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的都會區,最出名的就是各種私人俱樂部。
像是什麼退伍老兵俱樂部,海、陸、空俱樂部,雪茄俱樂部……要麼掛着官方的名義,要麼打着各種各樣的高大上名頭。
其中大部分都是用於小圈子的人際交往,所以想要加入的門檻很高,除非有相熟的引薦人,或者遞交申請書,不然連正門都進不去。
歸根究底,俱樂部風行的原因,在於合眾國的上層崇尚精英文化。
他們將十七世紀歐洲的私人會所,貴族的沙龍聚會,全盤複製過來。
通過俱樂部的形式,把不同圈子的精英人士聚集到一起。
並且用少數人才能享受的高端消費和生活方式,再把大部分人拒之門外。
比如,高爾夫球俱樂部,帆船俱樂部等等。
這些對收入、職業和消費水平都要嚴格要求。
「就在這裏停下吧。」
盧克打了個響指,黑色轎車緩緩減速,停在燈紅酒綠的繁華地段。
這裏是都會區的酒吧一條街,聚集着許多搞爵士樂的團體,曾經走出過不少知名歌手。
「酒吧?」
弗瑞看了一眼外面,暗自疑惑。
堂堂陸軍中將,神盾局長,怎麼可能跑出來逛酒吧!
「夜生活才剛開始,想必正是他們出沒的時候。」
盧克眼眸閃動,默默地想道。
華盛頓特區有好幾條有意思的街道。
比如賓夕法尼亞大街,是各種民間組織和工會的固定遊行地點。
若是要罷工,或者搞事,必定會從這條街開始。
因為賓夕法尼亞大街是重要的通勤路線,可以直通白宮和國會大廈。
除此之外,還有k街,後世著名的「遊說一條街」。
雲集大批的智庫、公關公司和國際總部。
像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這種,都在此安家落戶。
如果說紐約的華爾街是國際金融中心,那華盛頓特區的k街,就是國際政治中心。
每一次總統大選,都是這裏的公關公司,和背後資本集團的多方博弈。
「真是熱鬧啊。」
盧克走下車,這條洋溢着迷醉氣息的街道叫「u街」。
都會區人氣最火的酒吧,還有最受歡迎的樂團,全都在這裏。
他隨便掃幾眼過去,就能看到一溜兒長長的隊伍。
基本上都是盛裝打扮的性感女郎,還有戴着五顏六色的假髮,弄得跟殺馬特似的年輕小伙兒。
「卡維爾局長私底下是個音樂發燒友?」
身為司機的弗瑞,自覺地走下車。
通常來說,他應該還要充當保鏢的職責。
不過考慮到自家局長的實力,真的遇到危險,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不要誤會,弗瑞探員,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對面那個俱樂部。」
盧克今天特意換了一身西裝,沒有穿着軍裝常服。
配上在晚上出沒,幾乎等於隱身的尼克-弗瑞,有點像是年輕富豪和黑人保鏢的常見組合。
「紅酒俱樂部?」
弗瑞掃了一眼發亮的廣告牌,上面是用彩燈勾勒的高腳杯圖案,門口還放着「非請勿入」的牌子。
「弗瑞,我之前說過,希望你能有足夠強大的心理素質。因為今晚,你會見識一個……更真實的世界。」
盧克隨意擺弄了幾下頭髮,弄出一撮性感的捲毛,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眼鏡。
「克拉克-肯特的眼鏡」,來自變種人陣營任務的獎勵。
只要戴上,就能把自己變成一個陽光帥氣的高大記者形象。
完全就是偽裝利器!
「卡維爾……局長?」
弗瑞用震驚的目光,盯着形象大變的盧克。
原本稍顯冷峻的年輕面龐,換成了氣質溫和,充滿陽光的捲毛男!
「這只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偽裝技術罷了。」
幸好,盧克的聲音依舊如常,並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
「簡直像是大變活人!」
這讓被嚇到的弗瑞,花了幾秒鐘平復心情。
如此精湛的偽裝技術,居然還說「微不足道」,卡維爾局長真是謙虛。
感覺根本就沒有經過化妝,只是把那副眼鏡戴上去,整個人的長相、連同氣質都不一樣了。
「進去吧,弗瑞。」
盧克昂首闊步,走了進去。
然後,毫不意外的被攔了下來。
「這是私人俱樂部,不招待非會員以外的任何客人。」
體格雄壯的保鏢攔住闖入者,他的態度還算客氣。
可能是看到盧克那身價值不菲的手工定製西裝,還有跟着的隨行人員——這年頭排場比較大的,要麼是騙子,要麼是有錢人。
「我是約翰-斯蒂爾曼先生推薦過來的。」
盧克頂着那張大都會記者的臉孔,身子前傾,壓低聲音說道。
與此同時,他還從口袋裏掏出會員卡,順勢遞給保鏢。
「卡維爾局長果然做了周全的準備。」
弗瑞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盧克被攔下後,會直接摘下眼鏡,強行闖進去。
到時候,場面恐怕會極為血腥。
關於超人中將流傳在外的傳奇經歷,其中不乏有殺光敵營守衛,完成潛伏的驚人事跡。
所以,尼克-弗瑞會產生這種想法,也並不奇怪。
「我聽說今晚有品酒會?」
盧克熟練地用手指,夾着幾張鈔票,塞到保鏢的口袋裏。
「沒錯。蓋塔羅先生舉辦的,邀請了好幾位客人。」
檢查會員卡,確認無誤後,保鏢把盧克放了進去。
這個紅酒俱樂部的會員,都是來自華盛頓特區的位高權重者,他們對個人信息的保密尤為重視。
盧克能說出約翰-斯蒂爾曼,那位白宮幕僚長的名字。
加上手裏的會員卡,足夠取得保鏢的信任。
「還是老地方,二樓?」
盧克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似乎對建築佈局頗為熟悉,直接說出平常聚會的地點。
「當然。一直都是。」
保鏢點頭道。
「我需要把他帶進去,應該沒問題吧?」
盧克衝着弗瑞招了招手,保鏢也沒有阻止,只是提醒了一句——
「隨行人員要在會客室等候,不能參與聚會。」
走進正門,沿着側邊的樓梯上去,盧克隨便打量了一下環境,很典型的哥德式裝潢。
繁複且誇張的裝飾和線條,比較鮮艷的色彩,透出精細的美感。
完全就是吸血鬼最喜歡的那一套。
「弗瑞探員,你等下看到什麼,都不要感到怕。」
盧克穿過走廊,踩着柔軟的地毯,走到一扇厚實的門外。
「局長,我上過戰場,做過特工,不管遇到什麼事,我都不會怕!」
尼克-弗瑞表現出勇敢的一面,他自認為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
戰場上填滿屍體的血肉壕溝,架着機槍掃射的鋼鐵坦克,如同死神呼嘯的轟炸機……
從那樣危險的環境活下來,這本身就是需要勇氣和運氣的一件事情。
「那就好。」
嘭!
盧克輕輕地推開大門。
已經開始的「品酒會」,呈現在兩人眼前。
一具失去生命力的少女軀體,精赤着擺在長條桌上。
手腕處有條血線,失去熱度的紅色液體順着傷口,快速地滴在一隻高腳杯里。
腹部與胸口,像是被醫生用精準的手法,鋒利的手術刀劃開,幾隻銀質的小碗,盛接着裏面血液精華。
圍着長桌坐下的那群人,紅酒俱樂部的尊貴會員,他們穿着衣冠楚楚,言談充滿風度。
可每個人的嘴角,都沾着一絲血跡。
「看到沒有,這就是所謂的衣冠禽獸。」
盧克無奈地聳着肩,若是能提前半個小時過來,也許還能救下那個無辜的少女。
很可惜,當他出現在俱樂部的大門外時,對方鮮活的身體,已經變得冰冷。
「所謂的品酒,就是學吸血鬼,做這種喪失人性的卑劣惡行麼?」
盧克的出現,讓大廳驀地安靜下來。
那些人用奇怪的眼神,注視着這個闖入的捲毛男。
「你是誰?」
坐在首席的中年男人,按照慣例詢問道。
紅酒俱樂部的聚會相當隱秘,外人不可能越過保鏢,出現在這裏。
「我叫克拉克-肯特,是號角日報的頭號記者,一個準備揭露你們醜惡面目的正義鬥士!」
盧克張口就來,讓圍坐成一圈的那群哈鬼族,還有後面的尼克-弗瑞,聽的一愣一愣。
「又是一個看不清形勢的蠢貨。」
中年男人擺了擺手,按動桌上的響鈴,呼叫樓下的保鏢。
他還以為是政府的特工,或者秘密調查者之類。
一個小記者能翻起什麼大浪?
中年男人都懶得自己動手,直接叫保鏢過來處理。
望着站在門口的盧克,還有跟在後面的尼克-弗瑞,他說道:「把這個記者塞到後備箱裏,看他這麼年輕,可以作為明天被品嘗的『紅酒』。」
「至於那個黑鬼,扔進鐵皮桶,澆上水泥,丟到河裏。」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隱約看到兩顆尖利的牙齒。
「吸血鬼都搞種族歧視?你們這樣是沒有前途的,因為不夠政治正確。」
盧克沒想到北美大陸的吸血鬼這麼挑剔,完全看不上黑人,連血都不想吸。
中年男人沒有理會小記者的念叨,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鏢氣勢洶洶,走上樓梯。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盧克和尼克-弗瑞這兩人,那個守在門口的保鏢惶恐道:「抱歉,蓋塔羅先生!」
「他說自己認識約翰-斯蒂爾曼先生,還有他的會員卡,所以我才放他進來!」
名叫蓋塔羅的中年男人,冷冷地瞪了對方一眼,故作大度道:「人總會犯錯,這不算什麼,但要懂得彌補自己的過失。」
「這兩個人打斷了品酒會,損害了大家的興致,讓這支高檔的紅酒,錯過最合適的品嘗時間。」
「所以,處理掉那個黑鬼,然後把另外一個送到冷凍室去。」
保鏢連連點頭,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因為裝有消音器,所以子彈射出槍口,並未發出爆豆般的聲響。
下一秒後,沒有出現尼克-弗瑞倒地不起的死亡場景。
「很好。」
盧克平靜地攤開手掌,乾癟的彈頭掉落下去。
「你們現在構成了襲擊神盾局特工,槍殺無辜人士,以及想要傷害一位陸軍中將,試圖非法拘禁他的人身自由,並且對他的生命構成極大威脅。」
「所以接下來,就是我進行正當防衛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