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幾二十年前。
華夏互聯網尚未完全普及的時候。
聊天室、bbs這兩個東西,可謂是網民們的剛需。
那個還時候沒有qq群或msn多人聊天功能,你想組織一群人討論,就必須去「聊天室」才行。
但隨着時代的變遷。
企鵝、微信、知乎、第一版主、微博.
這些聊天工具或者社交媒體的出現,讓聊天室這個時代性的產物逐漸退出了舞台。
但對於一些人來說。
聊天室是他們初見的地方,存積着他們消逝的青春與熱血。
那裏有着被光陰薰陶、發酵所出的、難以磨滅的回憶。
於是
在十年前。
一個復古的網絡聊天室軟件,悄然無息的在互聯網的某個角落中誕生了。
聊天室的成員只有三十多號人,絕大多數時間段都靜謐的如同釜山圖書館。
只有在每年的4月30號晚上,聊天室才會熱鬧幾分——這個日子不是官方節假日,因此很多時候受生活或者工作影響,上線的人數也就十幾二十個。
但是今天
聊天室卻破天荒的有些熱鬧,在線人數已經接近了三十。
【king】:
【好多人哇.】
【冰河】:
【誒嘿,譚哥好!】
【goodwell】:
【臥槽,冰河,你這對狗男女也來了?】
【冰河】:
【龔蔚你大爺!你再說一句試試?凸凸!】
【天行】:
【吃瓜.jpg】
聊天室內無論是暱稱還聊天內容,看起來都普普通通,沒什麼特殊的地方。
仿佛就是個沙雕群在日常吹水罷了。
但這些發言的用戶暱稱有一個算一個,拎到網絡安全行業裏頭,那都是足以讓萬人敬仰的傳說之輩。
比如最先發言的king。
他是華夏黑客聯盟c.h.u.曾經的站長,?5.1黑客大戰期間的「中華黑客小組會議室「聊天室,就是華夏黑客聯盟的前身。
在華夏互聯網早期。
c.h.u.官網曾經幾度風騷、幾度芳華。
後因和諧、經費、開會等各種原因多次起伏,臨死前淪為半娛樂網站,最後徹底歇菜關站。
king是曾經華夏黑客界的絕對首領,真正的靈魂人物,堪稱傳奇。
如果說華夏黑客史是一本書。
那麼king就是第一個掀開書封的人。
又比如那位冰河。
冰河的英文名叫做glacier,本名黃鑫,木馬「冰河」的創造者。
當然了。
冰河當初編寫冰河木馬的本意,是開發一個功能強大的遠程控制軟件。
但冰河木馬一經推出,就依靠其強大的功能成為了黑客們發動入侵的工具。
從性質上來說。
冰河木馬結束了國外木馬一統天下的局面,跟後來的灰鴿子等等成為國產木馬的標誌和代名詞——雖然這個標誌也不怎麼光鮮就是了。
不過需要說明一下的是。
作為冰河木馬的創造者,冰河並沒有用這個木馬入侵過任何一台機器。
後來冰河加入了網安體制,編寫了廣受好評的xscan掃描器,在如今華夏的網安界舉足輕重。
另外他的妻子娟子也是一名黑客,所以二者也號稱國內黑客圈的神鵰俠侶。
又又比如說冰河夫婦是狗男女的goodwell。
這個發音乍一看很像偉神godv的黑客也是個胖子,全名龔蔚,知名黑客組織「綠色兵團」的創始人。
剩下的天行、看雪、冰血封情等人,也無一不是曾經的頂尖大佬。
可以這樣說。
如果把華夏所有的黑客紅客做個『遺傳圖』。
那麼聊天室內的任意一人,都絕對是遺傳圖級的存在。
過了大概幾分鐘。
一個頂着紫發眼鏡男這個上古頭像、備註叫做【lion】的賬號冒泡了:
【喲,大家都到了啊。】
見到此人後。
聊天室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問好聲。
此人便是赫赫有名的紅客聯盟創始人
lion林勇。
雖然他和king同屬於國內資歷最老的黑客,一個創立了紅客聯盟,一個創立了黑客聯盟。
但king卻從未和lion爭過權,即便是當初的黑客大戰中,很多事務在執行端也都是由lion安排的。
因此在聲望這塊,lion要更高於king。
接着很快。
lion發起了一個聊天室語音。
「哈嘍各位。」
lion的普通話並不算標準,聽起來甚至有些生硬:
「今天召集大家上線的原因想必各位都已經知道了,由於時間緊迫,我這邊就把幾個關鍵點提一下。」
「首先,現在上線的都是有條件進行網安防禦的小夥伴,也就是俗話說的即時戰力。」
「接下來我會上傳一個壓縮文件,這是一個類似我們當初flood的小插件,可以對接到科院信息所的系統。」
「插件激活後,科院會在1分鐘內優化你們所在區域的帶寬和電力資源,不過天行你們這種原本就在網安中心上班的就不需要了。」
「至於你們各自的任務同樣也會顯示在插件後台。」
「最後.」
lion的聲音頓了頓,語氣隱隱有些縹緲:
「22年前的那場戰鬥,也是時候有個了斷了。」
「雖然這次我們的戰場沒有當初那樣世人皆知,但在這個安靜的角落終結宿命我覺得倒也不錯。」
滴——
說完話。
聊天室內便上傳了一個安裝包。
一秒鐘後。
在線的29人同時下載成功。
幾分鐘後。
鵬城。
某個精裝小區內。
一位四十歲上下,膚色略微黝黑但看起來頗有些帥氣的中年男子一邊聚精會神的敲着鍵盤,一邊對身旁另一位氣質賢惠的女子說道:
「老婆,你分到的任務是什麼?」
女子的手指噼里啪啦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看起來非常熟練:
「修補一個fta服務器的accellion漏洞,你呢?」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毛,言語簡潔:
「偷家,大概率要1v2甚至1v3吧。」
女子微微一愣:
「就你一個?」
中年男子朝她一聳肩,略顯黝黑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小酒窩:
「fly和春天也會和我一起攻擊,不過他們也有各自的對手,所以能配合的機會應該不會很多。」
「也不知道這一次,會遇到哪些熟人.」
開口的男子語氣看似隨意,不過眼中卻顯得戰意盎然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冰河!
他身邊的女子便是他的妻子,英文名和微博名都是wollf的娟子。
不過娟子雖然也是黑客出身,但技術力顯然算不上頂級,在這種戰場不可能當任主攻手。
所以科院方面便給她安排了一個有一定難度、但卻不算一線戰鬥的補丁修補任務。
至於冰河嘛.
這個赫赫有名的冰河木馬創始人,自然是要用於攻殺了。
雖然這次華夏方面的主要目的是防守,但騷擾敵後自古以來都是華夏的標準戰術之一。
所以冰河被派去出偷家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科院和冰河都很清楚,只有三個人出場的情況下,想要攻破the?pentagon的防禦完全是痴心妄想。
但只要冰河能牽制住對方的部分人手,就能為主戰場緩解一大部分的壓力。
在當年的戰鬥中。
冰河、天行和小榕三個人,也是攻破海對面網站數量最多的三位『戰士』。
啪啪啪——
冰河的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敲擊,前幾年都還在360工作的冰河夫婦,家中的網絡條件即便不用科院優化也非常的上佳。
因此很快。
冰河便驅動好了自己很早以前準備的一千四百台電腦上的木馬程序。
同時打開nett端程式將參數與ip設定好,接着進行測試連線。
然後便是架設服務器,更換ip
一切完畢後。
冰河便開始了滲透。
中科院這次給冰河配備了12tflops的計算資源,以及一個代號為『太上』的cuv秘網。
很快。
冰河便突破了the?pentagon的基礎防護屏障。
逐漸有表單元件開始將數據傳送到後端主機處,接着有inputtype為text的輸入項透過formanet指定的路徑傳遞參數。
但沒過多久。
冰河原本還算順利的滲透,便遇到了一次強有力的回擊。
他原本已經解決的if判斷式又開始遭遇了迴圈,rootid這個變量如同坐上了輪椅的范偉老師,智商重新佔領了高地。
於是很快。
冰河沒什麼反抗餘地的被一屁股踹了出去。
對方還很風騷的往一級肉雞發來了一張《聖鬥士星矢》中冰河的照片。
很明顯。
對方是在告訴冰河,我知道你是誰。
見此情形,冰河忍不住輕輕嘖了一聲:
「有意思.」
聽到丈夫的自語,壓力不大的娟子不由抬起頭,臉帶好奇的問道:
「遇到熟人了?」
冰河點點頭,雙手分別拍了拍身後的腰部兩側:
「先用小錘摳縫,再用大錘搞定,屁股兩邊各被踹了一腳。」
「這種老組合技,只有海沃德和哥斯拉能用的出來。」
冰河口中的海沃德全名比爾森·海沃德,是個從斯洛伐克移民到海對面的黑客。
他獲取移民資格的方法非常特殊:
他直接黑進了海對面移民局的官網,留下了自己的電話,然後主動跑去自首,可以算是第一代慕洋犬了。
哥斯拉則是個在外網上很活躍的黑客,也是個知名的老二次元,頭像都是雪之下雪乃
當初這貨原本想改名成tiga——也就是迪迦奧特曼,結果第二天社交媒體就被人沖爛了。
還有個霓虹黑客盜了他的號發了很多自辱的言論,也算是國際黑客界的一樁笑談吧。
當然了。
哥斯拉被盜號並不能證明他的技術很爛,畢竟這屬於某推平台的問題。
當年的戰鬥中,哥斯拉和海沃德都是抵禦華夏進攻的絕對主力。
他們和冰河交戰多次,冰河勝少負多,勝率大概就三成多點——畢竟當時華夏的網絡資源本來就差,冰河還要1v2,能有30%多的勝率已經很不錯了。
沒想到22年後。
三人居然再次有了交手的機會。
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宿命吧.
作為攻擊方,冰河的容錯率相對要大點兒,因此很快他便重新組織起了一輪攻擊。
然後
他又失敗了。
哥斯拉這次發來了一張比利王的照片,上頭還寫着幾個漢字:
酸蘿蔔別吃!
這是b站從son?of?a?bitch中音譯過來的話,在這種場合很明顯是一個挑釁。
不過冰河並沒有在意,而是繼續做起了攻擊。
畢竟他這邊攻勢越強,主戰場的壓力就越小。
而就在冰河努力進攻着the?pentagon的同時,王清塵等人負責的主戰場同樣戰況激烈。
「侯院長!」
一位很年輕的幹事員快步走進了網絡安全部,雙手撐着大腿,氣喘吁吁的對已經趕到現場的侯星遠道:
「侯院長,出問題的轉換器節點已經找到了,會議中心工程部的師父正在進行調試!」
「整個過程大概要花八分鐘左右,也就是直播畫面要黑屏八分鐘。」
「目前我們已經和幾大平台取得了聯繫,三分鐘後開始播放廣告,直到轉換器裝卸完成——廣告商分別是長安汽車,南孚電池,暗影精靈和rokid。」
「不出意外的話,直播效果肯定會有點影響.」
「小高,這時候就不要考慮直播效果了,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侯星遠朝高洪文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又看向了身邊的王清塵:
「小王,你們漏洞修復的怎麼樣了?」
「轉換器如果能換下來,對你們的防禦有幫助嗎?」
王清塵的臉色依舊有些凝重,不過在援軍到來後,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明顯振奮了許多:
「目前的局勢還在僵持,對方好幾次距離截取直播信號只剩下最後一步,但都被我們打了回去。」
「至於轉換器幫助肯定多少有點兒,但海對面已經借着之前的漏洞把破口擴散了很多。」
「所以即便換好轉化器,對即時戰局的作用也不太大。」
侯星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隨後他環視了周圍一圈,噼里啪啦的鍵盤聲充斥在他的周圍。
現場緊張的氣氛,令他這個科院院長都有些感到壓抑。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走到了窗戶邊,目光縹緲的看向了遠方。
一邊看着遠處的風景,一邊緩解着壓力,保證自己能夠正常思考。
實話實說。
從發佈會開始到現在,無論是華夏還是海對面,都拿出了出乎對方意料的殺招。
華夏有準備,對面也不傻。
在發佈會前台佔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網安中心的攻防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能防住對方的入侵,發佈會就能照常進行。
屆時的華夏物理界,就將獲得夢寐以求的粒子物理定義權——除非其他國家能立馬再發現一顆新的暗物質,否則他們必然要給華夏讓出一部分利益。
但如果防不住入侵
發佈會的影響力就只能限制在現場,一舉失去公眾這個『大勢』。
想到這裏。
侯星遠不由握緊了拳頭:
「國運之爭啊」
實際上。
關注這裏的並不止是侯星遠一人。
後台的潘院士
已經被告知情況的諸多老院士.
遠在金牛賓館修養的王老.
所有人的心,都寄掛到了這片沒有硝煙的戰場上。
與此同時。
數千公里外的燕京。
國家文物局。
一位剃着平頭的中年人滿臉笑容的走出了大門,手上緊緊拽着一份還有些溫度的文件。
隨後他掏出手機,想了想,發了條動態:
【感謝國家,項目總算落地了,今年為了跑項目家都沒回,寶貝女兒還是在外地過的春節(流淚),不過如果這樣做能讓今後其他項目也順利落地,我想說女兒,以後過年你就別回來了吧(笑臉)】
接着將備註為【女兒】的微信用戶設為動態不可見,中年人流利的按下了發送。
做完這些。
他將手機塞回兜里,正準備琢磨着去哪吃頓好的。
結果沒走幾步路。
他的臉上忽然傳來了一股很柔和的溫瀾感。
中年人下意識的用手一摸,愣了兩秒種,抬頭看向了天空:
「咦,下雨了?」
註:
外公又突然發燒了,38.8度,接下來更新時間可能會不固定,明天看情況可能不更新,沒想到外婆現在意外的穩定,反倒是外公有些糟,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