩子學業的張懷傾,趙銘竟然有種撞大運的感覺。
張懷傾這事兒純粹是一筆糊塗賬。
其實就算趙銘翻臉不認人也沒什麼,畢竟當初是有點各自利用的關係。
只是後面為了忽悠對方幫助自己掏空奉系的家底,故而做出了一些許諾。
倒也的確欠了個人情,也不是不能用金錢來彌補。
但人家明顯不在乎這點。
就是委屈馮芸芸了,好在這年頭馮芸芸也就稍微氣一氣。
畢竟她清楚,自家老爹就是渣男,身邊的女人也不止一個兩個的。
當晚一家子全都齊聚一堂,十分和睦的吃着飯。
大家都對這次江城之戰的情況有些好奇。
就連老馮也是如此,雖然他每天看報,只是報紙畢竟有着滯後性,還有許多不清楚的地方。
哪有直接詢問賢婿來的細節。
這一問,餐桌上反而是變成了翁婿二人的座談會。
飯後,傭人過來收拾餐具後兩人還是在聊,直至一屋子其他人全都打着哈切都回去睡覺了,老馮還想要多問。
趙銘無奈又和岳父大人聊了許久,直至有些扛不住這才告辭離去。
回到臥房,趙銘本來還有點想法的,但被岳父這麼一搞,一點興趣也沒了。
加上奔波了這麼久,躺床上就睡了。
反倒是他這剛一呼呼大睡,旁邊好似睡着的馮芸芸便醒了。
應該說她壓根就沒睡,見此有些心疼的看着身邊的男人。
小心翼翼為其蓋好了被子,這才抱住趙銘,臉頰貼着對方的後背,好似這才徹底安心下來。
一連數日,趙銘的日子都十分悠閒。
剛回來的第二天,他是無精打采的。
一整日都是在家裏躺着,要麼就是搬一張椅子在外面躺着曬太陽。
要麼就是躺在沙發上,什麼也不想干。
第三天情況好點,跟着岳父大人,帶着箐箐一起去了附近河渠旁釣魚。
老爺子還是蠻喜歡這種休閒運動的。
起初是趙銘偶爾帶他玩了玩,畢竟關中條件有限,不像是津門。
要知道津門在這年頭可是有洋人搞出來的賽馬場,以及本地人張羅的各種跤場,都是極具觀賞性的娛樂活動。
一些權貴大多喜歡去這兩地方,可以下注玩玩,也可以洽談商務合作。
除此之外津門還有各種棋社,棋社多如牛毛,一些有錢有權的老頭就喜歡往這些地方鑽,一坐就是一整天。
但是到了關中,因為來了不少外地人。
所以這兒棋社倒也有,就是賽馬場和跤場就沒了。
加上各地都在大肆建設,就更沒什麼娛樂活動了。
好在沒有哪個中年人能夠逃脫對釣魚的愛好。
這玩意是真的能上癮。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