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至聖·西出陽關
頡伯感嘆,卻是能感到這些書中的文字,蘊含着強大的力量和玄氣。
「有此法,風都的典籍宮,將不弱於風祠的能力,這親入書中,感悟文字間的道韻,領悟其道法術,也多麼不可思議的力量……」
觀世、入世!
風允正是以玄道的觀世之法與入世之法為核心,才能讓眾多異人先天異人進入書中世界。
「允之法,也需書有靈,方可行之。」
「若是無允這般實力復刻其書,施展玄法,怕是需要著書者的原本之書,方可入書中世界。」
風允是為亞聖之極,大聖也。
這本《周公解夢》,也不過是近聖之書,他自然能復刻。
但若是一本亞聖之書,他要復刻,讓人進入書中,就沒有這般容易。
所需怕是幾載研讀,再幾載復刻,再幾載啟靈,再幾載施展玄術,如此,後人才能入其書中,以觀道法術。
「那也是不凡矣……」
頡伯再感嘆。
「你這音字表,卻也不凡,只可惜你不是以此道為先天,不多鑽研……老夫卻是要為此書尋一繼承者,倒是後起之秀,後道破先道,你可勿惱。」
風允一笑。
「允卻是沒有時間來研究音字之道,當初在百越時不以此先天,如今更不會以此為道。」
「頡伯有心為此書尋後作者,允謝之。」
「伱真的決定了?」頡伯聞言,卻是面目一肅,盯緊風允。
風允不假思索。
「風都已經安定,有諸位先賢在,能庇護千百年而不絕,允也將該留之書,留盡。」
「此番……」望向窗外,那黃昏之境。
「也該出發了,人道之勢,因為西崑侖之靈氣復甦而開,但不夠。」
「溫水之處,最易沉淪其中,唯有沸騰之水,才能激其尋生之念。」
「允除卻助力人道之勢外,還需要讓世人明白,人族此時的危機到底為何,而不是再做這井底之蛙,困守自留之地。」
風允言畢,卻見三位人祖,踏入此間。
巧姥嚴肅。
「這是你的想法,當世之人,行當世之事,吾等已離之人,自不會阻礙你,但是你需想好,歸墟之地已沉沒,脫離人族境內,道天無法探尋,我等也不知其蹤跡,其中兇險,皆靠你自己。」
風允頷首,他自然清楚尋找歸墟的兇險,但是他必須這般做。
「歸墟,鬼邪之地,鬼邪不會因為沉於水中而沉溺死亡……人族之地因為崑崙靈氣傾倒,如今在眾邪眼中,已是正在肥沃的氣運之地。」
「若是緩慢而養,待數百年後,人族之地成熟,眾邪奪食,歸墟也是其一,驚醒而來,人族卻不知,那將是人族的滅世大劫。」
「唉,歸墟啊原本也是人族看守的……」巢伯一嘆。
「當初顓頊與共工爭為帝,天柱傾倒,天水灌流,讓東夷淹沒,以至于歸墟脫離少昊國的看守,人族再無所知。」
「少昊來不及拯救少昊國,就帶領族中強者前往歸墟之地,如今數千年後,也不知如何了……」
燧人上前。
「允,對于歸墟之地,自從他脫離人族,人族就再無感應,記載也變得模糊,吾等無法挽留,但吾等能知曉,此時渤、黃、以及部分東海領域,在天柱未成傾倒之時,尚為大地,歸人族所有,你可以此為線索,去探尋。」
「三祖之言,允銘記。」風允一禮。
三祖受之,然後一一讓行。
「這是他選擇的道……」
風允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風都之地。
其中唯有諸位先賢,與手持信件而離的蠻娃知曉。
風允將備份之事,交給了先賢與蠻娃,蠻娃要做的,就是前往安地,在之側的神農之山上,找到可藏書之地,之後,在安地抉擇一位看護者。
……
「轟隆隆……」就在風允離開之後,一輛馬車匆匆而來。
似有所感,車簾拉開,露出其中帶着銀冠的黎月。
「停……」
馬車停在了風都之前。
黎月下車。
「王,不可……百越與南越戰,您此時應在戰場,不能在此露面啊,若是被……」
「住口。」黎月冷目一視,那人就不敢再言。
黎月掃過風都城,再看遠方。
「他走了……還是我來晚了……怪我,無法立即南越,以至於耽誤了行程。」
「王……」有人提醒,風都的護衛正向此邊而來。
黎月垂眸。
「走吧,回百越……我百越已有風子設立的潯陽學宮,何須來風都的外學宮……待到拿下南越,再派遣異人來風都求學罷。」
說畢,黎月上車,沿途而返。
也是這時,急報傳來,快步奔襲,入風都之中。
「宗伯,西陲之地妖邪入侵,召公薨逝,宗周六師傷亡慘重,敗退……」
宗伯在處理風都中事,卻是不如風祠與典籍宮,此時聽聞,大驚而問:「如今妖邪到何處了!」
「報,秦嬴之地還在支撐……」
秦嬴之地,那就還好。
但!
「天子是如何說的,四方可有支援?」
妖邪絕不能入,不然四方諸侯皆難矣。
「公子宜臼不曾入宗周之地,此時還在南申。」
宗伯蹙眉,有聽傳信之人道:「不過大聖老子已出函谷關,越過宗周,往西陲去了。」
聽見老子已經西出,宗伯才緩了神。
「有大聖老子在,倒是能阻。」
「不過……召公為何會突然薨逝,妖邪入侵也不至於傷其性命啊。」
召公是先天異人,更有大周氣運,怎會輕易被妖邪所殺,其中必有古怪。
可惜崑崙距風都之遠,難以探尋緣由,只能得信使片面之詞,無法定論。
此時西陲之妖邪禍,還需天子決策,方能會盟而鎮壓,不然諸侯間,難以聚之。
或者……
「老夫去稟明風聖……」
「不必了。」巧姥從典籍宮而出,歸城南之庫,在樹下茶棚,就聞宗伯之聲,遂道:「老聖往西,風聖在東,這是他們一開始就選擇好的道路,皆是為人族而行,如今老聖動作,風聖也自然離開了風都,往東去了。」
「在東?」宗伯聞風允離開,一驚,緊忙道:「風都就是在東,為何還有往東去?」
「東?」巧姥搖首:「人族真正的東,不是現在的東。」
宗伯恍然,望向東方——
「呼……轟!」東海之濱,海浪滔天。
此正是人族大地之東,黃河入海之處,黃海。
而不知多少年前,黃、渤之海,皆是人族之地,可此時已被淹沒。
連帶着,那廣闊的東夷也被淹沒其中,餘留一小股邊緣之夷,留在了這沿海之地。
「蚩尤與黃帝戰,而在蚩尤之東,還有一族,是為東夷-少昊國也。」
「可如今,蚩尤之苗裔尚在,卻不見少昊之流傳。」
風允在海風中,遙遙而望。
回首,又往西出,那股妖邪之意,如山洪爆發,從崑崙之上沖襲而下,向着西陲而擊。
「召公,可惜了。」
召公之死,風允也有所感,可惜這一位有識之士,被淹沒在了歷史之下。
「轟!」
卻聽,西陲之地,傳來了風允一直在等的聲音——
「今吾老聃,西出陽關,代天行道,以人族之軀,探天地之真理,萬物之本源……道法自然!」
天似乎睜開了眼睛,往這位於天下間,隱匿之深的人族只留之地,看了一眼。
也是這一眼,讓老聃抓住了機會。
天道之勢!
借天道之勢,老聃的氣息不斷高漲。
大聖,破!
至聖出!
人族至聖!
「轟!轟!轟!」
上一位人族至聖,還是周公,可記載已遠,如今數百年來,再出至聖,卻是大不同矣!
人族之上,天象變化,老聃身騎青牛,從西陲之地,入崑崙之境,浮現而出。
那崑崙之處的妖邪,恐怖可憎,人族觀看,心頭皆恐。
仿佛下一刻,所見之人就會被妖邪吞噬。
又見,在其旁,西陲之秦人奮力殺妖邪,其戰死之人不斷。
可就是這樣恐怖的妖邪,在老子那周身的清靜之光下,驚恐而逃。
秦人方才有喘息。
霎時間,西陲之地,紫氣東來。
崑崙的妖邪之禍,正隨着老子西去,逐漸鎮壓。
九州之人,皆禮拜西方,口尊至聖老子。
而那抹老者背影,也永久刻在了道天……如同風允,老子將自己的一魂,留在了道天之中。
對此,風允也遙遙對西方一禮,以送別老子。
「為人族為行天道,老聃先生,允拜送之。」
這是老子選擇的道,而此番離去,卻是不知可有再歸之時,畢竟,天地可是能輕易探究的?
風允躬身,捧起一捧泥土,再尋五行之靈,注入陰陽二氣,以玄氣幻化出一隻冶鳥。
摘下腰間玉佩,風允親自寫下老聃之名,掛在冶鳥爪間。
冶鳥飛向風都之地。
「允前往歸墟,後之先賢立像事,只能交由後人填補,通靈也需以祭祀來行,不過老聃先生之像,允倒是時刻準備。」
已離之人,可入道天。
三祖就稱自己為已離之人,風允此時才明白為何。
「原來,這就是已離……那三祖是否在人族之外的某一處,還存在呢?」
「還有女媧、伏羲等遠祖大賢……」
無法去探究。
風允踏出一步,腳下生出一道氣流。
海水湧起,形成一道海浪。
風允踏浪而行,向東而去,深入這汪洋大海,以尋少昊之國,歸墟之地。
至於為何——風允所想,是打開東之門戶,讓靈氣,如此先的崑崙一般,傾倒人族之地,化作人族底蘊,同時也讓人族知曉歸墟之下所隱藏的災禍,不然人族知曉未知之災厄。
當然,此時還需找到少昊之國,畢竟,少昊國是看守歸墟之地的國都,亘古如此。
……
三月後——
大周-六月·小暑。
風都之地,如今天下皆知。
今日,卻來了一位攜重寶之客。
「余,尹喜,拜見風都宗伯。」
正殿之中,宗伯接待了這位函谷關之關令。
「余卻不是關令了,在隨至聖老子一月後,尹喜感悟道學,此刻已決定為游士,去天地中參悟道法自然。」
尹喜一禮,隨之拿出一張帛書。
「此為老子所留,交與尹喜,歸風都。」
宗伯鄭重接過。
「老子與風子,為忘年之交,此番老子西出,風子也往東而去,卻是希望二聖,皆能有所得,助人族之道。」
尹喜頷首。
「尹喜此番除卻這《老子五千言》外,還有一事告知宗伯。」
「哦,不知何事。」宗伯詢問。
尹喜道:「余在西陲,隨老子多日,見識了諸多妖邪,但妖邪之力卻還不為大,其大者尚在崑崙之中……召公之事,恐非妖邪,而是人為啊。」
「啊?」宗伯一驚。
「怎會,何人加害召公,召公可是攜宗周六師,在抵禦妖邪,為九州之人而戰啊!」
驚怒交加,風都即使在東,遠離妖邪,但宗伯眼界早已隨着風允,放在了九州之地,而非一州、一國、一人之榮辱。
尹喜惋嘆。
「卻是不知,老子也不多言,尹喜卻無這推算之能。」
兩人對視,無奈而惋惜。
尹喜又道:「如今宗周之地,卻又有另一大事,尹喜途徑時,就有耳聞,此時恐要傳來東方諸國耳中。」
不等宗伯發問,尹喜就道:「周幽王有二子,被諸國清楚,其一為褒姒之伯服,其二就是申姜之宜臼,可實際上,幽王還有第三子——余臣。」
宗伯略有所思,驚異下道:「可是有人慾退第三子,與宜臼爭?」
尹喜點頭。
「正是,而且還是那虢國此時國君-虢翰!」
虢翰,虢石父之子也!
宗伯眉頭略皺。
這時,有信使而報。
「報,宗伯,魯國君來信。」
宗伯聞言,接過信件,展開一觀,觀後,眉頭更深。
「唉……」將信遞給尹喜。
他道:「二王並立,成宗各主,這如何能讓九州諸侯信服啊!」
尹喜觀後,也嘆。
「虢翰以宜臼勾結犬戎,導致妖邪為禍,弒父之罪為由,不願尊其為天子,在宗周豐鎬尊方才一歲的幽王之子-余臣為天子。」
「這,卻是宜臼之弊,九州諸侯心中之結……」
不管如何,宜臼與余臣,皆是幽王之子。
雖說宜臼為申後嫡子,但是申後被幽王廢后位,而申後待宜臼離開大周,入申國,此時也與庶無多。
余臣為庶子,但身世清白,沒有什麼勾結犬戎,製造妖邪災禍的名頭。
兩相為難。
「魯侯來此信,是為何?」尹喜詢問。
宗伯微思。
「魯侯,周之姬氏,嫡親也……恐是想知曉風子態度吧。」
老子出關,如今九州最強者,就為風允,但風允離去,卻不曾告知眾人,以至於如此。
「老夫先回信,說明風都只為人族之道,不理王與國事。」
說畢,宗伯就尋帛書,以回之。
卻又有信使來報。
「稟宗伯,天子欲遷都成周,如今正向諸國發令,護王入城!」
宗伯手略滯,抬眸道:「是宗周的天子還是申國的天子?」
信使莫名,卻是宗周之事,還未傳出。
「申國……不過此令是從成周,畢公手中發出。」
宜臼…已經得到了畢公的支持。
宗伯明白了。
「風都,只顧人族之道,不理王與國事……此事,我風都不參與。」
說罷,卻是安排細作,去成周、宗周,探明。
不理王與國事,卻要知曉。
此時風允不在,宗伯唯有慎重,以免殃及風都,不然等風允歸來,他如何能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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