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笑道:「父皇,你該知道,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讓法空放過這個王虎臣,總要付出代價吧?」
「要什麼代價?」楚雄哼道。筆神閣 m.bishenge。com
楚靈道:「難道不需要代價?父皇一句話,他便能饒過王虎臣不成?」
「你說吧。」楚雄冷冷道:「靈兒,你可是我的女兒!」
楚靈笑道:「父皇,沒有足夠的代價,他根本不會答應的,是不是?」
「他如果太貪心,莫怪我翻臉。」楚雄哼道。
他知道楚靈所說沒錯。
法空這一次絕不會輕易的鬆口,一定會趁機獅子大開口,這麼好的機會法空絕不會放過。
換成自己也一樣。
以己心度他心,十有八九是錯不了的。
楚靈道:「父皇總要弄些差不多的,別求情不成,反而堅定了他的殺心。」
「給他一卷佛經吧。」楚雄道。
楚靈失笑。
他們這一次去通天秘谷,可是得了不少的秘笈,其中也包括一些佛經。
而且金剛寺外院的藏經閣中,已經有不少的佛經,根本不稀罕佛經。
到了法空這般境界,佛經已經沒什麼用處,真正有用處的是佛咒。
可世間真正的佛咒又有幾道?
楚雄哼道:「怎麼,瞧不過父皇的佛經?」
「父皇,尋常的佛經糊弄人可不成。」
「你這丫頭。」皇后嗔道:「真是胳膊肘往外拐,你父皇怎麼可能用尋常佛經糊弄你?」
「有什麼奇妙之處?」楚靈笑道。
皇后看向楚雄。
楚雄道:「法空看過,自然會心悅誠服,老老實實的罷手。」
「那倒要見識一下。」楚靈一幅半信半疑的模樣。
楚雄起身便走。
待他匆匆離開,皇后嗔瞪一眼楚靈。
楚靈嘻嘻笑道:「母后,父皇也忒過份了,非要算計法空幹什麼?平白惹麻煩。」
「他們兩個呀」皇后無奈的搖搖頭。
她誰也沒辦法幫。
一個是自己的夫君,一個是恩同再造的恩人,兩個人鬥起來,自己能做的只有坐壁上觀。
幫哪一個都心中有愧,幫皇上,有愧於法空的恩情,幫法空,則有愧於皇上的恩愛。
唯有竭力勸阻。
還好兩人並沒有真打起來,當然暗中較量是難免的,但都注意分寸。
楚靈道:「法空雖然處處忍讓,可也不是沒有脾氣的,反而脾氣大得很,逮住機會一定要趁機發作的。」
「他這一次不會輕易罷手?」
「那就看父皇的了。」楚靈道:「如果誠意足夠,不是不能罷手,可是誠意不足的話」
她搖頭道:「正好借題發揮,父皇也真是昏了頭,非要摸老虎屁股。」
「你呀」皇后嬌嗔。
楚靈笑道:「父皇的人根本弄不清楚法空的真正利害,他反正比父皇知道的更厲害幾分。」
「你父皇心中有數的。」皇后道。
「但願如此吧」楚靈卻不怎麼抱希望。
腳步聲響起,楚雄大步流星而來,手上拿着一個匣子,卻是墨綠色的匣子。
只有一本書大小,一巴掌的厚度,打開來取出一本陳舊的冊子,遞給楚靈:「就是這本。」
「神通鋸詮」楚靈念叨着翻開書冊,入手質地柔韌而光滑。
她一頁一頁的翻看,最終翻完了三十六頁後,慢慢合起,若有的思。
她在這書上看到了對佛門神通的解析,另開一個角度,將神通的原理剖析得入木三分。
依照這書上所言,想要練成神通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生下來沒有神通,此生無望。
不過依照這書上所說,神通其實並不神秘,反而是很尋常的事。
當然,對一般的人很神秘,幾乎不可能做到,但對真正身具神通之人,便如喝水吃飯一般容易。
她想了想,抬頭看向楚雄:「父皇,這個是糊弄人的吧?」
「胡說!」楚雄哼道:「這上面寫得極有道理,讓法空看,他一看便明白。」
「行吧。」楚靈不情願的道。
她收起匣子,很快離開。
「哼!」楚雄用力一拍桌子,陰沉下臉。
皇后笑道:「皇上心疼了?」
「哼,不過是一本秘冊罷了,宮裏多的是,有何心疼的!」楚雄沒好氣的道。
皇后笑道:「那皇上是不甘心吧?」
楚雄冷哼道:「憋氣!」
皇后道:「那皇上是想一句聖旨便能驅使大師饒過王虎臣吧?」
楚雄哼一聲。
皇后搖頭:「皇上也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又何必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呢?」
楚雄不忿的坐下來,努力喘幾口粗氣,漸漸平息民怒氣與不忿。
他其實也想得很明白。
這世間原本便是弱肉強食的,誰的力量強就聽誰的。
法空如果不夠強,確實是要聽自己的,如果夠強,自己確實沒辦法如平常人一樣的驅使。
自己縱使是皇帝,也沒辦法違背這規則。
皇后道:「我擔心的是,大師看了那佛經之後,恐怕並不滿意。」
「那可是世間罕有的秘典。」楚雄不滿。
皇后笑着搖頭。
皇上如此認為,可法空大師未必。
——
「如何?」楚靈將《神通鋸詮》遞給法空之後,便盯着他的臉看。
法空接過《神通鋸詮》之後,打開來翻看,片刻之後翻完,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如何啊?」楚靈催促。
法空睜開眼睛,輕輕點頭:「確實是難得的秘傳。」
「我看這上面什麼也沒有啊,亂說一氣的吧?」楚靈笑道:「看了也練不成神通。」
「不然。」法空搖頭道:「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秘傳,我收下了。」
「那便好。」楚靈道:「那王虎臣就這麼算啦?」
「算了。」法空道。
楚靈好奇的看着他。
法空道:「既然皇上發話了,總不能繼續堅持,否則皇上臉面何存?」
「如果父皇不給這佛經,你還能放過王虎臣?」
「不會殺他。」法空搖頭道:「略施薄懲還是要的,否則此例一開,麻煩不斷。」
「如何薄懲?」楚靈津津有味的看着他:「說來聽聽唄。」
「其實也只是撥動一下他的命運之輪罷了。」法空搖頭:「讓他連連倒霉,擊潰其心氣。」
「怎麼倒霉?」
「不斷的摔跤,摔斷胳膊再摔斷腿。」法空微笑道:「他縱使身負朝廷重任,可總不能躺在榻上辦理公務吧?」
「這是要斷了他的仕途?」
「差不多吧。」
王虎臣不是一心為朝廷嘛,那就斷了他的朝廷之路,以示懲罰。
這般懲罰,雖然不傷及性命,卻是無異於斷了他的宦海生涯,斷了他的政治生命。
在旁人看來,算是很輕的懲罰。
但對王虎臣來說,卻是去掉了一大半的性命,甚至比殺了他更難受。
宦海之路斷絕之後,王虎臣便是一具行屍走肉。
楚靈明眸灼灼打量着他。
法空笑道:「殿下覺得如何?」
「真夠毒辣的。」楚靈搖頭道:「這比殺了他更狠毒吧。」
她對這些朝臣們是很了解的,往往是把政治生命當成真正的生命。
像王虎臣這般人物,殺了他,他並不怕,甚至不會皺一下眉頭,可如果剝了他的官服,那確實比殺了他更難受。
而法空的狠毒之處在於一點一點來,而不是一下讓他直接受傷不能下床,從此成為一個廢人。
而是鈍刀子割肉,一次又一次的慢慢加重他的傷勢,從而讓他慢慢的隔絕於公務,最終淡出朝廷。
這般會讓王虎臣更加痛苦絕望,還不如給一個痛快呢。
法空笑了笑:「他既然無所畏懼,可以捨身為朝廷,這一次就權當是捨身為朝廷了。」
楚靈道:「如果他舍這一身能換來對朝廷有益的,他也能聊以欣慰,可惜呀」
她搖頭不已,不由的同情王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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