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眾人,前腳才達成的共識,緊繃的心放鬆下來,後腳隨着蘇祁安一番話,再度陷入震驚,
不少人,更是猛的起身,眼中帶着不可思議的神色,甚至還問了好幾遍,生怕自己聽錯了。
他們的王,蘇祁安竟然打算北上,去趙州會見東部軍的統帥,還商討什麼要事?這不是上趕子的送着找死?
不說別的,就他們和東部軍的關係,之前如果不是倭寇突然腦子抽了,主動挑事,進入趙州搶奪糧草,燒殺搶掠,恐怕這些傢伙,肯定會尋找時機,南下打他們一把。
別看東部軍沒有南下,依舊穩在趙州,說是防止被突襲,實則和越王一般打算,想趁亂摸魚。
如果不是他們實力不俗,一次次的擊退了倭寇,讓其損失慘重,就東部軍這些傢伙,早就出兵南下,想占他們便宜。
現在雙方都是對彼此很有戒心,維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算是勉強的達成平衡,但這種平衡很脆弱,早晚會隨着與倭寇的開戰,會有摩擦的打一次。
本來他們計劃,是等新兵入東州後,調一部分過去,設置防線,防備東部軍趁着他們交替撤離海州城,而南下突襲。
誰承想,蘇祁安竟然在這時候,想北上進入趙州,與東部軍接觸。
所謂的商討要事,都不用猜,多半就是商討合作,畢竟,越王都有出兵與倭寇合作的跡象,那他們自然也得尋找外援。
而北邊的東部軍,恰恰就是合適的人選。
看上去不錯,但他們很了解,想要東部軍聯合作戰,其難度無疑於讓倭寇主動投降,有些異想天開。
本來雙方都很緊繃,蘇祁安還帶着衛隊去一趟,不就是白白送命?
屋內的眾人,想都沒想,皆是開口拒絕。
「王爺,我們知道你是為東州着想,也想獲得更大的勝率,但與東部軍談合作一事,萬萬不可,東部軍什麼貨色,我們比你更清楚,本身就想着鑽空子,打我們一把,這時候你前去,不就白給他們活捉你的機會,為了你的安全,此行絕對不可。」
「沒錯,之前的事,都可以好生商議,但唯獨這事,絕對不行,一旦你有失,我方根本承受不起,對東部軍只能防備,不能合作,真要去真的是在刀尖上跳舞,完全不要命,絕對不行。」
眾人紛紛勸阻,沒有一人表示贊同,就連一向能理解蘇祁安的楚雄、吳定國二人,也是出聲反對。
畢竟,蘇祁安的生命安全,是最先級,絕不允許有半點差錯,別說蘇祁安此行只帶一個衛隊,哪怕身邊跟着上萬的大軍,他們也不會同意。
誰也無法保證,去了趙州,見了東部軍統帥,會發生什麼事,一點危險他們都賭不起,所以,無論蘇祁安接下來如何解釋,他們也不會同意。
看着眾人如此堅定的神色,蘇祁安沉默一會,而後對着屋內眾人輕聲道。
「哎,知道你們是替我着想,但此事我必須要去,就算你們阻止,我也得去。」
「本王以攝政王的身份,命令你們,不要插手此事,就算插手,也阻止不了本王,你們應該知道本王的手段,想走,哪怕是你們也無法阻攔。」
「有些事在本王眼裏,是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這事必須要做,哪怕阻止,也得去做,如果你們同意,一切皆大歡喜,如果不同意,抱歉,本王只能以身份壓你們了,希望諸位理解。」
這次,蘇祁安沒有像之前一般,苦口婆心的勸阻,他知道因為這事,這些人是根本無法解釋明白,既然如此,軟的不行,他只能來硬的。
此行北上,約見東部軍統帥,談合作一事,是排在最優先級,誰也無法阻止。
只有拉來了援軍,談妥了這事,在面對倭寇和越王的聯手,蘇祁安才有遊刃有餘的反擊能力,甚至能夠一舉將其重創。
而想達成這一目的,東部軍就是不能缺少的一環。
看的蘇祁安首次如此的強勢,楚雄、吳定國臉色複雜,他們了解蘇祁安,一般而言,基本上不會和他們到快要翻臉的地步。
除非,有些事真的比他的命還重要,任何人都無法阻止。
二人對視一眼,而後嘆氣道,「王爺,既然你如此堅持,我們再多的阻止,也沒有辦法,你想去趙州,約見東部軍的統帥,這事不是不行,但你一路上的人身安全,都得聽從我們的安排,否則,哪怕王爺你在執拗,我們也不可能放你離開海州城。」
楚雄、吳定國二人,同樣相當堅持,哪怕是蘇祁安也無法撼動,他知道二人已經退了一步,他也得適當的退一步才行,只有這樣,才能談的下去。
對二人的安排,蘇祁安點頭同意,但很快補充道。
「我的出行,自然可以交給楚老和大都督定奪,但有件事還需要商量,就是隨行兵力上,能夠做一些小的調節。」
二人眉頭一皺,剛想開口,就被蘇祁安打斷,「放心,總兵力不會改變,就是在出行上,適當的調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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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蘇祁安笑呵呵的臉色,二人輕聲道,「不知王爺想如何調節?」
這次蘇祁安沒有開口說完,而是露出玩味的笑容,嘿嘿道,「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對蘇祁安的舉止,二人只能無奈點頭,不得不說,他們的這位王,在出其不意上,玩的真是登峰造極,根本就沒人能夠追的上他的腦子。
可能前腳追上,後腳就已經不知跑到別的什麼地方了,就是這種出其不意,總是給他們帶來一些不小的驚喜。
雖然無奈,可如果這次蘇祁安真的把事談妥了,除了說明蘇祁安有本事外,更能給他們減輕一些負擔。
畢竟,留一個在旁邊處於看戲,並且意圖不明的軍隊,還不如直接拉其下場,起碼能夠讓自己稍微安心一些。
蘇祁安在海州城停留沒有多久,在將要事商議的差不多後,總共在城內停留了一個多時辰後,便帶着衛隊出兵北上了。
蘇祁安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他知道要是等越王的援軍和藤原匯合,到時再想拉東部軍聯手合作,難度會大很多。
因此,能夠讓對方還沒回過神來前,就把事情辦妥,這才是辦事的最佳效果。
隨着蘇祁安的北上進發,北邊的趙州境內,一座邊城的府邸中,一位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大漢,眼神凝重的看着手中傳來的軍報。
目光閃動間,明顯能夠看到眼中的些許怒火,握着軍報的手指,因為用力,指甲都是將軍報的一角給捅破。
看了一會後,中年大漢實在忍不住,手掌握拳,連同手中軍報,狠狠的擊打在面前的方桌。
口裏更是低聲罵着該死,
因為府內的動靜,外面站崗的衛兵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跑了進來,開口道。
「將軍,怎麼了?出了啥事?」
「我這裏能有什麼事,滾滾滾,別來煩老子。」
衛兵連連點頭,立馬退了出去。
而此時府內的大漢,在狠狠的發泄一番後,情緒算是得到了控制,而後背靠身後的椅子,無奈的嘆息一聲。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東部軍的統帥,楊兆龍。
現在的他,可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自從他被任命東部軍的統帥,負責東部的戰事,無論是面對越王還是永川王。
他都能遊刃有餘,雖說對戰二王的部下,沒打過太大的勝仗,但起碼也沒有吃多大的虧,也算不弱東部軍的名頭。
可沒想到,與二王手下的交戰,沒吃多大虧,結果在遇到倭寇時,栽了一個大跟頭。
這群倭寇,和永川王打的好端端,誰承想竟然主動北上,偷襲他。
而且他們的偷襲目標明確,就是洗劫儲備邊城的糧草,同時順道清理沿途的鄉鎮村子。
等他反應過來,派兵將其圍困準備一舉剿滅這支突襲他的倭寇,最後還是被回援的倭寇給救走了。
雖然這一仗,粗略估計,雙方傷亡大差不差,約莫死傷幾千人,看起來沒有吃多大的虧,但事後清點被洗劫的糧草,以及屠戮的村子百姓。
楊兆龍的氣血不住的往上涌,這次的突襲,糧草被洗劫了有萬石左右,屠戮的鄉鎮有兩個,村子十多個,被殺的男女老幼約莫有兩三千人。
可別小看這兩三千人不叫事,在當地可是引發了很大的民憤,畢竟,他們是保衛趙州的。
而且趙州本身就是趙皇的大本營,在他眼皮底下,出了這樣的事,他這個東部軍的統帥,絕對是要付很大的責任。
目前他憑藉武力,勉強將其鎮壓,但他知道,要是沒個說法,還出現這檔子事,他這個東部軍統帥,就做到頭了。
別看楊兆頭閉眼修養身心,實則心煩意亂,他現在最愁的就是如何平息這場民憤,同時如何跟趙皇交代,匯報此事。
就在他心煩意亂時,突然門外的衛隊再度走了進來,猶豫一會,輕聲道。
「將...將軍」
「不是說了嗎,沒事別煩老子,你們是想死嗎?」楊兆頭的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剛想一陣大罵。
緊接着便聽到衛兵解釋道。
「不是的,將軍,有要事來報,永川王帶着人,已經來到邊城,希望將軍一見。」
此話一出,楊兆頭立馬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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