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出來的。」葉博為自己成功揣摩少爺的意思而開心。
葉念墨有些鬱悶,難道自己對丁依依的心思已經那麼明顯了嗎?壓下內心的情緒,他掩飾般的拿起桌上的咖啡,優雅的呷一口,道:「她現在正在做什麼?」
葉博有些一猶豫,看着在咖啡店裏相談甚歡的兩人,遲疑不決道:「丁小姐似乎在約會,對方好像也姓葉,叫葉初雲。」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已經利落的掛下電話,葉博只能繼續關注着坐在自己左側的兩人。
服務員走到丁依依和葉初雲面前,禮貌問道:「請問需要什麼?」
「一杯橙汁,蛋糕不能有任何水蜜桃成分,再要一杯咖啡,謝謝。」葉初雲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你還記得我水蜜桃過敏?」丁依依一時口快,說完以後才覺得尷尬,葉初雲渾然不覺,他看着她,心裏已經幸福得難以言喻,要費多大的力氣,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擁她入懷的心。
「你瘦了很多。」丁依依擔心道,看着他兩頰微微有些凹陷,身材也不像以前那麼精壯,反而有一絲枯竭。
「可能美國的食物吃不習慣吧。」葉初雲笑着把橙汁挪到她面前,袖子口露出了一節紋身,隱約可以看到是一個人物頭像。
「看來你學習了外國文化,也跟着紋身了。」丁依依開玩笑道,葉初雲笑着把袖子挽下來遮住紋身的圖案,輕聲道:「在美國有人告訴我,把喜歡的人紋在身上的某一個部位,他思念的人就會收到,看來是不靈了。」
丁依依大口大口的喝着橙汁,她不敢問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害怕聽到他已經有了所愛之人的答案,更害怕他說的所愛之人是自己。
「我後天就要走了,今天就是來看看你。」葉初雲看着她,神情認真,就好像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過。
丁依依的心裏酸酸的,有些遺憾,有些不舍,但是最初的心痛卻放下了,反而多了一絲坦然。
「如果伯母身體好些了,還是回到國內吧,國內飲食比較可能比較適合你。」丁依依真心道。
葉初雲看到她的表情後一愣,隨後釋然,她是真的放下自己了吧,這樣也好,他也能放心了。
咖啡廳門上的風鈴驟響,一道身影急切的走了進來,短暫的停頓以後便朝丁依依走來。
葉念墨早就透過玻璃門看到兩人談笑風生,心裏是怒氣滿滿,自己等她電話等了那麼久,而她卻在那裏會着舊情人。
「念墨好久不見。」葉初雲見他眼神憤怒,丁依依眼神躲閃,心裏多少有些瞭然,心臟又抽痛了起來,他不得不抓緊桌布。
「你怎麼瘦那麼多?」葉念墨看到他站起來也是一愣,同樣款式的衣服現在穿起來感覺空落落的。
「可能是水土不服吧。」葉初雲笑着一筆帶過,故意把話題引開,「你們?」
「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丁依依搶先說道,反而有欲蓋彌彰的味道。
「什麼關係都沒有?」葉念墨字腔正圓的強調,臉上隱約有怒氣。
「依依,能幫我去櫃枱打包一份蛋糕嗎?一回到國內食慾就很好呢。」葉初雲突然轉頭對丁依依說道。
丁依依立刻點頭,她實在很擔心他的身體狀況。葉念墨知道他故意支開她,沉默的站在那裏。
「葉念墨,我把她交給你,可是你為什麼要讓她傷心!」葉初雲冷冷道,要不是他現在身體狀況不允許自己胡來,他非要揍他一頓不可。
「我喜歡她。」葉念墨道,眼光投到正在櫃枱認真挑選蛋糕的人身上,眼神溫柔。
「只是喜歡而已?」葉初雲用極低的音調喃喃自語,如果只是喜歡這種程度,他絕對不放心把丁依依交出去!
「念墨,既然你對她只是喜歡,那就不要阻止她離開,依依剛才已經決定和我去美國了。」葉初雲撒謊。
「你說什麼!」葉念墨聲調陡然加大,眼神冷厲。葉初雲看他這樣子心裏感嘆,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依依在他心裏的位置吧。
「依依答應和我去美國,我希望你不要再去糾纏她。」葉初雲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有些不舒服,強撐着說道。
葉念墨站在原地,視線粘在拿着蛋糕逐漸朝自己走來的丁依依,心緒波濤洶湧,腦袋裏她的背影漸行漸遠,他忍不住伸出手臂,擒住正要把蛋糕遞給葉初雲的丁依依。
「放手!好痛!」丁依依被他不知輕重的力道抓得痛呼,葉念墨後知後覺,急忙放開。
「你要跟他走?」葉念墨一字一句道,心臟跳得飛快,連呼吸也有些不穩。
丁依依以為他問的是時不是這幾天都要陪着葉初雲,點了點頭,葉初雲就要出國,她當然要多陪他幾天。
「好,好,好。」葉念墨一連說了幾遍,已經不需要再問什麼了,葉初雲在她心裏永遠比自己重要!
葉念墨深深看着丁依依,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自尊不允許他開口挽留。
丁依依見他走得決然,心裏突然一空,葉初雲走到她面前擋住了葉念墨離開的背影,這一次,壞人就由他做吧。
葉家,傲雪把自己的設計作品拿出來道:「夏姨,明天就是我們提交方案的時候了,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夏一涵拿過畫稿,用放大鏡仔細查看着每一個細節,秀眉卻微微皺着。
「夏姨我設計得不好嗎?」傲雪心裏咯噔一下,忙問道。夏一涵把畫遞給她,道:「你很有設計的天賦,你過目不忘,這些都是你的優勢,但是孩子,你的畫裏我看不到靈魂。」
「靈魂?」傲雪有些不滿,畫就是畫,哪裏來的靈魂,夏一涵見她沒有聽進去,也只有遺憾的點頭。
「少爺!」管家驚叫道,外面下着大雨,葉念墨渾身濕透的走進來,他急忙去拿毛巾。
「念墨!」夏一涵和傲雪同時叫到,夏一涵趕緊去拿衣服,傲雪趕緊叫廚房煮薑湯。
「媽媽我沒事。」葉念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朝樓上走去。
「念墨。」傲雪柔聲喊着,他回頭看她,眼神冰冷,傲雪後退幾步,下意識避開這可怕的眼神。
浴室里,葉念墨靜靜的看着鏡中的自己,窗外電閃雷鳴,他的心也跟着冷得徹骨。
蓬蓬頭正不斷的往外噴着熱水,水蒸氣模糊了鏡面,隱約勾畫出一個人形,人形在鏡面上晃動,忽遠忽近,好像在嘲笑他的無力。
「夠了!」他一拳砸向鏡面,鏡面崩壞,一條條裂痕在拳頭下延展。
夏一涵和傲雪正在準備薑湯,兩人看葉念墨從樓下匆匆下來,朝屋外走去。
「念墨!」夏一涵急忙喊道,卻只來得急看到他的背影,這是葉念墨第一次完全忽視媽媽的話,他只想奔跑,把腦子裏所有有關丁依依的事情全部都抹掉。
他奔跑在雨中,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臉上,狠狠砸開,從臉上匯聚成水流。
衣服已經全部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鞋子裏灌滿了水,偶爾有汽車燈光從遠處投射過來,他不管不躲,仿佛陷入了忘我的境地,只有粗喘的呼吸。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幾公里,只知道雨勢從大到小,從郊區到鬧騰騰的市區,葉念墨感覺自己的腳像灌鉛一樣沉重,只能機械的朝前跑着。
「汪汪汪!」突然爆發的狗吠讓他清醒,停下沉重的腳步,葉念墨發現自己竟然從家裏跑到了丁依依的家門前。
成寶吠叫着,他站着,聽到從屋子裏傳來丁依依的聲音,軟軟的,雖然不清晰卻很溫暖。
丁大成出門看為什麼狗吠,看到葉念墨先是一驚,而後沉下臉道:「你來做什麼?」
「我想找她。」他想見她,想要狠狠的抱住她,讓她留在他的身邊,不要去美國。
「你等等,我去叫她,但是她會不會見你就是另一回事了。」丁大成把成寶召進屋子,關上門。
「爸,有人來嗎?」丁依依把菜端上桌問道。
「沒有人,只是路過的人被成寶的叫聲嚇了一跳。」丁大成一口喝乾白酒,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愧疚的心變得堅硬。
丁依依聽着窗外陡然擴大的雨勢,笑着擺好筷子,道:「今天的雨真的很大呢。」
丁大成不動聲色的應了聲,悶聲喝起救來。晚飯後,丁依依拿着一本書坐在客廳里看起來。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她突然覺得有些心煩意亂,打開窗,冷風卷着雨氣鋪面而來。
丁依依奇怪的看着窗外,昏暗的燈光下似乎有一個人影一動不動的站着。
黑色的人影站在燈光之外,雨水砸在窗台上濺濕了丁依依的手背。她感覺到一絲涼意,思緒也從黑色人影中拉回來。
「依依,我腿有些不舒服,你過來給我按按。」丁大成突然開口,她應了聲,最後一次看着窗外黑色人影,放下窗簾離開。
葉念墨靜靜的看着她朝自己的方向望來,隱約可以見到她身上穿着簡單的t恤還有寬大的褲子。
「怎麼工作了穿着還像男生一樣。」他低低的笑着,雖然知道自己想念的人不會出現在面前,他還是貪婪的看着,直到一樓燈光淡下,二樓燈光亮起,人影在藍色床簾上攢動,最終消失。
「晚安,丁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