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呈帶賀予去了和平飯店的爵士樂小酒館。筆硯閣 m.biyange.com
他三十幾年的人生中, 從未主動帶任何人泡過,哪怕是這種清, 今天卻破了例。
賀予驚訝地看着他點了兩瓶紅酒, 一些小食,待服務員確認下單並離開之後,謝清呈抬起眼來, 在模糊曖昧的燭光中對上賀予的杏眼。
「看我幹什麼。」謝清呈解開了襯衫的一顆扣子,往牛皮椅背上一靠。
燈紅酒綠,旖旎歌聲中,他那張稜角分明, 英俊嚴肅的臉看上去好像也沒有那麼不近人情了。
酒未禁煙,謝清呈點了一支, 手擱在小酒館的木質酒桌上, 在漸欲迷人眼的煙靄中望向賀予,嗓音低緩:「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賀予被他該死的魅力弄得一時有些頭暈目眩, 「只是沒想到你會帶我來這裏。」
謝清呈難得帶了些開玩笑的意味:「過幾天你就上大學了, 開學前好好放鬆也是應該的。」
爵士樂的樂手們吹奏着幾十年如一日迴蕩在外灘的情歌, 十多年前,賀予獨自一個人聽過, 後來他與謝清呈同來賞過。
在賀予杳無音信的那兩年,謝清呈獨自來過這個酒,入耳的「愛你恨你」都成昨日少年悵然的嘆息。
直到今天,謝清呈主動請賀予來了這裏。
情歌才終於又是情歌, 那些痛楚終於可以被治癒。
紅酒端上來了,謝清呈給賀予斟了一杯,隔着玻璃杯中搖曳的酒色,賀予看到的是謝清呈比酒色更叫人沉醉的熟男絕色。
謝清呈微抬起玫瑰血紅晃動的高腳杯, 與賀予輕碰。
一杯飲下之後,男人忽然起身,把手伸給賀予,一如當年賀予邀請他那樣,風度翩翩:「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賀予只意識到謝清呈的反常,卻沒有意識到謝清呈為什麼反常。
謝教授難得這麼主動,把酒色和美色都往他面前遞,小伙子把持不住,到底是被謝教授灌多了,到最後有些醉了,也有些昏沉。
其實以賀予這樣的警惕性,他是不會輕易在酒喝多的,但謝清呈在他身邊,所以他很安心,紅酒、情歌,還有那雙桃花眼都成了讓他心馳神搖的迷藥,慢慢地他就什麼都由着謝清呈說着做了。
他模糊間能感覺到謝清呈帶他離開了酒,他以為他們會回家的,但意識朦朧里,他好像又聽到謝清呈和酒店大堂經理說了一句:「對,前天就預定過房間。」
賀予皺了皺眉,腦中電光石火閃過一絲靈明,但很快又隨着謝清呈衣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被滌淨了。
謝清呈確實訂了一個房間,打算在迪士尼遊樂園同行後,再給賀予一個驚喜。這是他早就已經準備好的。
自從看了賀予的那些論壇發言,謝清呈就決定儘量地滿足一下賀予的癖好。他冷靜下來思考之後,在這方面其實放得很開,這只是個人喜愛偏好,無傷大雅。
雖然他瀏覽之後認為賀予的癖好確實有那麼些難以啟齒,但總體而言,除了個別幾個他不想做之外,其他也都還可以接受。
醫生的一生就是不停地在治癒病人,因此謝清呈看什麼都習慣用療愈的角度去思考——他綜合思考下來的結果就是認為這件事利大於弊,能給他們的關係帶來長久的益處,所以他願意去做。
bdm這種交流方式,作為一個心理學醫生,謝清呈也了解過,這幾天他又更深入地研究了一番,掌握得就更清晰了。
其實這就是□□的一種,完全不必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賀予在論壇上的發言似乎還沒寫完,謝清呈只知道他喜歡這個,但謝清呈並不清楚賀予究竟喜歡當引導者,還是被引導的那個人。
他不知道賀予,卻很清楚自己。
謝清呈是個控制欲非常強的男性,習慣於清醒,冷靜,所以他打算做主引人。
酒店包間的燈被調得很暗,已經凌晨一點鐘了。謝清呈做好了全部的準備,他訂了兩天的房,需要的東西早已被提前放置在了包房內。現在他已經洗好了澡,重新換上了雪白的職業實驗裝,襯衫,領帶,西褲,皮鞋,一切嚴謹。
他雙手相交,很有氣場地交疊着長腿,橘橙色的燈在他的側面鍍上一層老電影似的光影,從最上面流線凌厲的眉額鼻樑下頜,一直到最下面鋥亮的男士商務皮鞋。
謝清呈就這樣坐在柔軟的印花復古扶手椅中,看着床上躺着的賀予。
他已經餵賀予服了舒緩解酒藥,也耐着性子等了很久,估計再過一會兒人就該醒了。
果然,就在謝清呈剛這樣想完之後,凌亂大床上的青年微微動了動,緩慢地睜開了眼睛——
謝清呈看着他的目光從渙散到聚攏,在焦點重新匯集其中時,驚愕亦隨之撞入眼瞳之中。
賀予驀地坐起來:「謝清呈!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說完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手反剪在了身後,而謝清呈正穿着研究服坐在他對面,很平靜地看着他。
見賀予醒了,謝清呈只淡淡問了句:「是你想要的嗎?」
賀予在愣神了整整好幾分鐘後,忽然瞥見了謝清呈放在自己床頭柜上的筆記本電腦,電腦打開着,正停在外網論壇的那個界面。
腦中閃過一道光,賀予一下子全他媽的明白了!
謝清呈起身,走到他床前,俯看着他的臉,說道:「很抱歉,這個是我碰巧看見的瀏覽記錄,我沒想瞞着你。」
他身上也有淺淡的酒味,俯身下來時,賀予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熱氣息。
那磁醇低緩的嗓音仿佛無形的手,扣在賀予的心弦上,秀白的手指在弦上一撥一攏,再讓那年輕人的心臟猛地一顫。
賀予原本寫這個論壇就是準備故意給謝清呈看見的,他知道謝清呈的性格,硬求不一定求得到,得變着法子,迂迴地讓他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那些什麼bdm啊,情趣婚紗啊,都是他故意寫給謝清呈瞧的,就打算挑個良辰吉日電腦不關造成「無意撞見」的巧合。
可他還沒寫完啊!
他還沒來得及寫清楚,他是希望謝清呈被這樣,不是他自己被這樣啊!
這完全反了!!
賀予的頭還有些淺醉後的疼痛,他皺了下眉,剛想和謝清呈解釋這個烏龍,就感到謝清呈低下頭,側過臉,緩緩地在他耳邊說:「其實你有什麼想法,以後都可以坦誠地告訴我,我不希望你有什麼不敢和我說的。」
隨着那低沉的呼吸,磁性的煙嗓,謝清呈的手垂下來,不動聲色地落在了賀予的肩上。
儘管這事情並沒有朝着賀予一開始預設的方向發展,但謝清呈穿着規整的制服白大褂,一如曾經地坐在他床前,卻是準備和自己玩遊戲這個事實還是非常刺激。
於是賀予原本準備要說出口的「謝哥你弄錯了」,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很好。乖。」
謝清呈摸了一下他的頭,聲線里隱隱帶着那種久居高位的熟男特有的壓迫感。
賀予看着他,心馳神搖下,光潔的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冷汗,臉色也開始不正常地漲紅。
這一切,謝清呈都清晰且冷靜地看在眼裏。
但他還是像從前問診時一樣,說:「告訴我,你哪裏不舒服。」
…
…
一夜過後,在漸漸亮起的天光中,賀予俯身,握着他汗涔涔的手,與之十指交扣,而後飽含着欲望和愛意地吻上謝清呈的嘴唇。
「謝謝你,哥哥」
他的一切都在他的這裏,他的痴愛,熱戀,深情,他的血肉與靈魂,都在這原始的放縱中,毫無保留地交付給了這個男人。
「謝清呈,你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是我唯一愛過的,不可取代的人。」
無止境的纏綿中,他吻着他,在這被痴情氣氛所迷的滬州,在這見證過百年來無數愛恨情仇的外灘邊,在這歷史悠久的酒店套間裏——
他愛他,抱他,吻他。
而此時此刻,他攥着他的手,握着帶到自己唇邊,低下汗濕的睫,低頭輕輕吻了這婚紗半褪的男人的無名指節。
「你是我的愛人,再也沒有誰能改變這一點了。」
天亮了。雲霞是粉色的。
賀予在這情迷意亂中,抱着謝清呈,透過落地窗,俯瞰金光粼粼的黃埔江面,滬州風景。
他又一次虔誠地親吻他的愛人,內心像被晨曦所照耀,這一刻充滿了無限的暖意。這暖意在他全身激盪,他說——
「謝清呈,我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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