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佛魔四大宗門之中,不乏各種各樣法術神通,大一點的是移星換斗,改天換地,小一點的畫符咒語,傀儡替身,或大或小,各有其用。
其中道家的符篆之術,最有名氣。
張橫坐鎮四方城,短時間內打出如此大的名頭,天下震動,帝都中人自然也有所耳聞,對於張橫的本領也略知一二。
他們都知道張橫修行煉體大神通,周身上下渾然一塊,不懼刀兵水火,等閒法寶也是無用,除此之外,聽說似乎還精通符篆咒殺之術,只是不曾得見。
孫懷恩與張橫交過手,知道張橫着實難纏,縱然修為不如自己,但拼死相搏之下,自己卻非其敵,此時見到長戟上跳出的兩個黃符力士,禁不住心中一緊:「這符文力士氣息波動非同小可,實力不俗,難道這也是張橫的手段?」
正思忖間,便見空中執鞭的符文力士發出一聲爆喝:「呔!諸位聽真!」
這力士手中鞭子在空中「啪」的一甩:「連雲洲四方城張大帥為人仁義,愛護百姓,誅殺妖魔,滌盪屍潮,救萬民於水火,扶大廈之將傾!然則大殷無道,閹狗專權!無緣無故攻擊連雲洲,捉拿張大帥,我家大帥為求自保,不得已出手擒拿閹狗,送還京都!」
「啪啪啪!」
這力士邊說話,邊將手中皮鞭狠狠抽打在楚無言光溜溜的軀體上,每一鞭下去,便是一道血印子。
楚無言人在空中,被繩索吊着,毫無反抗之力,被抽打的不住慘叫。
「現在我家大帥特命小人鞭撻此賊,以儆效尤!若有膽敢犯我連雲洲者,這楚無言便是下場!」
執鞭力士邊打邊大聲叫嚷:「我家大帥慈悲為懷,這次且饒此賊一命,若有下次,定斬不饒!」
另外一名符文力士手中運筆如飛,頃刻間畫出幾百張楚無言光身子挨打的畫面,隨手一撒,這些畫片四下紛飛,散入城中各處。
菜市口本來四散開來的百姓,此時全都停住了身子,紛紛抬頭觀看,一臉興奮之色,如此當眾鞭撻太監,還是光身子太監的行徑,令他們一時半會捨不得離開。
「這就是那話兒被割掉的太監麼?」
「聽這力士神人說,這太監還是傳說中巡天八部眾的修士頭頭,可厲害了!」
「既然這麼厲害,為何還被脫光了衣服,當眾吊打?」
「那自然是四方城的張大帥更厲害了,不然敢在菜市口當眾吊打太監?」
「霍,你看這身子,真白啊!」
「難道太監的身子都這麼白花花的麼?送到妓院,妥妥的兔爺啊這是!」
楚無言在空中羞憤欲死,慘叫連連:「張元伯!士可殺不可辱!你豈能如此對我!」
他又看向謝懷義:「謝兄,快救我一救!」
謝懷義臉色極為難看,長槍抖動,虛空生雷,刺向執鞭的符文力士,卻見那執筆手中巨筆當空作畫,瞬間畫出一條符文大河,大河之中波濤如怒,向着謝懷義急速拍來。
轟轟轟!
謝懷義長槍化為蛟龍,將這道符文長河打的稀碎,長槍一往無前,刺向執筆力士。
執筆力士嘻嘻一笑,手中毛筆對着謝懷義眉心虛虛一點:「倒也,倒也!」
謝懷義身子一震,只覺得體內不可查之處生出一股龐然大力,怒濤般充斥了自己全身,使得他身子僵直,氣息散亂,凝滯在半空,難以動彈。
其餘九名天衛見狀,齊聲爆喝,同時向空中黃符力士衝去,欲要解救謝懷義。
那執筆力士口中呵呵發笑,手中毛筆指指點點:「倒也!倒也!」
九名天衛全都身子僵直,不能動彈。
「張元伯竟然在四方城中,無聲無息的給我等種下了禁制神通!」
謝懷義在空中又驚又怒:「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此時那執鞭力士來到了謝懷義等人面前,嘿嘿冷笑:「我家大帥放了你們一條生路,你等竟然不知感恩,反要對我等出手,着實可恨!」
當下皮鞭劈頭蓋臉的抽向十名天衛,打的他們血頭血臉,臉上都是血印子。
圍觀群眾一陣大嘩。
孫懷恩見此情形,猶豫了片刻,沒敢出手相助。
他之前曾被建馬教訓過一次,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又沒有中了建馬的暗手,萬一體內被建馬種了暗手,再像謝懷義等人的下場,那可就丟人丟到家了。
此時執筆力士散發的畫卷傳單四下飄揚,路上行人與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抓取,觀看後,都是讚嘆不已。
孫懷恩想了想,伸手一招,將一張畫卷拿在手中,仔細看去,發現這畫卷執筆之人筆力極強,畫的惟妙惟肖,將楚無言被鞭撻後臉色的變化,眼中的屈辱、身體上的血痕、都詳細無比的描述了出來。
「好畫功!」
孫懷恩抬頭似笑非笑的看了被鞭撻的楚無言一眼:「楚兄,你且忍耐片刻,我去宮中奏稟此事,讓陛下定奪。」
楚無言叫道:「有勞孫兄,兄弟感激不盡!還請快點奏稟,最好再施展一場遺忘神通,抹去觀者的記憶。」
孫懷恩嘿嘿笑了笑,邁開四方步不緊不慢的向皇宮走去。
他是當朝秉筆大太監,與巡天八部一向不對付,此時樂的楚無言丟人現眼,自然不會急着去宮中稟報,就連龍庭天衛,也不是孫懷恩一夥,孫懷恩也樂的看笑話。
此事關係到朝廷顏面,朝廷滿朝文武都在山河鏡中觀看,孫懷恩倒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因此規規矩矩來到宮中,對同康帝行禮道:「陛下,那四方城張元伯囂張跋扈,將自己的隨身長戟投擲到了京城菜市口,又將盪魔天尊楚無言脫衣懸掛,肆意鞭打羞辱,連龍庭天衛都被他定在半空,難以動彈。微臣不敢擅專,特來請示陛下。」
同康帝氣急而笑:「分明就是你沒有膽子救人,現在反倒來朕這裏請示,你這老狗着實該打!」
孫懷恩不敢分辨,低頭不語。
同康帝看向兵部尚書敖東光:「愛卿,此事還得你來才行。」
敖東光嘆了口氣,手持金鞭,走出午門,來到菜市口處,抬眼看向長戟上的黃符力士:「張元伯,你威風啊!」
他口中說話,手中金鞭拋出,正打在那執筆的符文力士之上,「砰」的一聲響,將那紙人當場打回原形,重新化為黃符小人,跳到了長戟之上。
「厲害,厲害!」
那執筆小人大聲讚嘆:「我家大帥說了,我們符文兄弟,最不怕妖魔鬼怪,就怕正直君子!敖尚書浩然氣息,激盪千里,我等着實不敵,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那執鞭力士也恢復成黃符小人,落在了長戟之上:「若有下次,我家大帥定要殺幾個人,再不留情!」
當下嘻嘻哈哈一笑,合力將長戟拔起,向城外飛去。
那長戟飛起之時,楚無言光溜溜的身子也被繩索放開,甩向地面。
十名天衛也紛紛落地,修為恢復。
敖東光一聲咳嗽,將楚無言定在半空,喝罵道:「狗東西,光着身子,成何體統!」
楚無言落地後,一身修為急速恢復,當下急忙穿衣,老老實實對敖東光行禮:「多謝敖大人出手相救,咱家感激不盡!」
敖東光一臉嫌棄之色:「你這狗東西,本領不行,還妄自尊大,號稱什麼盪魔天尊?那天尊稱號何等尊貴,你一個閹狗,也配這等稱號?今日被人脫了褲子當眾鞭打,着實有傷風化,且隨我來,聽陛下處置!」
楚無言唯唯諾諾,不敢反駁,低頭隨着敖東光入了大殿,面見同康帝時,跪地痛哭:「陛下,老奴無能,當眾失儀,丟了皇家臉面,實在罪該萬死!還請陛下處置!」
同康帝吩咐左右:「楚無言討伐反賊不力,當街露醜,大傷風化,剝去他盪魔天主封號,將其打入少墳山看守皇家陵園,非我下詔,不得離開陵園半步!」
又對十名天衛安慰道:「那張橫獨霸連雲,大陣連天,此戰非戰之罪,實是反賊謀略深遠,早有佈置,我等後知後覺,方才有此一敗。諸位不要氣餒,且稍作休息,日後再做計較。」
謝懷義等人大為感動:「那張橫將整個連雲洲經營的鐵桶一般,便是九陰山也不過如此。若是想要抓他,怕是得我們兄弟全數現身才可,否則絕難取勝。那大陣厲害的緊,聖人也難破的開。」
同康帝皺眉道:「難道就沒有一點辦法麼?」
謝懷義道:「龍庭之中,倒是有一人精通咒殺之術,或可千里施咒,咒殺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