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走出鐵匠鋪,將長戟扛在肩頭,大踏步來到刑皮匠的皮匠鋪前:「老邢,我來看你來啦!」
刑皮匠正在慢條斯理的縫製一個長長的皮囊,白胖的雙手將一根細細的長針穿入皮子之內,隨後又緩緩的拉出,偶爾將針尖在頭髮上抿了一下,就算是為針尖加了點油,繼續縫製。
張橫一嗓子吼出之後,刑皮匠嚇了一跳,手中長針掉在了案板上,手掌在胸口輕輕拍了幾下,白了張橫一眼:「哎呀,嚇死我了!你個狠心短命的小鬼,你是想要嚇死人啊?」
他伸出蘭花指,對張橫虛虛點了點:「你這般粗魯,看哪個女人會喜歡你!」
張橫哈哈笑道:「我就是沒有娘們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你這假娘們。」
刑皮匠笑容倏然斂去,狠狠瞪了張橫一眼。
一股無形力道憑空生出,將張橫全身籠罩,虛空激盪,夾雜絲絲電光,一根巨大手指的虛影,在空中一閃,對着張橫胸口摁了過去。
張橫身子微微扭了扭,從籠罩自己的無形力場中如同游魚一般滑出,隨後手中長戟前挑,正中摁來的手指虛影指尖。
轟!
長戟與虛影相觸,張橫身子一震,方天畫戟之上瞬間亮起一道青色電光,整個長戟急速顫抖,不待張橫後退卸力,這長戟便已經通過自身的震顫將這一股巨力化解開去。
「咦?」
刑皮匠白胖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容:「只是兩日不見,你修為竟然精進到了如此地步?」
往常刑皮匠心情不好時,念動而力生,能將張橫瞬間打飛,噴血飛出,起碼得養傷半個月。
但是今天出手,煉魔罡氣罩將張橫籠罩後,竟然被張橫從罡氣中輕輕鬆鬆便擠了出去,甚至他出去後猶有餘力抽戟反擊,硬碰硬而不倒。
「是不是很吃驚?」
張橫手持長戟哈哈大笑,意態豪雄:「我自己也很吃驚,原來我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他話音未落,只覺得眼前景物忽然變幻,身子陡然騰空而起,腦袋狠狠的掃在了旁邊一根拴馬石柱之上,火光一閃,將石柱砸的當場崩碎,碎石四濺。
直到腦袋撞碎石柱,張橫方才反應過來,感到自己一條腿已經被人攥住,掄圓了砸向了石柱。
這一下實在突然,力道十足,將張橫輪的頭腦昏沉,思維有了一瞬間的空白,但迅速反應過來,忍不住勃然大怒:「他媽的,還來這一套?」
他雙腿陡然脹大變粗,掙脫了老邢手掌的束縛,手中長戟猛然向腳掌處老邢的胸口刺去:「假娘們,吃我一戟!」
那攥着他右腿的老邢左手前伸,屈指輕彈,指尖正彈在了張橫長戟尖部,張橫身子一震,手中長戟如蛟龍般扭動顫鳴,人如蒼鷹一般沖天而起。
在張橫的親衛眼中,皮匠鋪里的刑皮匠上一刻還在店鋪之內,下一刻人已經攥住了張橫的一條腿,對着拴馬樁使勁輪了起來,隨後拴馬石柱爆散開來,碎石四濺之中,張橫打橫的身體陡然從刑皮匠手中脫離,一飛沖天,待到落地之時,手中長戟化為漫天戟影,向着刑皮匠急速灑落。
砰!
刑皮匠劍指前點,在漫天戟影中點中了張橫長戟的真身,滿大街的戟影瞬間消失,張橫身子斜斜後仰,手持長戟,向後急速滑動,雙腳在街道地面上擦出兩道深深的痕跡,一直滑出五六丈距離之後,方才站直了身子,吐氣開聲:「好劍法!」
剛才刑皮匠雖然只是劍指點中了張橫的長戟,但是一股劍氣已經順着長戟傳到了張橫掌心,雖然有青戟自動化解了大部分劍氣,卻還是讓張橫難以承受,真氣急速運轉之下,將這股劍氣從雙腳導引向地面。
劍氣從腳心湧泉穴噴出,兩隻早已經沒有鞋底的長靴瞬間爆散成無數碎片,如被利刃切割,蝴蝶般四散飄飛。
「短命小子,你很不錯嘛!」
刑皮匠胖胖的身子負手而立,看向遠處的張橫,一臉詫異:「你現在這套心法誰教你的,很了不起啊!」
「此乃我夜間悟道,體悟天機自創的無上法門,可能入你的法眼?」
他說到這裏臉色一變,身子一震,發出一聲大叫,再次向後退去,凌空後翻了一個筋斗:「竟然還有一道劍氣!」
剛剛落地站穩又是一聲大叫:「他媽的,還有一道!」
刑皮匠在剛才一擊之下,竟然附着了三道劍氣,一道比一道強,張橫化解了第一道劍氣之後,大意之下,被第二道劍氣沖的體內真氣瞬間暴亂,第三道劍氣更加暴烈,將張橫束髮絲絛衝擊的爆散開來,滿頭長髮根根挺直,一道道細微的劍氣從他髮絲衝出,發出嘶嘶破空之聲。
「你倒是有膽,竟然以髮絲將我劍氣導出。」
刑皮匠麵皮微微抖動:「你就不怕劍氣入腦,死於非命麼?」
張橫此時已經沿街退出了三十多丈,與刑皮匠遙遙對立,聞言道:「怕這怕那,能成什麼事情?」
他說到這裏,發出一聲悶哼,身子一軟,差點當場軟倒在地,好在將青戟戳在地面,不至於摔倒,只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經脈劇痛欲裂。
他雖然將刑皮匠的劍氣從體內化解,但此人發出的劍氣犀利無匹,鋒銳難擋,自身經脈也受了極大損傷,真氣大損。
幾名親衛看出不對,急忙衝過去攙扶張橫:「老爺,您沒事吧?」
張橫擺手道:「無妨!」
他手扶青戟當街站立,深深吸了口氣,體內真氣流轉之下,很快就撫平經脈內的創傷,丹田氣動,紫氣升騰,片刻之後復又神完氣足,龍精虎猛起來。
刑皮匠見張橫回氣如此之快,如吞靈藥,雙目瞬間爆亮,微微刺痛了張橫的眼睛:「你修的到底是什麼功法?」
張橫嘿嘿笑道:「羨慕嫉妒恨?我說老邢啊,有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而你還是原來的你!」
刑皮匠定定的看了張橫片刻,微微哼了一聲:「短命小子,你究竟得了什麼機緣?得了機緣就要沉得住氣,否則的話,被人提前殺了,你便是機緣再大,終究還是一場空!」
他返回店鋪,取出幾套披掛連同腰帶、皮囊一起扔給張橫:「滾!老子看到你就生氣!明明註定命中橫死的傢伙,現在竟然還沒死,簡直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