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臉倦怠。
蕭包子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相較於昨日仿佛涅槃重生。
她的臉上沒有了昨日得知那些消息的苦惱,她似乎已將那些破事拋在了九霄雲外。
她甚至沒有向李辰安提起買木炭的那八兩銀子,她開始以此間主人的身份自居。
「王正浩軒,」
蕭包子給李辰安剝了一個雞蛋,放在了李辰安的碗裏,抬眼看向了坐在對面的王正浩軒。
「玉佛寺有兩條狗。」
「這場雪看起來一時半會停不了。」
她沒有再說。
王正浩軒頓時咧嘴一笑:「晚輩懂得!」
「以後你、你們,不用再自稱晚輩……」
蕭包子伸手,又取了一個雞蛋,一邊剝一邊淡然的說道:
「輩分這個東西又不重要,我和你們也年歲相仿,以後你們就叫我一聲蕭姐姐即可。」
王正浩軒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啊。
他頓時一愣,曾經叫她蕭姑娘,她用劍指着他們,說她和牧山刀的山主同輩!
那就應該稱呼她一聲蕭前輩!
這怎的又忽然改了主意?
阿木頓時明白,王正浩軒不明白呀,「這個……」
他的話剛出口就被阿木打斷:
「咳咳!」阿木假咳了兩聲,「師弟,既然蕭姐姐如此說了,那我們聽着便好。」
「哦,」王正浩軒不明所以,他看向了李辰安。
他看了看李辰安那鼻青臉腫萎靡的模樣,心想難道是李辰安這傢伙昨晚去茅房沒掌燈摔了一跤?
然後他又看見了蕭包子的手又伸到了李辰安的碗裏,她又放下了剛剝好的那個雞蛋——
李辰安開了口:
「這,夠了,吃不了那麼多!」
「多吃點,你需要好生補補,男人吃的多才長得壯才有力氣!」
王正浩軒還沒開竅,他就覺得這蕭姐姐是不是對李辰安這傢伙偏心了一點?
他正要說那個雞蛋本是他的,不料又被師兄阿木給叫住了:
「師弟,小武還開了個方子。」
「你去玉佛寺抓狗回來,順道去一趟安濟堂抓一副藥回來。」
王正浩軒又愣了一下,覺得有些怪異:「誰生病了?」
「沒人生病。」
「那抓藥幹啥?」
「安胎!」
李辰安:「……」
王正浩軒:「……」
蕭包子臉蛋兒一紅,拿着一個雞蛋轉身就出了門。
……
……
皇宮,皇城司。
在這場紛紛揚揚的大雪中,皇城司從黑變白,色彩依舊顯得有些單調。
那顆歪脖子樹依舊在。
歪脖子樹下的那把躺椅也依舊在。
只是在這顆樹下、在這張躺椅上守了二十年的那個老人不在了。
此刻是李辰安躺在了這躺椅上。
不舒服。
太硬。
硌背!
「老王啊……」
王正金鐘微微躬着身子,視線一直落在李辰安的臉上。
這可是寧國堂堂攝政王!
無冕之王的存在!
誰敢將他揍成了這幅模樣?
他很好奇,卻不敢問。
「啊,屬下在!」
「那些被宰了的官員,抄家的結果出來了沒有?」
「回攝政王,已出來了,您不知道,可把李尚書給高興壞了!」
李辰安睜開了眼睛,「這麼說,不少?」
「是很多!」
「屬下派了七處的人會同戶部的官員逐一仔細的清理過,不算他們的房產,單單從他們府上搜出來的銀子,就有足足一億六千七百餘萬兩之巨!」
李辰安一聽,一傢伙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那雙紅腫的眼頓時發亮:
「這麼多?」
「還沒算上那些字畫古董珠寶玉器!」
王正金鐘拱手,又道:「大人,單單姬泰那老賊,在京都就置辦有九處房產!」
「那些房產僅僅是派了幾個家丁護院看着,都是用來放置金銀財寶的!」
「就姬泰這些年搜刮的財產,李尚書說觸目驚心,怕是會超過一億兩銀子!」
李辰安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億的銀子……這特麼的!
自昭化元年始,這二十三年來,寧國收上來稅賦最多的一年是昭化二年,但就算是將稅糧布帛等物折銀,也不過三千餘萬兩!
這老東西一個人十餘年時間就弄了一億兩銀子跑……難怪人人想當官。
不過現在將這些財產沒收,倒是解了眼下這個最緊迫的危機。
奚帷這事幹得好啊!
可惜他沒將剩下的四大國公府一併幹掉。
李辰安又躺了下去,有了這麼多的銀子,他鬆了一口氣。
「皇城司改了規矩,他們可有意見?」
「回攝政王,有意見的,屬下已經處理了!」
李辰安一怔,抬眼,便見王正金鐘嘿嘿一笑:「皇城司以往都在夜裏走,有些狗東西會借着夜色幹些偷雞摸狗的事。」
「本身手腳就不乾淨。」
「長孫大人在的時候其實就已抓住了他們的小辮子,只是沒有聲張。」
「現在攝政王您既然要皇城司走在陽光下……那些不習慣陽光的人就該死。」
李辰安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你吩咐一處大統領鄭旺,一處依舊要暗中調查誰是奚帷!」
「他肯定沒死!」
「不過萬萬不可聲張,如果找到奚帷的線索,確定了他是誰,就行了,其餘……等我回來再說。」
王正金鐘應下,俯過了身子,低聲說了一句:「攝政王,長樂宮那邊你要不要去看看?」
「來回要五六天,我沒時間,那邊現在如何?」
「已是空城……原本發現了夏運虎,卻被他帶着數百人跑了,進了祁山,二處還在祁山裏面找……恐怕不容易找到。」
「不用在夏運虎身上花費太多精力,只要寧國慢慢變好,他就成不了氣候。」
「屬下遵命!」
「那兩個道士,好生找找,太一道的觀主,師徒二人,找到了帶回來,我要活的!」
「好!」
「有沒有收到周正傳回來的消息?他們現在到了蜀州沒有?」
「回攝政王,他們才入蜀門,他們走的陸路,陸路入蜀,這寒冬臘月的可不好走。」
「嗯,飛鴿傳書給周正,讓他一定悄然行事,不可被奚帷的眼線發現。」
「好……您認為奚帷會對若水小姐下手?」
「以防萬一,畢竟奚帷這人做事不講套路,也不講武德。」
就在這時,御前太監常公公匆匆走了過來。
「攝政王,可算是找着您了!」
常公公看見了李辰安臉上的傷,他老臉的肌肉一抽,老眼頓時一睜:「您這是……?」
李辰安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摸了摸臉,「被一女賊所傷。」
「哪個女賊如此大膽?」王正金鐘勃然大怒,「屬下這就讓皇城司全城搜捕!」
「搜捕個屁!」
「走了,當心你皇城司養的那幾條狗!」
「我懷疑它們活不過這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