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大先生聲音落下的同時,徐真等五名藥人,就在被身後力士們推上前去,來到桌前。
莫大先生看了看五名藥人,多是從山野間買來的野人,確認他們沒什麼明顯的外疾,便吩咐道:「你們一人選一枚丹藥服下吧。」
話音落下,他又補充道:「這些丹藥乃是培元丹的半成品,多是用名貴藥材制配而成,對身體並無害處。我涅槃道並非魔道宗門,你們盡可放心服用。」
莫大先生這話讓藥人們鬆了口氣,徐真早有準備,二話不說就衝上前去,直接將周幼瓊那枚黑乎乎的丹藥抓去,塞進了嘴巴裏面。
不談他後面的計劃,明知道這五枚丹藥裏面,就只有這一顆是真正管用的,難道去吃另外幾顆瀉藥一樣的東西?
培元丹好歹也算正經的修真丹藥,不吃白不吃。
但徐真這舉動不僅讓另外四名藥人愕然不已,看着他的目光宛如看待一個白痴,就連莫大先生也有些古怪地看了看他。
那黑乎乎一團的東西當真能吃?
眾人心中同時閃過這個疑問。
等到五名藥人將丹藥服下,莫大先生便讓弟子們各自領人離開。
……
徐真理所當然跟在周幼瓊身後,來到了一處別院當中。
周幼瓊雖然修為不高,但好歹是藥谷的一份子,生活待遇是不差的,直接帶着徐真來到一處靜室內。
「坐下吧,我傳你一些簡單的吐納法門。」周幼瓊對着徐真笑了笑道。
她對這些藥人倒沒什麼看不起的,畢竟是剛修行不久的小姑娘,還沒能養成修真者那種高高在上的心態。
徐真做茫然狀,聽周幼瓊一番傳授,然後開始盤膝閉目,仿佛已經在開始嘗試吐納。
但周幼瓊不知道的是,徐真壓根就沒聽她說什麼,在盤膝坐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嘗試運功,不斷消化體內逐漸充盈的藥力。
他練得當然不是吐納法門,不過也談不上什麼絕世心法,只是一門尋常可見的「道元功」而已,在修真界到處都不少見。
鍊氣期的功法沒有太多講究,修士的天賦和勤勉努力才是第一位的,功法上很難拉開太大差距。
「道元功」的修行進度不快,但勝在中正平和,而且是少見的五行齊備的功法,將來要轉修任何一繫心法都是可行。
徐真現在還不確定自己身上的三靈根,究竟是哪三系靈根,自然不會隨便選擇心法,至於修行進度的問題……那不是有丹藥麼?
徐真的眼光非常準確,周幼瓊煉製的培元丹雖然賣相很差,但藥力已經達到了培元丹的最低要求。
隨着他的運功調動,一縷縷藥力不斷在體內消化,滋生出絲絲真氣,匯入丹田之內。
對丹藥的消化和利用能力,實際上就是資質和根骨的體現。
徐真這具身體乃是三靈根,資質比前一世還要強出一些,再加上他「九陰煞破之體」的加持,區區一枚培元丹的藥力,短短片刻工夫就被消化殆盡。
而且利用率相當高,只憑這一枚培元丹,他就已經成功將一縷真氣穩固在丹田之內。
按照修真界的劃分,他實現了從零到一的突破,現在已經是一名鍊氣一層的修士了,哪怕他的真氣總量少得可憐。
而在他的面前,周幼瓊還在給他講解着。
「培元丹乃是修行良藥,縱然你沒有靈根,也能養出些許真氣,將來到江湖上……」
「我有。」徐真緩緩睜開眼睛道。
周幼瓊話未說完,就被兩個字給生生打斷了,不由一怔道:「你說什麼?」
「我有靈根。」
周幼瓊望着他看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失笑搖頭:「你……知道靈根是什麼嗎?算了,我跟你說這個做什麼。」
周幼瓊剛想分辨兩句,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她知道這些藥人都是從山野之間買來的民夫,別說修行了,恐怕連字都不識得幾個。
徐真也不爭辯,只是笑了笑道:「若是我沒有猜錯,周姑娘這枚培元丹,乃是香凝草少放了半兩,以至於提丹時算錯了時辰,慢了半息,才煉成那副模樣……我說得可對?」
這話才真正讓周幼瓊動容,她忍不住道:「你知道怎麼我是提丹時慢了……原來是香凝草的緣故,想來是我的香凝草瀝水未淨,重量偏差,才在時辰上出了差錯。」
周幼瓊本來就對培元丹的煉製過程爛熟於心,聽徐真這麼一提點,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是哪裏出的問題。
但她隨即又回過神來,跟見了鬼似的望着徐真:「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你到底是誰?!」
這一驚非同小可,她下意識地就要掐動法訣,先行制住眼前之人再說。
但還未等她那生澀的法訣成型,徐真只是念頭微動,一道「納雲手」已經浮現,一掌將周幼瓊凝聚的靈力拍得粉碎。
不僅如此,這一掌的力道還恰好將周幼瓊拍退數步,靠在後面的牆上,整個人動彈不得,卻沒有受到半點傷害。
這一手其實非常玄妙,能精準判斷出敵人靈力所在,直接摧毀未曾成型的法術,卻沒有傷到其本人,這意味着眼力和對力道的掌控,都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
可惜周小姑娘並不識貨,她看不懂這其中的精髓,只知道對方很厲害,自己好像反抗也沒什麼意義,只得靜靜望向對方。
徐真這才不緊不慢地答道:「在下徐真,清影山徐氏族人。三個月前,我在附近被人襲擊,拼得一身修為盡喪,才勉強逃得性命。」
「還要多謝姑娘一枚培元丹,讓在下恢復了些許修為。」
這話其實漏洞不小,什麼清影山徐氏更是徐真隨口瞎編的,但暫時糊弄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卻也足夠了。
果然周幼瓊信以為真,只是問道:「那你怎麼到今天才開口?」
「我此前修為全失,頭部受到撞擊,連記憶都丟失了大半,最近才恢復過來。」徐真無奈地搖着頭,瞎話更是張口就來。
周幼瓊面露同情之色,也不疑有他,況且她現在反過來被人制住,想有看法也做不到了,只得幽怨地望着徐真:「原來如此,那……徐道友打算如何?」
徐真嘴角露出些許笑意,解除了「納雲手」的壓制,口中道:「我想與姑娘做一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