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回顧着將燒烤爐架起來,簡遲淮看了眼,徑自走向旁邊的墊子,找了處乾淨的坐下來,褚桐幫顧清回將佐料和烤串取出,她忙到一半,走過去蹲到簡遲淮身邊,「你好意思坐着?」
「沒我做的事。」男人回答的理所當然。
「幫忙生火啊,或者做做別的。」
簡遲淮抬着臉。「你只跟我說,讓我來玩,我才來的,再說這種東西我也不喜歡。」
褚桐手指朝他指了指,啞口無言,轉身又回到顧清回那邊去。她將魷魚串從袋子裏一串串拿出來,「顧醫生,不,姐夫,你真沒看出我姐姐有哪不對勁嗎?」
顧清回專注着手裏的東西,「你姐無意中找到了一本以前的日記本,又翻到了段吏弘這個名字,所以這兩日情緒低落,也算是正常。」
「段吏弘這三字,真是陰魂不散啊。」褚桐恨恨咬着牙,她放掉手裏東西,走到河邊,「姐,跟我們一起去燒烤吧?」
「不了,我想坐會。」
褚桐挨到她身旁,「我聽姐夫說了,你別再為段吏弘這個人渣難受,他不值得。」
褚玥晴搖着頭,情緒低落,她雙手圈住膝蓋,然後將臉貼上去,「我只是忽然覺得,過下去很沒意思。」
褚桐吃了一大驚,「姐,你別這樣說,你還有顧醫生呢,你們還有太多的美好。」
「是嗎?」褚玥晴吶吶反問,她嘆口氣,眼眶微紅,「我原來曾經那樣濃烈、忘乎所以地愛過一個人,受到那樣地傷害,是我咎由自取。可我怎麼還能配得上清回呢?我少了一個腎,身體也不好,還會時不時的腦子不清醒,桐桐,我跟他在一起,肯定會拖累他吧?」
「姐,你胡說什麼啊?」褚桐聽着,真有些着急了,她用手捏着褚玥晴的肩膀,想讓她聽自己說,「你和顧醫生是真心相愛,邁出了第一步,後面的路都會平坦的,當初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你肯定什麼都想到了。既然如此,一個段吏弘的名字算什麼呢?那都是過去式了,就當這個男人從來沒在你生命中出現過吧。」
褚玥晴聞言,勉強勾勒下嘴角。「嗯,你說得對,我沒事,你去幫忙吧。」
「我陪你。」
簡遲淮肯定是不肯做事的,褚桐不放心褚玥晴,要陪着她,全程只能仰仗顧清回了。所幸他是這方面的好手,生火、翻烤,毫不費力氣,幾人圍在墊子周邊坐下來,簡遲淮望向那堆烤得黑乎乎的食物,他喉間輕滾,不知從哪下手。
褚桐拿起個烤好的麵包放到他手裏,「還是吃這個吧。」
顧清回將一串烤翅遞向褚玥晴,「你喜歡吃的,來。」
「謝謝。」褚玥晴接過手,顧清回又替她倒了杯飲料,「知道你不能吃辣,我弄得新奧爾良味,好吃嗎?」
「好吃。」
顧清回對褚玥晴照顧有加,看她手髒了,忙抽出濕巾給她,褚桐將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裏,顧清回是真心對姐姐好,她看得出來。
食物不夠,顧清回起身說去添一些,褚桐起來幫忙,褚玥晴擦乾淨雙手,「我去趟洗手間,回來幫忙。」
「好。」
褚桐和顧清回站在烤架跟前,簡遲淮抬起視線,看到兩人有說有笑,他擰緊眉頭,心裏總是不舒服。
褚玥晴從洗手間回來,遠遠站在樹叢前,看着顧清回和褚桐忙碌的樣子,她抬起手掌放到面上,陽光透過指縫穿進來,將她的臉上打了層明暗不一的影子。她覺得每個人都是開心的,每個人的生活都那樣美好,顧清回這樣的條件,他完全可以更好,可是她和他相愛,她配不上他。她曾經那樣拼盡全力愛過段吏弘,她的心不乾淨了,身心既然都不能完整地給他,她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褚玥晴抬下腿,腳底不由打滑,她看向旁邊的湖面,波光粼粼泛出來的光打在她面上,一層層蕩漾着,像是有無數的手伸出水面,拉着她拽着她,她活着,仿佛就是罪孽,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她猶如傀儡般坐向湖邊,又心有不舍,回頭朝那個方向看了眼。褚桐正和顧清回說着什麼,顧清回難得笑得那樣開心,褚玥晴也跟着他笑,是啊,他就該找個跟褚桐那樣的女孩……
自己是怎麼跳下去的,她完全沒有感覺,冰冷的湖水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她全身冷得僵硬掉,身子不知不覺往下沉。
「救命啊,有人落水啦,救命啊——」
褚玥晴聽到這陣聲音,雙手忽然開始撲騰起來,一口口帶着異味的水往她喉嚨里灌,她嗆得肺部生疼,她喊不出一個字來,只覺得死亡原來離自己這樣近,一步跨出來,就能觸摸到死神冰冷的手指。
褚桐和顧清回也聽到呼救聲,褚桐剛抬頭,就看到顧清回扔掉手裏的東西往遠處沖,褚桐心裏猛地咯噔下,「姐夫,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顧清回腳步加快,「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簡遲淮站起身,一群人都朝着河邊跑,顧清回看到褚玥晴已經掙扎着來到湖中央,他二話不說一個縱身跳入水中,「玥晴!」
褚桐總算是看清楚了,她心跳加速,跑到河邊就想往下跳,卻不料手臂被猛地攥回去,簡遲淮將她往後推了把,「別添亂!」
褚桐急得雙眼通紅,眼淚刷刷往下掉,「那是我姐姐,我要救她!」
簡遲淮一邊脫着外套,臉色冰冷嚴肅,口氣帶着尖銳的斥責,「你想下去送死是不是?給我好好待在這,別讓別人分心救你。」
「老公……」她追上前喊了句,「救我姐姐上來。」
簡遲淮朝她深深看眼,「好。」褚桐站直身,眼看着簡遲淮躍入水中,褚玥晴已經無力掙扎,人忽然安靜下來,沉入了水中,褚桐嘶啞尖叫,「姐!」
顧清回拼盡全力游過去,廢了好大的勁托起褚玥晴,「玥晴,你別怕!」他想將她拖回岸邊,可是她的人卻動彈不得,簡遲淮游到兩人身側,一手拽住褚玥晴手臂,兩人合力都沒能拖動。簡遲淮抹了把臉,「估計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
他水性好,未作猶豫一頭扎了下去,褚桐眼看着他的人消失了,心裏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簡遲淮探到水中,順着褚玥晴的腿往下摸,原來是腳踝卡在了枯樹叉內。簡遲淮用力將她的腿拉出來,顧清回總算能用上勁,等簡遲淮躍出水面後,兩人一道將褚玥晴帶回河邊。
顧清回先上岸,褚桐幫着將褚玥晴拉上去,顧清回着急地將褚玥晴放到地上,手掌在她側臉輕拍,「玥晴,玥晴?答應我一聲。」
褚玥晴意識有些模糊,顧清回雙手交疊後按在她胸前,「玥晴,你別嚇我,你醒醒!」
褚桐癱坐在一旁,簡遲淮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她怔怔盯着褚玥晴的臉看,顧清回一聲聲呼喊,褚桐從沒見過他像此刻這般方寸大亂,「你別有事,玥晴!」
褚玥晴劇烈地咳嗽起來,顧清回見狀,忙將她攙扶起來,他讓褚玥晴靠在自己胸口,褚玥晴捂着嘴不住咳,顧清回用手掌替她拍着後背,沒過多久,她總算緩過氣,睜開眼看着跟前的幾人。
褚桐淚流滿面,顫抖着嘴角問道,「姐,你這是怎麼了?」
旁邊站着不少圍觀的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簡遲淮將丟在一旁的外套拿過來,替褚玥晴披上,褚玥晴冷得瑟瑟發抖。顧清回抱起她朝着停在路邊的車走去,他們什麼都沒顧上,簡遲淮開了車,帶着褚桐緊隨其後。
一行人回到褚家,李靜香和褚吉鵬都去水果店忙了,褚桐先帶褚玥晴去洗個澡,換好衣服打開門,就看到顧清回站在門口,衣服倒也換了,簡遲淮方才在車上的時候,就令人準備了兩套衣服讓他們趕緊送過來。
顧清回眼神難掩焦急,從褚桐手裏將褚玥晴接了過去,簡遲淮從另一邊的洗手間出來,看到褚桐這幅樣子,不由皺眉,「身上都濕了,趕緊去沖個澡。」
褚桐也沒心思,只拿了身乾爽的衣服換上,她走向褚玥晴的房間,在門口就聽到了姐姐的嗚咽聲。褚桐推門進去,看到顧清回坐在床沿,懷裏抱着褚玥晴,褚桐心裏一陣揪過一陣,她提起沉重的腳步上前,隨後便聽到顧清回問出了她想要問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做?」
褚玥晴歇斯底里哭着,不作答,褚桐心像被最鋒利的刀口邊緣狠狠划過,她走到床前,「姐,你那天跟我說的話都忘了嗎?你說你要好好過日子,要珍惜自己的幸福,可今天為什麼……」
顧清回手掌緊握住褚玥晴肩頭,半晌後,才聽到她抽泣出聲,「我……有些東西我不想有失去的那天,我受不了。」
「失去什麼?」顧清回垂下眼帘,潭底充滿不舍和疼惜,「我們好不容易有今天,你還會失去什麼?」
「你,我怕失去你。」
「你胡思亂想什麼?」顧清回抱緊懷裏的女人,雙手使勁圈緊,「我一直在這,永遠不會離開你。」
「清回,越跟你相處的時間久,我就越來越自卑,我怕你現在對我的感情濃烈而純真,可是以後的事誰能保證呢?我怕我陷進去就拔不出來了。」
「不需要你拔出來,我不會離開你的,你也不需要抽身。」
「真的嗎?」褚玥晴握住顧清回的手臂,「你保證,永遠都不會不要我?」
「我保證!」顧清回的口氣堅定無比,褚桐抬頭盯着他看,男人眸光深邃,平日裏也是個令人捉摸不透的人,可此刻的眼神卻很清澈,要對褚玥晴好的想法完完全全都展露出來了。
褚玥晴聽到這,怎能不動容,「清回,對不起。」
褚桐鼻尖酸澀不止,心到這會還在劇烈地跳動,她閉了閉眼睛,今天受到的驚嚇令她精疲力盡,褚玥晴看了看跟前的妹妹,「桐桐,對不起。」
褚桐搖下頭。「姐,你以後千萬別再這樣了。」
「我當時,只是心裏特別特別難受而已,現在回想起來,我也很後怕,我怎麼會有那個勇氣跳下去的?」褚玥晴握住了顧清回的手,簡遲淮就站在門口,並沒有跨進去一步,只是不遠不近地看着。
顧清回摸了摸她的額頭,「我去給你煮碗薑糖水,去去寒。」
褚桐起身,替褚玥晴掖好被子,顧清回走出了房間,褚玥晴目光小心翼翼看向褚桐,「桐桐,別怪我,我當時腦子不清醒……」
「我沒怪你,只是害怕,你摸摸我的手,現在還是冰冷的。」
褚玥晴握住褚桐的手掌,「我沒想到自己還是這麼不堪一擊。」
「姐,你看他對你多好?當時奮不顧身跳到水裏救你,如果你出事的話,姐夫肯定……」
「我看到了,」褚玥晴臉上一片釋然,但緊跟着又凝重起來,「我和他一樣的,如果他哪天出事的話,我也活不下去了。」
褚桐心裏咯噔下,「姐,幹嘛好好的要這樣說?」
「我就是覺得,我的幸福得來不易,他不嫌棄我,那我以後勢必要對他好一輩子。」
「對,」褚桐握緊她的手,「開開心心,幸福一輩子。」
顧清回煮好薑糖水後進來,看着褚玥晴喝下去,又陪她說話直到她睡着以後,男人這才走出房間,他將房門輕輕帶上,「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陪她就好。」
褚桐不放心,「姐夫,我姐真的沒事嗎?今天的事,我到現在還沒緩過神。」
「有我在這,你放心吧,我原本以為她的病已經徹底好了,看來還需要時間。」
簡遲淮坐在沙發內,見褚桐一臉焦急的樣子,「我們先回去吧。」他上前摟住褚桐肩膀,「在這方面,顧醫生是專業,你姐姐現在肯定很敏感,越少人接觸她越好。」
「對,」顧清回也表示同意,「有事的話,我會隨時給你們打電話。」
褚桐雖然不放心,但還是點了頭。兩人離開褚家,簡遲淮的副駕駛座上濕漉漉一片,褚桐只好坐在後面。男人發動車子準備離開,目光朝她輕睇眼,「你姐,前兩天不還好好的嗎?」
「是。」褚桐也想不通,她將臉緊貼着車窗玻璃,「太意外了,我心完全靜不下來,好害怕。」
「若說配不上顧清回,也不是今天才配不上的,她要覺得高攀,當初顧清回有這意向的時候,直接拒絕就好。」
褚桐頭疼不已,「我聽姐夫說,是因為姐姐無意中發現本日記本,看到上面有她和段吏弘的過往。」
「那你呢,你信麼?」
褚桐睜開眼帘盯向簡遲淮的側臉,「什麼意思?」
「你姐姐連摘掉一個腎,被關兩年的事實都已經接受了,況且,你和顧清回還帶着她去找過段吏弘,為什麼她的腎被摘,為什麼會瘋瘋癲癲?前因後果她全部知道後,她說她想要幸福,讓你不必再糾結於虧欠她的問題上,可是今天,卻因為一段過往,她跳河自殺?」簡遲淮雙手圈緊方向盤,眼裏佈滿猶疑,「褚桐,你能打得開這個結嗎?」
「或許,我姐姐當時腦子一時又亂了吧,畢竟她的病還沒有完全好,受到刺激過後,做出這樣的事情也能解釋的通。」
簡遲淮視線別向窗外,陽光正好,他落下車窗,可冷冽的空氣卻肆意竄進車內,他將手肘支出車窗外,就像這天氣一樣,有時候,有些事,遠遠不像表面呈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褚家。
顧清回站在洗手間內,褚玥晴換下來的濕衣服丟在浴盆里。他彎腰撿起來,沖了水之後倒入洗衣液。陽台上有洗衣機,他不是不知道,顧清回早脫離了貧困的日子,也多少年沒自己洗過衣服了。他蹲在地上,一下下搓揉着褚玥晴的毛衣、褲子,甚至內衣褲。他心緒繁蕪,手裏的勁道越來越大。
洗完一大盆衣服,顧清回將它們脫干後晾曬在陽台上。走進褚玥晴的房間,她還在睡覺。顧清回坐向床沿,上半身順着床頭往後靠,褚玥晴迷濛睜眼,「清回。」
她雙手圈住他的腰,顧清回順勢將她抱在懷裏,「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就嗆了幾口水而已。」
顧清回輕拍她後背,「睡吧,再睡會,我陪你。」
「你不走。」
「我不走。」
「嗯。」褚玥晴閉起雙眼,昨晚本來就沒睡好,經過剛才那場驚嚇,她覺得睏倦無比,一下就沉入夢鄉。
顧清回盯着懷裏的這張臉,在他跟前,她再多的膽怯都會消失殆盡,他猶如她的保護神,偉岸且充滿安全感。男人手指摩挲過褚玥晴的臉頰,這個女孩,前幾年過得太坎坷,他想要給她最好的生活,他的感情也是一片貧瘠,自小沒有受到過關愛。顧清回不在乎褚玥晴之前的那些事,他只想給她的後半輩子一份美滿。可是……
事情總會超乎預料,男人手指繪過褚玥晴的眉角,他眼裏裝滿複雜的情愫,他想要一份簡單的愛情,一份質樸的生活。可生活呢,往往比想像的更要殘酷。
顧清回在她前額輕吻,眼裏的繾綣化為複雜,他嘆口氣,只是將她更用力地摟緊。
接下來的幾日,褚桐幾乎天天往家裏走動,顧清回也在,褚玥晴的情緒已然好轉,對那天在公園發生的事也隻字未提。
她去過眷眷家裏,女孩確定是被摘掉了左腎,而爸爸媽媽都不敢告訴她,只說她生病了,所以身上才會痛,吃了藥以後,身體就會好的。
而那天失蹤的全過程,其實很簡單,眷眷原本是跟家人一起在超市的,無奈人太多,小孩子對新奇玩意又充滿好奇,她說是一個阿姨用玩具將她帶出了超市,然後坐到一輛車上。
眷眷爸爸還是那句話,他請求褚桐一定不能將這條消息公佈出去,褚桐點頭答應,這一筆,被她封存在電腦的檔案中,同時也記在了賣腎集團的頭上。
她開始重新暗訪醫院,畢竟那是最大的供體渠道之一。
忙碌完一天,褚桐回到半島豪門,車子駛入車庫內,她經過庭院習慣性抬頭,居然看到簡遲淮站在二樓。褚桐不由輕挽嘴角,「喂,站那做什麼?裝深沉耍酷嗎?」
「等你回來。」簡遲淮雙手撐開落在欄杆上,居高臨下的目光充滿笑意,「你抬起手。」
「做什麼?」褚桐滿臉不解。
「把你的手表露出來,看看幾點了?」
褚桐將雙手藏在背後,「難得嘛。」
「又混去醫院了是不是?滿身味道,洗乾淨了再回房。」
「你不下來吃飯了?」
簡遲淮側過身,「替你準備了燭光晚餐,在陽台吃。」
「真的?」褚桐眼睛一亮,「我都快餓死了。」
「洗乾淨,換身衣服再上來。」
褚桐知道這個男人毛病多,還有潔癖,她進入客廳後,直接上樓,來到主臥,遠遠看到簡遲淮站在陽台上,她快步過去,男人轉過身,上下打量她,「我說的話,你倒是一句不聽了是不是?」
褚桐抬起手臂,左右聞了聞,「沒有味道啊,一點沒有。」
簡遲淮眉頭一擰,伸手指向褚桐身後,「向後轉,洗澡!」
「我餓嘛。」褚桐揉着肚子,目光轉向一旁的茶几,看到上面擺滿了豐盛的食物,她垂涎欲滴,簡遲淮看她這樣子,很是嫌棄,「不洗乾淨,就不准吃。」
褚桐餓得不行,見撒嬌不行,她上前步,伸出兩手撲向簡遲淮,「你聞聞,我身上有沒有味道?」
簡遲淮避開,褚桐又要撲過去,男人忍俊不禁,「你這是做什麼?」
「我就不洗,就不洗,我噴過香水啦。」話音方落,她趁着簡遲淮不注意,猛地往前一撲,雙手抱住他的脖子,兩個腿往前一夾,像是無尾熊般吊在了簡遲淮的身上。「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男人就勢托住她,「想吃飯可以,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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