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這樣的迎接當然是隆重。
可惜這些都沒有!
只有一群奴隸驅趕着牛羊,從村子裏走出來,瞧那陣勢,與其說是打仗,倒不如說是……
「勞軍!」
一眾人傻了眼,你看我,我看看你,魏允枚他們的心裏嘀咕着。
「這唱的是那出戲?」
老子過來燒殺搶掠的,你們居然過來犒勞大軍?
你們這麼幹,讓老子怎麼好意思搶你們。
難不成你們算準了天朝禮儀之邦,你們只要這樣做,我就不會搶你們?
誰說這些土人蠢來着?
一個個都可精明了!
「會不會有詐?」
「興許?」
「那怎麼辦?」
「送上來的人頭,不砍,對不起老天爺吧!」
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大傢伙兒就達成了共識。天朝是禮儀之邦不錯,但是在天朝還有一句話——入鄉隨俗嘛。
還是古人說的有道理呀,入鄉隨俗。
你們這些土人背信棄義的,大傢伙兒當然不能和你們講究什麼禮儀之道。
要先用你們這些土人的土辦法和你們打過交道之後,然後才好教你們什麼叫做天朝的禮儀之道。
這可不是咱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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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孔聖人他老人家說的。
對!
沒錯,打交道的時候不都是應該先順着對方的習慣來,然後再把自己的好習慣交給對方嘛!
得,還是遵從孔聖人他老人家的教導吧。
……
帶着幾十個家僕奴隸過來的阿里,當然不知道人家盯上了他的人頭,在他看來,只要自己在這些明國人的面前服個軟似的,若再說上幾句好話。再拍上幾下馬屁。
恐怕他們一個個都樂的找不到東西南北了,到時候只要他們主動撤軍。自己在蘇丹面前可就是大功一件呀,到那時這城主可就是自己的了。
這事情想想都那個美啊。
終於,在靠近明軍後,相隔三四丈遠的地方,他大聲喊道。
「下國小民阿里·邁哈邁德恭迎天朝將軍。」
居然是個會說漢語的,雖然說的不怎麼地道,可卻實也很難得嘛。
「你過來說話。」
屁顛屁顛的跑上前去,一到天朝將軍的面前,阿里就跪了下來,然後用生硬的漢話說道。
「小人聽說天朝大軍前來,小人特意備好牛羊犒勞天朝大軍……」
聽着這人在那說了一堆,魏允枚倒是猶豫起來了,這人是殺還是不殺?
就在他猶豫的功夫,眼前白光一閃,如柱的血噴了一地,只見趙念宗擦着刀說道。
「聽這人說什麼鳥話,不拿他的腦袋當投名狀,這些土人就不可能跟咱們一條心!」
得!
送上門的人頭必須要拿。
「殺光他們!」
這邊一聲令下,那些土人就叫嚷着揮刀朝着犒勞大軍的土人砍殺過去,不過只是片刻功夫,那些愣在那裏不知怎麼回事的土人們就身首異處了。
這些人其實死的不冤,他們中不少有都是阿里的僕人,親信,即便是少數幾個奴隸,那也是信得過的,殺了也就殺了。
其實這破地方,除了幾座城之外,所謂的國家裏大多居住者也都是刀耕火種的土人,土人的村落里實施的是奴隸制。就是馬打藍征服這裏之後,也不過是把原本的頭目殺了,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奴隸主,這一片地方,也就成了他的封地。
無論是馬打藍也好,還是過去的那些婆羅門領主,對於所謂的城市之外的地方,都沒有什麼掌控力,主要依靠那些頭目自治,每年收取一定貢金。
想要這地方站住腳,就非得把原本的頭人殺了,自己變成奴隸主,要不然都是後患。在這些人被殺的時候,只有少數幾個奴隸見狀不妙,就朝着村子裏逃了回去。
「殺上去!」
數百個只穿着單衣的土人揮刀朝着村子裏殺了過去,村子裏並沒有什麼防備,畢竟主人都說過了——天朝大軍不會傷害到他們。
村子裏除了少數人外,數量最多的還是土人奴隸,他們根本就沒有抵抗的意識,根本就是逆來順受的接受着奴役。聽到村子外面傳來的喊殺聲,他們頂多也就是躲起來,害怕殃及池魚。
因為阿里帶走了所有的親信,在村子裏頭除了奴隸之外,也就是一群老弱婦孺加起來,也就是一百多人,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半大的孩子,那怕他們叫喊着「異教徒殺來了!」,然後拼命抵抗土人的襲擊,可大抵上遇到的抵抗非常微弱。
「放火!燒死他們!」
眼看着那些人躲進了寺院裏,趙念宗直接了當的說道,一把火把躲寺院裏人都燒着了,與此同時,他又帶着下屬在村子裏衝殺。
一時間,村子裏到處都是哭喊聲,奴隸和婦孺只知四處逃跑。
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似火的驕陽下遍地的屍體,還有上千個跪地求饒的,當然,也有不少人逃了出去。
「哈哈,居然弄到了幾匹馬!」
趙念宗大笑道。
「這馬可真不錯,比得上遼東馬了!」
其實馬打藍並不產馬,但是他們卻從阿拉伯、從奧斯曼購買了不少馬,甚至於支撐起馬打藍軍的也是來自奧斯慢的僱傭軍,這甚至也是他們崛起的秘密——五百年前,他們來到這裏的時候,只是一群來自阿拉伯的海商,他們在港口建立商站,然後傳播綠教,再然後就鳩佔鵲巢,搖身一變成為這裏的主人,摧毀這裏的印度教以及佛教國家,奴役這裏的土人,迫使他們改變信奉。
其實,說起來,作為殖民者,他們也就是比荷蘭人早到了幾百年,然後搖身一變成了「土著」。
就像在這裏,通過相貌可以清楚分辨出的土人之間的不同,其中有不少女人、孩子都帶有明顯的中東混血的模樣,他們的父親可能就是不知道什麼時代過來的奧斯曼的僱傭兵,在馬打藍這樣的人才是平民,至於那些膚色黝黑的異教徒都是奴隸而已。
「可惜有人趁亂騎馬跑了,要不然,咱們還能再繳獲一些。」
不過說罷,趙念宗笑道。
「要馬又有啥用?忘了沒幾個會騎馬的了。」
這些水手大都是南方人,駕船他們會,騎馬,真沒有幾個會的。即便是繳獲了幾十匹馬,也就是當成擺高。
「誰說沒用了?把這些馬送到南天門,到時候總督大人肯定有重賞,這些馬都是上等的良馬,運回國正好當成種馬。」
魏允枚話聲落下時,那邊孫二強過來說道。
「船長哪,村里沒搜出什麼金銀,也就糧食、香料什麼的值點錢。」
魏允枚笑道:
「咱們來這,又不是為了搶東西的,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這裏有人,有地,有了地和人,還愁沒銀子嘛。」
魏允枚問道:
「俘虜怎麼處置?」
想了想,趙念宗冷笑道:
「奴隸留着,剩下的男人殺光,讓那些奴隸殺,女人全都帶走,送到泗水去,將來總能派上用場!」
派上用場?
什麼用場?
無非就是送給移民當老婆、當小妾,那怕是作為讀書人,在這裏呆時間長了,也被同化個差不多了,對此,魏允枚並沒有反對,殺了人後,又把一半的糧食都分給了奴隸,一時間村子裏那是一個歡喜。
土著們高興極了,自然也樂意幫助明人,那怕他們還是奴隸,可也要看在誰手下當奴隸不是。
他們甚至都不擔心素丹派來的援軍,按照土人的說法,等素丹得到消息,再派軍隊過來,至少要等半年。
「半年,有半年的時間,南天門那邊,總能做出決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