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幾代才出一個,她太姥姥算一個,不過太姥姥已經去世了,眼下就剩蘭家新出的那個,拿到她的血,就能為燕九朝做藥引。一筆閣 www.yibige.com
俞婉的眸子裏掠過一絲亮光「這麼看來,蘭家出了聖女,也算我們的運氣。」
裘炳點點頭「沒錯。」
俞婉站起身道「那我們趕緊去找她吧!錯過了這個,再等下一個,都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了。」
他們能等,燕九朝的毒不能等,多則半月,少則三月,俞婉可不敢拿半年做賭注。
「怎麼去?」一陣沉默的青岩開了口。
俞婉拿起桌上的畫像「我記得最初看見它的時候並不是畫像,而是一副輿圖,我想,這上面應該有新都蘭家的地方。」
俞婉說着,沉思了一會兒,指尖蘸了幾滴茶水,均勻地灑在畫像之上。
水漬滲透畫像,待水漬乾涸後,原本的肖像沒了,原先的輿圖出現了。
「這裏。」俞婉點了點一個被打了標記的地方,儘管圖上什麼也沒說,可直覺告訴俞婉,這就是當年那名女子留給他們的目的地。
裘炳拿着輿圖端詳了好一會兒,說道「怪道會遷都,這裏的確是一處風水極佳之地。」
眾人嘴角一抽,眼下是討論風水的時候嗎?您老人家是不是該想想怎麼去啊?
影十三正色道「少主的毒不能等,我們儘快收拾東西,明早出發!」
影六看了看俞婉,道「少夫人也要去嗎?」
眾人唰的朝俞婉看了過來,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是養肥了還是顯懷了,這肚子真是一天天看着大了,跋涉來鬼族已是不易,再跟去新都,眾人都擔心她吃不消。
俞婉挺直了小身板兒,指了指自己道「看我做什麼?沒我這張臉,蘭家人會認你們嗎?」
這倒也是,輿圖與令牌都是留給蘭家人的,俞婉不去,就算得了令牌,也進不了蘭家。
俞婉覺着自己這一胎懷得極好,除了能吃能睡,沒別的毛病,一定是個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
想到了什麼,影十三遲疑道「少主那邊……」
是的了,燕九朝腦子壞掉了,至今認為自己是鬼王,他如何肯輕易離開自己的地盤?
……
離開阿嬤等人的住處後,俞婉徑自回了寢宮,芳菲、芳容奉上了小食與安胎藥,俞婉一概不碰,當燕九朝自族中歸來時,就看見俞婉歪在床頭唉聲嘆氣的樣子。
他英俊的眉頭就是一皺,強大的殺氣傾瀉而出,芳菲二人嚇得腿肚子一陣哆嗦。
「退下吧。」俞婉擺手。
本想捏死這兩個不懂伺候的奴才,俞婉發話後,燕九朝殺氣一收,二人如釋重負,戰戰兢兢地退下了。
燕九朝大步來到床前,捏了捏她腰肢上的小肥肉,確定一兩沒掉才在她身旁坐下「怎麼不吃東西?」
「我吃不下。」俞婉說。
「來人!」燕九朝又想將廚子拖出去砍了。
俞婉攔住他道「不是廚子的問題,是我自己。」
「你怎麼了?」燕九朝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是這東西折磨你了?」
「沒。」俞婉低下頭,委屈地說道,「我想家了。」
「南詔?」如果自己記得沒錯,她是南詔帝姬,燕九朝不屑道,「哼,你父親為了區區一條蟲子就把你給賣了,這種家有什麼好想的?」
俞婉的眼神閃了閃,試探着說道「我想的是……新都的家。」
「新都?」燕九朝蹙眉。
「我又不是只有爹,沒有娘,我娘的家在新都,你陪我去一趟新都好不好?在我們新都,一直都有個習俗,大婚後要帶着新婚夫婿回門。」俞婉說着,悄悄打量他神色。
他如今擁有鬼王的記憶與習性,不會輕易地走出族裏,因此俞婉也不大確定他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提議。
果不其然,燕九朝聽了回門之類的話,神色變得抗拒起來。
俞婉搖了搖他胳膊,輕聲道「就陪我去一趟嘛,我真的很想見見他們啊。」
鬼王的習性與燕九朝的意志激烈地廝殺了起來,腦子裏出現了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一個催着他儘快答應,一個則逼着他不要離開族裏。
「好,我陪你回去。」燕九朝最終還是戰勝了鬼王的意志,「來人!」
芳容、芳菲躬身走了進來「王。」
燕九朝冷聲道「備車,本王要陪夫人回門!」
「是!」二人恭敬地應下。
俞婉道「等等,這件事先不要聲張。」
「為何?」燕九朝問道。
因為裘家世代堅守鬼王,一旦讓新都知曉鬼王離開了流放之地,不僅「鬼王」有危險,整個裘家也將迎來滅頂之災。
偏偏俞婉想不出更好的理由,硬着頭皮道「我……就是不想聲張。」
燕九朝危險地眯了眯眼「你帶那個叫小白臉回過新都?」
俞婉搖頭「沒有,你是第一個!」
這個事實大大取悅了燕九朝,燕九朝沒不追問為何要藏着掖着的事了,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知道了。」
翌日,鬼族傳出了王在禁地閉關的消息,王閉關不是頭一回了,最長的一次從春末閉到了秋初,眾人習以為常,因此誰也沒心生異樣。
阿豆被委以重任,看守王閉關的地方。
真正的鬼王就在禁地,抱着一個修羅送給他的小奶瓶,當然了,對燕九朝的解釋是,這是他留在鬼族的替身。
燕九朝沉沉地嗯了一聲,欣然接受了。
「把阿嬤他們也帶上吧。」去新都可不僅僅是尋找一味藥引,最好的打算是進入新都後兵分兩路,當然眼下,他們得順利進入新都才行。
臨行前,俞婉將飛魚山莊的弟子們送出了王宮,季行川不知所蹤,以他的功力應當並無性命之憂,最大的可能是迷路在了山林,飛魚山莊的弟子們去尋找他的蹤跡,俞婉一行人則踏上了前往新都的馬車。
俞婉倒不覺着這一行會有什麼危險,她是蘭氏後人,蘭氏乃新都貴族,眼下又出了聖女,她應當是能在新都橫着走的存在。
這一路也並未遇上任何危險,沿着輿圖所表示的道路,一行人十分順利地翻越了山脈,沿着江河順流而下,又走過一個幾個稀稀拉拉的村落,終于于三月末,抵達了一座巍峨壯闊的城池。
「這裏真熱鬧。」俞婉望着城門外排隊入城的百姓,幾乎難以相信在遙遠的鬼域竟有一座如此龐大的城池。
青岩抬手指了指城門的方向「阿嬤,城牆的牌匾上寫着什麼?」
裘炳凝眸道「冥都。」
「冥都?是新都的名字嗎?」俞婉打開輿圖瞧了瞧,確定他們沒有走錯。
三個小包子迫不及待地自車窗內探出小腦袋,趕路的日子,三人沒能好生曬曬曬,白了許多,已經不是當初那三個烏溜溜的小黑蛋了。
路上的行人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孩子,還是三胞胎,紛紛好奇地看了過來。
燕九朝將兒子抱回懷裏,淡淡地拉下了帘子。
沒排多久的隊便輪到了他們,青岩跳下馬車,將手中的令牌遞出去。
守城的侍衛一見這塊令牌,眉頭皺了起來,打量了青岩一眼,不耐道「不能進城!」
青岩道「為何?我們是蘭家人!」
「蘭家人?」侍衛嗤了一聲,將令牌扔回他懷裏,「別以為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冒充蘭家人!我守城這麼久,會連蘭家的令牌都認不出嗎?小爺心情好,今日便不抓你們了,再敢拿這些假令牌來糊弄小爺,當心小爺把你們全部抓進大牢!」
「你……」
「青岩,怎麼了?」俞婉挑開簾幕。
青岩拿着令牌走過來,道「侍衛說這塊令牌是假的。」
俞婉柳眉一蹙「假的?怎麼會?」
談話間,一個老婦佝僂着身子走了過來,拍拍青岩的肩膀「這位公子,你是在找蘭家人嗎?」
「是啊。」青岩轉身看向她,「婆婆,您知道蘭家人在哪兒嗎?」
老婦問道「你是想找城內的蘭家,還是城外的啊?」
青岩與俞婉交換了一個眼神,問她道「還有兩個蘭家?」
老婦抬起枯瘦的手「城內的,你們見不着,城外的,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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