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將爆喝一聲,後背的肌肉破碎流血,兩隻骨翼像是蝴蝶破繭般舒展開來,緊接着血肉從骨翼之間長出,翅翼上的筋脈血管彼此相互接連。
他欣喜若狂地感受着體內漲潮般湧出的力量,一呼一吸之間,仿佛天地之間所有的力量都被吸入肺腑,僅僅只需要憑藉意識就能掀動地脈,引發覆世駭浪和滅世級大地震。
雖然沒有完美地繼承白王的力量,但白王操控元素力量已經被他牢牢地把握,他可以憑藉元素帶來的力量毀滅所有人,包括源稚女。
他俯瞰這個世界,看到了無數流動的元素,紅色的火,藍色的水,黃色的地和白色的天空,他揮動龍爪,天空和大地之間掀起亂流,電離子擾動着雲層,像是太陽風暴那般,所有的衛星在一瞬間失笑,通訊設備瞬間彈簧。
日本有一半的地方斷電。
「別走!」
一聲龍吼響徹天穹。
源稚女揮動天叢雲,天叢雲劈開了空間,他從空間中走出,猩紅的血氣環繞在他的天叢雲上,渴飲鮮血的劍在此時煥發出無與倫比的暴戾,裏面隱隱約約傳出了八岐大蛇的狂吼聲。
「聽着,或許我們之間可以聯手,我們可以一起分享這個世界,分享勝利果實,我們即將擁有無上的權利,到時候你想和你的哥哥去哪都行,沒人會攔着你們,所有人都會怕你,都會敬畏你,這難道不好嗎?」王將嘗試着說服源稚女。
「只要你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源稚女說完消失在王將的面前,王將無比驚詫,他直接遁入了空間裏,居然無處可尋,緊接着他能聽到破繭的聲音,身後的空間像是被血紅的刷子狠狠地刷了一筆,空間在那剎那支離破碎。
王將大駭,想要奮力飛行躲避,沒有作戰經驗的他面對神出鬼沒的源稚女,絲毫沒有任何的抵抗之心,離開這裏,逐漸掌握熟悉力量才是當務之急。
血紅的劍刃破空,無數破碎的鏡片裂出,鮮紅洋洋灑灑地掃在了王將的身上,王將的視線變得一片血紅,金色尊貴的眼瞳里冒出了血絲。
他身後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他悽厲地大叫一聲,從雲層上往下跌落。
「死吧,老賊,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源稚女冷冷地看着下墜的王將,沒有絲毫的憐憫,發動第六元素即精神之力準備對王將發起致命一擊。
何為精神元素,精神元素即虛空牽引之力,僅僅依靠意識便能顛覆能量守恆定律,它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理法則,科學無法解釋精神到底為何物。
人類曾經用精神探索鼓勵自我,探索發現了這個世界,在精神的支撐下創造起一片繁榮的文明,它支持了革命,它燃起了戰火,用精神的火焰燒掉了暴君的城堡,用精神的刀劍為暴君送葬。
精神的意識甚至幫助人類脫離了渺小星球的束縛,飛出了宇宙,從哥白尼到布魯諾,從《地心論》到《天體運行論》。
這是成就偉大的最終一步。
源稚女用天叢雲割破了手腕,鮮血祭劍,劍亦回應着源稚女的靈魂,他要用精神元素去化作一把來自高天原的天譴神劍,將一切的罪孽斬盡。
就在天叢雲渴飲鮮血之時,天空燒開了一道燦爛的紅霞,源稚女抬起頭,一陣光暈從遠處的天穹盪開,他抬起頭,只見兩把大劍撕裂了天幕,從宇宙的深處隕落。
世界上從來都不會有這麼大的劍,那劍橫豎無涯,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兩座巨大的墓碑,它們拖着耀世的光芒,拉下了星幕,無數的星辰為止隕落,流星雨和大劍一起砸向源稚女。
源稚女當然知道,這是意識化的產物,他認得那兩把劍,一把名叫「天羽羽斬」,一把「布都御魂」,它們的原型很小,和天叢雲差不了多少,王將操控兩把神劍,無疑是利用了精神元素將其擴大到極致。
王將的身上掌握了白王的所有元素之力,這也包括精神元素。
源稚女的精神元素僅僅是依靠白王之血和原本的精神言靈結合而成,需要時間的沉澱,而王將卻依靠着另一半的百萬之血呼之即來。
他仿佛聽到了王將嘲諷的大笑聲。
「我要登上世界之巔,掌天下之大權,我要殺戮眾生,用鮮血將王旗染紅,恐懼吧,顫抖吧,死亡吧,我的將軍士兵們,甦醒吧!」
王將以白王的口吻用古老的言靈喚醒了來自海底的所有龍族,無數的龍侍和屍首受到了王的召喚而甦醒重生,黑色的海浪翻滾着死亡,月被染成了灰色,仿佛他給這個世界下達了最終的死亡審判。
一剎那間,萬龍升空,群龍激昂,跪拜在王將的腳下,在這個沒有黑王的時代,白王便是永恆的神。
「我會將你送進冰冷的棺材裏!」
王將看到頭頂的兩把巨劍交匯碰撞,絢爛的光輝動搖了頭頂的星辰宇宙,星光在激盪的過程相互泯滅,那是死亡毀滅的氣息,爆發的精神元素足以將源稚女碾成粉末。
「就讓這兩把劍為你送行吧。」
王將大笑着,帶着他的千萬龍侍,飛向更高的天空,他們脫離了雲層,城市在他們的眼中成了彈丸般的存在,藍白交融的微光和漆黑的暗在遠處交融。
這是大氣層的終點。
可在世界的盡頭,星光明滅的前方,王將忽然看到了一輪詭異的太陽爆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與此同時頭頂的月光皎潔地鋪灑下如水般的清輝。
陽光明耀如洗,月華似水如練。
「怎麼回事?」
王將停在了那個詭異的太陽面前,他明明已經為這個世界帶來的死亡的灰色,所有的生命都將在屠戮之下哀嚎,世界將被重新洗牌。
他明明已經將世界踩在腳下了,為什麼還有東西阻礙着他的腳步。
踏踏踏...
虛空之中傳來了腳步聲,那道身影讓王將的豎瞳瞪大,他臉色逐漸趨於猙獰,那道身影居然還會毫髮無損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沐浴這太陽的光芒,享受着月亮的清輝,他全身的鱗片都在此趨於完美,那些青白色的鱗片流露着金屬的光澤,看到王將,他舒展了一下身子,全身的骨骼爆響。
「你!!!」
「你怎麼還活着!」
月亮撒在他的那張臉上,他神情恬靜,最初的怨毒在此時已經消散,像是漫步在森林裏的湖水邊。
「我出現在這裏讓你很意外嗎?」源稚女輕輕一笑,「我在這裏等你很久了。」
「怎麼可能?」
王將全身氣到顫抖,他嘴裏的牙齒就要咬碎,他不敢相信這是源稚女佈下的陷阱,他剛才明明已經殺死了源稚女,在那樣強大的精神元素的爆發下,沒有任何生物可以活下來的。
「我該叫你王將,橘政宗,還是赫爾佐格?」源稚女問。
「叫我王!」
他憤怒地狂吼,揮手間身後的龍侍和黑色的潮水向源稚女撲殺過去。
龍侍窮凶極惡,小山般龐大的身軀甚至大過源稚女,成千上萬的龍侍像是小行星帶上的隕石,從四面八方碾殺過去。
「雜魚。」
源稚女在空間裏打了一道響指,像是一粒砸在池塘中的小石子,盪開了一道道波瀾,在波瀾涌動之間,所有的龍侍都灰飛煙滅。
赫爾佐格引以為傲的龍侍軍團只在瞬間就化為塵埃,成為了宇宙間的飄蕩的星塵。
「怎能可能,這是什麼力量!」赫爾佐格崩潰地捂住頭。
「比起你,我跟有資格成為王,你真的懂精神元素嗎?」他微笑着說。
赫爾佐格短暫的沉默,再一次狂嘯起來,神色瘋癲,「你...你什麼意思?」
「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呢。」源稚女淺笑着,「白王聖骸在我的體內,我可以不斷地恢復造血,而你只能擁有着半殘的白王之血。」
赫爾佐格在極度地震驚和崩潰,他的確忘記了這一點,他自以為獲得了百萬之血就拿到了白王力量的權限。
聖骸可是一直在源稚女的體內啊!
「這片天空很美不是嗎,從這裏可以看到整個世界,地球也是曲面的圓形,光暗交錯的地方是如此迷人。」源稚女坐在星辰上,「你的葬禮能有這樣的美景,也算是圓滿了吧,在這裏埋葬一個活在夢裏的野心者,也算是不辜負你一直以來的努力了。」
「我不信,不信,你...」
赫爾佐格敲響梆子,梆子聲在孤零零的大氣層里顯得格外單調,源稚女抱胸,金色威嚴的豎瞳淡淡地看着赫爾佐格瘋癲地敲打梆子。
源稚女的眸光閃爍,精神元素流動,赫爾佐格的梆子碎裂。
「啊啊啊!!!」
「我想在這裏得保持安靜才對,這裏是那麼美的地方,不適合大喊大叫,作為失敗者,至少也得有失敗者的風度才對吧。」源稚女逐漸走進赫爾佐格。
「為什麼...為什麼我會輸!」赫爾佐格瘋掉了,「我有言靈,我能支配元素,給我轟,給我殺,蒼雷支配!」
源稚女默默地看着赫爾佐格大吼大叫,他喊出的每一個字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我已經收回了你的權限。」源稚女來到白王的身邊,在他的耳畔輕輕地淺笑道:「你現在連王的殘次品都算不上。」
「不!!!」
「是時候該說再見了。」
源稚女揮動手指,取下一縷陽光,摘下一道月光,陰陽結合之間,月光和陽光中和在一起,光焰點亮了這寂靜悠遠的世界盡頭。
那是一柄極大的光劍,白金色的大劍懸掛在王將的頭頂,像是為舊王的斷頭台。
「我不信,我不信,哈哈哈哈!!!」赫爾佐格在最終時刻還在保持幻想。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見證日月的光輝對你降下的神罰天譴之劍吧!」
大劍落下,天穹顫抖,整個世界陷入了白芒的一片,依稀的光芒之中,那柄白金之劍刺破了空間,氣浪排涌開所有的塵埃,兩人化作漆黑的影子,光暗明滅之間,赫爾佐格仿佛聽到了來自高天原的迴響。
女神站在高天之國,身影偉岸齊同日月,眾生頂禮。
「多麼迷人啊...」
赫爾佐格咧着嘴唇痴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