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尋常的傍晚,鄧三哼着小調,手裏面拎着酒壺和一份醃肉,悠然自得的往家走,臨近的時候有鄰居打招呼,鄧三便笑呵呵的給出回應。
離開,身背後響起的全是鄰居艷羨的聲音。
『這鄧三別看是個挫蘿蔔,命可是真好啊,能娶到那麼漂亮的媳婦。』
『老話怎麼說來着,美婦人常伴拙夫眠,嘖嘖,老天不長眼。』
這種話傳進鄧三的耳朵里,反而讓鄧三更加得意,心裏大呼老天有眼。
鄧三的大名叫什麼連鄧三自己都忘了,反正打記事開始就叫鄧三,一喚幾十年鄧三自己都習慣了。
小時候在人豆腐坊做學徒,大了自己挑梁單幹,時至今日也有個小十年了,收入還算是不錯。
但遺憾的是一直沒有婚配,原因就是在這鄧三的個頭上。
他太矮了。
身長四尺有半,四肢粗短,周邊人都喚鄧三是個挫蘿蔔,誰家有姑娘願意嫁給鄧三這種,慢說丈人不願意就連姑娘自己也看不中啊。
要說鄧三也就是先天上吃點虧,人還是真不錯,那在街坊四鄰嘴裏是有口皆碑的,為人熱心腸的很,誰家有事都願意搭手幫忙。要不是實在是太挫,周邊友鄰還真考慮過跟這鄧三結個姻親,哪至於一直單着。
平素里寂寞了,鄧三隻能去城裏的青樓排解,可惜後來城外鬧了匪患,時任洪州知州的胡顯就把城裏青樓的姑娘都送給了土匪,這下可差點把鄧三這種光棍漢給生生急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老天爺心疼鄧三,姻緣還真就不經意間來了。
一次出門讓鄧三在家附近的巷子口撿到了一姑娘,這姑娘長得俊俏,自稱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受不了東家的毆打逃出來的,懇求鄧三能收留。
一看這姑娘模樣,鄧三矮小的身板也不知道哪裏藏了一顆熊心豹膽,大丈夫氣概騰一下就冒了出來,將這個自稱環兒的丫鬟給收留下來。
後來這環兒的東家派人找上門來,鄧三舞着一把柴刀上躥下跳,將東家幾個家丁嚇得落荒而逃,終於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
後面的事水到渠成,環兒以身相許,鄧三就此有了媳婦。
這日子過的總算是有了奔頭。
「娘子,為夫回來了。」
一進門,鄧三習慣性的吆喝一嗓子,便見屋子裏走出一亭亭玉立的姑娘,倚着門巧笑嫣然。
看到自家媳婦的笑,鄧三便覺得渾身上下的疲憊一掃而空,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去,將手中的醃肉舉起來傻樂:「娘子快看,為夫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東街醃肉。」
「又亂花錢。」環兒看着醃肉兩眼冒光,但嘴裏還是嗔怪了鄧三一句。
「只要娘子愛吃,什麼錢不錢的。」
鄧三挺直了胸膛,讓自己稍稍顯得偉岸些,意氣風發的說道:「娘子想吃什麼、想穿什麼儘管說,為夫都給你買。」
「夫君真好。」
美人心喜,賞了鄧三一個香吻,反被後者避開:「俺臉上髒。」
「我才不管呢。」
說着把鄧三抱進懷裏,大大方方的親了一口。
兩口子你儂我儂了一陣,鄧三便掙脫開去洗漱,回來後發現桌上酒菜具備,媳婦正雙手托腮含情脈脈的等着他,心裏不免一陣蕩漾。
「奴今晚陪夫君一起喝點。」
「好好好。」
有道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鄧三家裏沒燈但燭火的點綴反比燈更加浪漫,鄧三吞咽兩口唾沫,坐下來就一口乾淨碗裏的酒水,哈出口酒氣,臉就紅了起來。
「娘子...」
「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
「嘿嘿~嘿嘿。」
鄧三端起碗來就開始扒飯,狼吞虎咽的勁讓媳婦忍俊不禁,連連勸說慢點慢點,還害羞的嗔怪一句『看你那猴急的樣子』。
兩口子飯吃到一半,便聽到轟隆隆的砸門聲,鄧三這會正心猿意馬呢被嚇了一跳,沒好氣的跳腳罵道。
「家裏死人啦?」
氣的三步並做兩步過去開門,一打開可就傻了眼。
四個官兵手按腰刀面色不善的盯着他。
那殺氣騰騰的眸子頓時讓鄧三什麼亂糟糟的想法都沒了,整個人打個激靈呆立原地,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賠笑道。
「幾位軍爺是來收地契的吧,您稍等,早都備好了,我這就給您幾位拿過來。」
這段日子裏南昌城還地的事鬧得大,鄧三也知道,不過他這人才不關心這些呢。
朝廷要把地收走就收走唄,鄧三雖然心裏有些憋屈,可一想到自己媳婦就什麼煩悶都解開了。
鄧三不想對抗朝廷,只想下半輩子守着媳婦過日子。
別說只是把地收走,哪怕就是再苦三分鄧三為了媳婦也能忍下來。
正轉身往屋裏走去拿地契,便聽到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喲隊頭,屋裏那娘們長得可真不賴啊。」
「是嗎?」
「要不咱們進去瞅瞅,這離得遠看不真着。」
「嘿嘿。」
這話讓鄧三猛打一個哆嗦,趕緊轉身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幾位軍爺幾位軍爺,小人家裏除了地契還有五貫存蓄,都可以拿給幾位軍爺,求求您幾位笑納,笑納啊。」
說着就拿頭往地上砸,但這隊頭顯然是讓手下那個兵說的動了心,哪裏還惦記鄧三家私區區幾貫錢財,邁步就往裏走,身後三個小兵跟隨着。
鄧三也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跟進裏屋去抱那兵頭的大腿哀求。
可惜隊頭一看到環兒的長相頓時兩眼放光,一腳便將鄧三踹飛,衝着環兒就撲了過去,一把摟在懷裏。
「娘子!」
鄧三看得睚眥欲裂,跳着腳就要衝過來阻攔,被隊頭手下三個兵牢牢摁住。
想這鄧三身高不足五尺,哪裏是三個彪形大漢的對手,被摁在地上是動都不能動。
可是這鄧三嗓門着實不低,把隊頭嚇了一跳,一轉頭看着鄧三,突然笑了。
「來啊,把這小矮子給我綁凳子上,堵住嘴,抻開他那雙招子,讓他好好看看爺是怎麼操翻他媳婦的。」
幾名士兵都嘿嘿淫笑起來,把個鄧三差點氣死過去,剛想破口大罵,嘴裏就被塞進了一團抹布,堵得鄧三隻能發出嗚嗚的悶聲。
捆住了鄧三,兵頭猙獰一笑,當着鄧三的面將環兒的衣服扒了個精光,脫下裙甲和褲子,將環兒摁在了飯桌之上。
「嗚嗚!!」
鄧三想閉上眼,但卻被左右兩個士兵強行抻開眼皮,看得整個人都抖楞起來。
眼角撕裂,點點猩紅的血珠滾落。
終於,這兵頭停止了侵犯,舒舒服服的提上褲子,卻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輪到兄弟們了,別客氣。」
侵犯仍在繼續,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最後那環兒竟然在施暴的過程中被一個士兵當場扭斷了腦袋,暗淡無光的眸子正好對上了鄧三那雙早已流血不止的絕望雙眼。
「娘的,這娘們可是真爽。」
四個施暴完的士兵收拾好自己的裝束談笑風生,其中一個指着早已連嘶啞聲都發不出的鄧三問道:「頭,要不要殺了這傢伙。」
「不殺,留着吧。」
兵頭哈哈一笑,不屑道:「這傢伙也算是看爽了,讓他給這娘們收個屍。」
說罷還真敢拿刀挑開鄧三的繩子,任由後者手忙腳亂爬到環兒的屍體前無聲痛哭。
「走吧。」
「頭,萬一他報官咋辦。」
「報官?」隊頭哈哈大笑起來:「報官?哈哈哈哈!」
四人都笑了起來,拿着地契和翻出來的五貫錢揚長而去,只留下一片污穢不堪的狼藉。
這一夜,整個南昌發生了數十起似鄧三這般令人髮指的禽獸暴行,數十名如鄧三這般的老實人哭到血淚流干、哭到無聲哀嚎。
但卻沒有人知道,在鄧三家的巷子身處,剛剛犯下暴行的四名士兵卻跪在地上,鄭重的叩下三記響頭,然後將自己的左手小指一點一點的鋸斷。
「環妹,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