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務大樓樓下,江沐川正來回踱着步子,眉頭深鎖,神情凝重,齊恆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一句話也不敢說,而他的臉還沒有完全消腫。
羅瑞啟領着鄭本昌、鄧傳順以及王小賤等人走出教務大樓,見到江沐川,羅瑞啟肅然起敬,快步迎上前去:
「江老爺子,您怎麼親自來了呢。」
「聽說齊恆在你們學校出了點事,我帶他過來,是想把事情了結了。」
江沐川說着,轉頭看向齊恆,冷冷說道:
「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知……知道。」
齊恆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鎖定在了王小賤身上,一瘸一拐地朝王小賤走了過去。
楊陽臉色一變,急忙將王小賤擋在身後,結結巴巴地說道:
「齊總,王小賤還是個孩子,您……您有話好好說,可千萬別……」
他話還沒說完,齊恆忽然雙膝一彎,跪倒在地上,朝着王小賤畢恭畢敬地磕了一個響頭,嘴裏說道:
「在下有眼無珠,冒犯了前輩,還請前輩恕罪。」
尼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老子前輩,還讓不讓人低調……
王小賤一臉黑線。
其他人全都被震住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着王小賤,差點沒驚掉下巴。
江沐川走到王小賤跟前,朝王小賤一抱拳,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前輩,齊恆冒犯前輩,犯下大錯,本應重罰,但還請前輩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饒他這一回,諒他以後不敢再犯。」
王小賤聳聳肩膀,輕描淡寫道:
「我本來就沒當回事,是你們非要當回事。」
「是,是。對我們而言是大事,對前輩而言不過是小事一樁。」
「你能不能先讓他起來,這樣跪着真的合適麼?」
江沐川狠狠地瞪了齊恆一眼,
「還不趕快謝過前輩。」
「謝謝前輩,謝謝前輩。」
齊恆又朝着王小賤磕了一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
羅瑞啟等人完全傻眼了。
齊恆是誰?
那可是平日裏走路都帶風的人,跟誰說話都是趾高氣揚,仿佛誰都不放在眼裏。
江沐川就更不用說了,他不僅僅是齊恆的恩師,更是江州最大的產業集團——江氏集團前任董事長,如今仍然兼任董事局主席名譽主席,而且還是江州玄學會的會長,可稱得上江州最德高望重的人之一。
沒想到齊恆在學校里受了傷,非但沒說要學校賠償,反而由江沐川親自領着來道歉,道歉也就算了,而且齊恆竟然放下身段,當眾給王小賤下跪。更誇張的是,江沐川居然稱呼王小賤為前輩。
羅瑞啟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怔怔地沖江沐川問道:
「江老先生,您……您是不是搞錯了?」
「羅校長何出此言?」
「齊總在我們學校受了傷,而且王小賤曾當眾頂撞齊總,我們剛還在說,想帶着王小賤來給齊總道歉,怎麼齊總他……」
羅瑞啟話沒說完,齊恆急忙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連連擺手道:
「不!不!這事不能怪前輩,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能夠得到前輩的當眾指點,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榮幸,前輩一席話,細細思量,簡直如同醍醐灌頂,大徹大悟。」
眾人完全傻眼了。
鄭本昌愣了片刻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問道:「呃……,齊總,江老先生,你們為何稱呼王小賤同學為前輩呢?」
「那是因為……」
「咳咳!」
齊恆剛要回答,王小賤兩聲乾咳,他趕緊打住,偷偷瞥了王小賤一眼,不敢繼續往下說。
王小賤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
「那個……,事情是這樣的,我呢,跟江老頭是遠方親戚,論輩分,我比他略高半輩,所以老頭就叫我前輩了。」
「半輩?」
「對,就是一輩夠不上,我爸姑姑的二姨媽嫁給了他奶奶七嬸的大舅,然後我奶奶三嬸的小舅,又娶了他爸姑姑的八姨媽,這樣說鄧主任你明白了麼?」
鄧傳順一臉懵逼,轉頭看看羅瑞啟與鄭本昌,他倆這會兒正眼望天空,默默在心裏計算着王小賤與江沐川之間的輩分。
王小賤轉頭沖江沐川使了個眼神:「江老頭我沒說錯吧?」
江沐川哪敢說個不字,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樣。」
「那……那怎麼齊總也叫你前輩?合着他也是你遠房親戚?」
王小賤轉頭看向齊恆:「對啊,你又不是我親戚,幹嘛叫我前輩?」
齊恆咽了一口口水,戰戰兢兢地說:
「我……我是跟着師父叫的。」
「好吧,沒毛病。」
羅瑞啟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了,好了,既然都是親戚,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至於齊總的醫藥費和車輛修理費,我在這裏表個態,由我們學校承擔。」
齊恆一聽,連忙說道:
「不用,不用,這是我的錯,怎麼能讓學校承擔呢。」
江沐川笑着說道:
「羅校長,齊恆現在心裏很是自責,不但車輛修理費由他自己承擔,而且他還要賠償校園內撞壞的樹木花草。」
「這就不用了吧。」
「要賠,必須要賠!」
江沐川說到這,轉頭沖王小賤問道:
「前輩,這樣處理,您滿意麼?」
「我又不是校長,校長滿意就行了,輪不到我說話。」
羅瑞啟連連點頭:「滿意,滿意。」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王小賤岔開了話題。
「前輩請講。」
「聽說齊總要收回租給我們學校的地皮,有這事嗎?」
齊恆忙道:「這件事還在討論,我今天上午到學校來,本來就是要跟幾位校領導商談補償措施,請前輩放心,我一定拿出最合理的補償方案,包括對球場……」
沒等齊恆把話說完,王小賤嘆了口氣:「哎,球場本來就破破爛爛的,現在好了,tm連場地都沒了,今後沒地方踢球咯!」
聽王小賤這麼一說,江沐川心頭一驚,旋即明白王小賤話里的意思,他立刻轉頭,沖齊恆劈頭蓋臉一通罵:
「你還有沒有一點公德心!有沒有一點社會責任感?老師是辛勤的園丁,學生是祖國未來的花朵,你要是把學校的地塊收回去,讓園丁在哪裏培育花朵?花朵怎麼茁壯成長?我華國足球什麼時候才能衝出亞洲,走向世界?這事往小了說,是你的道德問題,要是往大了說,你簡直就是民族的敗類,國家的罪人!……」
齊恆被罵懵了,一臉懵逼地望着江沐川,不敢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