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作思索,寧淵立馬帶着落落一同向着精靈殿趕去。門口的精靈守衛原本還想攔一下落落,但是看到後面跟着浩浩蕩蕩一大群精靈長老,也知道事態緊急,讓出了一條道。
幾乎所有墜明之森的長老們都齊聚於此,規模比之前召開的那一場要更加盛大,因為之前還只是有人在喊狼來了,而現在狼是真的來了。
那一頭來自西南戰區的豺狼已經向世人展現了它的獠牙,讓不少人開始覺得他們好像真的有機會顛覆天啟軍團的正統。
裁決殿的宣戰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月照協會火急火燎地對西南戰區宣戰就徹底出乎了長老們的預料了。
按理來說月照協會和天啟軍團的關係還是比較一般的,之前還發生過月照之靈硬闖軍團總部,要求他們把蘇珈交給她處置的惡性事件。在這樣的前提下月照協會居然會在局勢尚未明朗的情況下主動和西南叛軍宣戰?
大夥都想着撿漏、坐收漁翁之利,只有你是真刀真槍的下場干啊…天啟軍團總部的人聽到這個消息怕不是已經快要感動到痛哭流涕了?
她真的好溫柔,我哭死…
「女皇陛下,我們也宣戰吧!月照協會能如此主動地下場說明了什麼?說明在他們的判斷裏面叛軍必敗無疑,前線的失利只是迷惑人心的一種手段,我敢肯定,天啟軍團在釣魚!他在釣一條大魚!」
「沒錯,我同意這個看法,月照協會的那個小丫頭薇薇安·克里斯蒂娜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她足智多謀,表面看起來和藹可親實則行事作風極其狠辣,該出手的時候絕對是毫不猶豫的,現在跟着一起下注天啟軍團總部說不定還能喝口湯,晚了說不定什麼都撈不着了!」
「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覺得那個小妮子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上一次巫妖作亂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那姑娘一直都是一副有恃無恐的表情,連巫妖她都敢算計,更何況是人吶!西南叛軍和裁決殿這一次輸定了!」
此刻精靈殿內要求宣戰的精靈長老們很像是一群結隊的散戶韭菜,一看到大佬有點什么小動作了立馬激動得跟什麼似的,從各種手法和戰略眼光的方向切入分析,然後嗷嗷叫着跟上大佬的步伐…
可實際上…大佬說不定只是手滑了一下。就像薇薇安小姐姐一樣,她宣戰的目的在外界人看來蘊含着無數的博弈和佈局,可實際上,人家只是想藉此逼迫西南叛軍交出寧淵而已。
寧大師趕到的時候看到這麼一副熱血沸騰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尷尬,他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些迪化長老們解釋自家病嬌女友的目的其實單純得一批…於是乎他想了想索性不作解釋,讓薇薇安大小姐在外界的形象保持住大佬的模樣。
「咳咳…」
「寧先生來了!寧先生,對於這一次月照協會直接宣戰你有什麼看法?」
「寧先生,快勸說女皇陛下直接宣戰吧,再晚就被星辰塔搶先了!」
月曦女皇把目光投向了他,寧淵見狀也不再遲疑,點了點頭道:
「直接宣戰吧,這一次的戰爭不僅僅是為了平定西南戰區的叛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們去做。」
「這才對嘛!我們翡翠雪的軍團也不是軟柿子!」
「宣戰是宣戰了,可現在問題在於該派出那些軍團出去作戰?」有長老遲疑道:「總不可能全派出去吧?」
「第一和第二軍團足矣。第三和第四軍團留在境內待命!」
「讓第一軍團和第三軍團去吧。」寧淵沉吟片刻後忽然出聲道:「上一次平定亡靈天災的第三軍團長奧羅,他去的話可能會有不錯的效果。」
眾人聞言有些驚訝,第一軍團的戰力最為強盛,這是毋庸置疑的,可寧淵不挑第二也不挑第四,偏偏讓翡翠雪第三軍團出兵…這是什麼操作?
難道說真的是因為第三軍團平定過亡靈天災的緣故?
不少人心底開始揣測起寧淵這個佈置的意圖,寧大師也懶得解釋太多。誰也不要低估一個老人為自己摯友復仇的決心,相信對上裁決殿那伙人,軍團長奧羅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殘忍。
「好…翡翠雪那邊橙子也已經回了消息過來了。」月曦女皇忽然開口道:「她說一切都由我來定奪。」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就相當於一切讓寧淵決定,只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還是要藏着些的。現下翡翠雪和墜明之森的意志已然同意,聯邦五大勢力之一的翡翠雪宛如一輛蓄勢待發的戰爭機器,只等寧淵一句話打開開關,所有的人力物力都將暫時停擺,全力投入到戰爭物資的調動和生產中。
「宣戰!」
一道政令由精靈女皇月曦的手中發出,經過了重重關節到達了遠在千里之外的翡翠雪,最後再有王女殿下橙子小姐姐親手按下印信。
宛若巨獸發出的低吼,聯邦五大勢力之一的翡翠雪以驚人的速度和反應,正式向西南叛軍以及助紂為虐的裁決殿勢力宣戰!
軍團開拔,軍號長鳴,翡翠雪第三軍團長奧羅望着這份由王女殿下橙子小姐姐親手發佈的出征詔令,沉默了片刻,霎時間老淚縱橫。
他望着牆上那件掛在那兒不知道歷經多少歲月的制服,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柄銳利的匕首,劃破手掌,將鮮血滴在了出征詔令上。
「老夥計們,我來替你們報仇了。」
他輕聲囈語,眼神里卻藏着兇狠而又凌厲的光,仿若利劍刺破千山萬水,直達那被罪惡覆滿的名為裁決殿勢力的面前。
……
翡翠雪的宣戰註定是一顆巨石,在本就波瀾起伏的湖面上掀起了一陣滔天巨浪,人們紛紛猜測聯邦兩大勢力下場的原因,同時自然而然地把裁決殿和西南叛軍視作了邪惡的反派。
如果他們不是反派的話,又有哪個正義使者會出兵佔領二十四院這麼一個制卡師學術交流聖地呢?甚至還強迫制卡師為他們勞作,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天下制卡師唾棄。
舉世皆敵,人心所背,這樣的形容放在裁決殿的身上似乎剛剛好。然而他們似乎並不在乎這樣一時的評價,畢竟成王敗寇,只要他們是最後的勝利者,那麼一兩代人過後,歷史書上的東西就會成為唯一的真相。
寧淵這邊還在琢磨着如何委婉地通知一下薇薇安他安然無恙的時候,另一邊遠方的戰場上,卻是出現了幾個斥候的影子。
他們都是各方勢力派過來查探這一場戰鬥結果的,彼此間沒有深仇大恨自然井水不犯河水。此刻戰場上屍橫遍野,到處都是燒焦了的殘肢斷臂,繁雜紊亂的魔法元素在裏面激盪,有的在某處形成一個微型龍捲,有的形成了燃燒的火彈,等到燃燒到極致後猛然爆炸開來,綻放出四散的火星。
太慘烈了…這是所有的斥候見到戰場後的第一感受。
自晶卡時代發展至今,聯邦已經很多年沒有打過這種烈度的戰爭了,以至於很多人都對晶卡時代戰爭的慘烈沒有一個直觀的印象。很多斥候默默查探了一番,發覺留在戰場上的屍體裝束似乎大多是總部的平叛軍。
這似乎證實了總部平叛軍潰敗的說法,一個斥候默默退離戰場,警惕地左拐右繞,防備有人跟蹤。
到最後他回到了一處臨時營地,將收集到的情報如數上報給了坐在那兒的兩位團長。
那兩人赫然是獅心團團長阿德雷斯與北風團的團長,在和寧淵以及蘇珈分別後他們回到了自己的駐地,帶着願意信任並跟着他們的一票手下離開了廢墟叢林。中途雖然有所波折,遇上了叛軍的追截,但好在他們保存了絕大多數的有生力量。
兩位團長也不是什麼迂腐之人,畢竟是一起逃出來的難兄難弟,他們索性一齊行動,這樣好歹也有個照應。只不過他們畢竟不是蘇珈,對寧淵的信任並沒有到那麼牢固的地步,所以他們逃出廢墟叢林後第一件事並不是去找寧淵,而是去天啟軍團總部平叛軍。
說到底他們還是更想在天啟軍團手底下混的,只可惜戰場瞬息萬變,他們趕到這裏的時候第一場戰役已經落下了帷幕,從未有人預料到的慘敗局面擺在了他們的面前,讓這兩位團長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菲爾德,你怎麼看?」獅心團團長阿德雷斯苦笑道:「裁決殿的神秘晶卡…對那些團的戰鬥力提升真的就有這麼明顯嗎?」
「這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事情了,只不過我們還不願意相信罷了。」北風團團長菲爾德沉吟道:「千葉團的寧團長曾經給我們提過醒,讓我們徹查一下團里近期實力暴漲的成員…」
「結果你也看到了,那種晶卡的威力確實遠超一般的晶卡,更可怕的是它對人心的一種潛移默化的改變和吸引,就好像會上癮一樣…」
「不管怎麼說,第一場戰鬥是總部的平叛軍被對面給打懵了,他們沒有想到叛軍的單兵戰鬥力會提升那麼大…」北風團團長菲爾德繼續分析道:「但後續想要再達到同樣的戰果難度就大得多了。」
「平叛軍的軍團長不是什麼蠢人,吃過一次虧之後應該會有所提防。後續大型戰爭晶卡器械的入場,應該會開啟四星能級戰爭晶卡組對轟炸的局面。到那個時候比拼的或許就是資源了。」
「可我擔心…既然他們有能力為每一個人武裝這種神秘的紫色晶卡,會不會他們早就掌握了將其改裝戰爭殺器的能力了?」阿德雷斯沉聲道:「對總部的平叛軍來說,這恐怕是一場火力全面被壓制的戰鬥啊。」
「況且叛軍的背後是裁決殿,他們出兵二十四院,不正是掌握了海量的制卡師資源嗎?」
兩人說道這裏不由地沉默了下來,原本他們和許多人一樣,都覺得總部平叛軍勝利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可是這一次慘敗打醒了不少人,讓他們開始鄭重地考慮起天啟軍團總部會輸掉這場戰爭的可能性。
「別這麼悲觀了,你我都是軍人,一場戰爭如果真的能靠火力全面壓制就能鎖定勝局的話,那古往今來也就不會出現那麼多名將了。」北風團團長提醒道:「戰爭真正看的還是軍人的意志和信念。我相信裁決殿的陰謀不會實現的。」
「嗯,說的也是…」阿德雷斯忽然道:「既然如此,我們儘早動身去併入總部吧,能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希望。」
「也不知道千葉團現在去哪裏了?如果能多一位紅袍魔卡師的尖端戰力,那絕對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她?估計是直接去找寧淵了吧。」
……
月照協會的某處情報聯絡點內,本該出現在尋找寧淵路途中的蘇珈小姐姐正好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熱茶驅散了幾分奔波的疲勞。
「你說寧淵沒有被西南叛軍抓起來當人質?」
對面的薇薇安大小姐滿是狐疑地打量着這個長久以來的情敵,語氣頗有幾分審視地問道:「你該不會是替西南叛軍來當說客的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只有一句話讓你帶給他們——想讓我中止對他們的宣戰可以,今晚之前把寧淵安然無恙地送到我床上,一切都好說。」
「你覺得我有那麼無聊逗你玩嗎?」蘇珈平靜道:「如果寧淵真的被他們抓了當人質,我來你這的第一件事就該是找你借兵殺過去。」
「那寧淵現在在哪裏?他為什麼不來找我。」
「他去了翡翠雪。」
難怪翡翠雪會跟着宣戰…薇薇安心中瞭然,二話不說轉身離去,身後的蘇珈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
「廢話,當然是翡翠雪。」
「你能不能稍微有一點身為月照之靈的自覺。」蘇珈淡淡道:「剛剛主導了月照協會對西南叛軍的宣戰,現在人又想跑到翡翠雪,你是覺得自己在千里之外也能如臂使指地指揮這幫人嗎?」
「為什麼不可以?」
「我沒說不可以,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去了那邊也沒有用。」蘇珈冷笑道:「因為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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