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我帶你們去抓頡利
眾臣和執失思力退下
出使唐軍大營的使臣,李世民選擇了唐強。道友閣 www.daoyouge.com唐儉父子皆為使臣,一個出使突厥頡利,一個出使李靖。
唐強上殿見禮。
李世民勾手示意唐強走進些道「此番傳詔給李靖,不要着急趕路,慢慢走,三個月內,不許抵達李靖的軍營。」
唐強迷茫地看着李世民道「陛下,這是為何?」
李世民板起臉斥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照朕說的去做便是!」
唐強迷迷糊糊回去收拾行囊,看着唐強一副哭喪着臉的樣子,唐儉疑惑的問道「你這是怎麼回事?」
唐強躬身道「孩兒不解,陛下為何不許我早日抵達李靖李大將軍軍中!」
唐儉一巴掌拍在唐強的腦袋上,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腦子裏想得甚,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看不明白!」
唐強非常委屈,他就看不明白。
唐儉嘆了口氣,也多虧唐強的腦袋不是太靈光,所以才會成為李世民的心腹,掌握着百騎司。
有些話不能明說,其實就是一層窗戶紙。
李世民不想接受頡利的投降,又害怕他逃跑,先命自己前往白道面見頡利,穩住他。避免他逃往漠北。
儘管此時天氣惡劣,嚴寒異常,突厥人如果北逃,寒風和冰雪會殺死他們過半的人馬,只不過他們依舊可以活下去。
特別是在瀚海(既貝爾加湖)南部的額哲山谷一萬泉,當然說是一萬個泉眼肯定誇張,不過大幾千口溫泉還是有的,在這裏可以阻擋寒風,只要有足夠的食物,熬下去不成問題。
可是,如今六路大軍北伐,已經耗盡了大唐的國庫。
唐儉並沒有給唐強解釋,而是望着他道「三個月之內,不許抵達北地!」
唐強疑惑的點點頭!
……
房玄齡走進政事堂,赫然發現,魏徵早已端坐在案几旁,翻閱文牘。
房玄齡走過去,發現魏徵正在閱讀軍情,就問道「前線有新的消息?」
魏徵點點頭苦笑道「河東馬邑、雁門、樓煩、博陵又派民夫八千,送去五萬石糧食。」
房玄齡沉吟道「若沒有記錯,這應該是他們第三次送糧。」
「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魏徵點點頭神色凝重的道「北地貧瘠,河北、河東邊地二十九州為了此次北伐,已經傾其所有了。無論如何,已經不能再從民間籌糧了,除非把黎民百姓的種子糧征出來,若是此戰敗了……」
房玄齡道「敗了就重來。」
魏徵抬頭看着房玄齡道「話雖這麼說,但陛下怎能在這個當口答應頡利的請降?」
房玄齡苦笑道「若是陛下不答應,頡利會作何打算?」
魏徵道「繼續北撤。」
房玄齡莞爾笑道「那我軍,豈不是也要繼續追擊?追過陰山,追到漠北?」
魏徵凝眉,滿面憂色。
房玄齡嘆了口氣道「漠北,到那裏,大軍光行軍就要半年。頡利若是撤往漠北,咱們還追麼?」
魏徵急道「唐儉可是……帶着陛下的敕旨去的,就怕李靖……」
房玄齡拍拍魏徵的肩膀道「玄成,既然你推薦了李靖,就要對他有信心。」
魏徵長長地嘆了口氣,拿起文牘繼續研讀。
「更何況,將在外,君食有所不授!」
房玄齡這話還沒有說話,魏徵瞪着他道「但凡不授君令的將軍,都別想有好下場!」
「你要相信陛下!」
房玄齡道「克明臨死前,專門與陛下密晤,克明以他的命死保李靖,放心吧,李靖斷絕不會被走狗烹!」
「但願吧!」
「明辯事理,抓住時機,創千秋之不朽功業!」魏徵的目光變得幽深「我輩行事,但求無愧於心,生死小道耳!」
「這就是所謂的帝王之術?」
魏徵冷冷的望着房玄齡道「你我皆是同道中人,何分彼此?」
……
「其疾如風,侵略如火!」
大概這就是唐軍此時的真實寫照了,在唐朝騎兵始終都是戰場上突擊的主力,那不動如山的步兵方陣是鐵砧,騎兵是鐵錘。
唐軍就像打鐵一樣,先是騎兵將突厥騎兵包抄起來,往步兵方陣方向去趕,等到步兵與騎兵匯合,那就把突厥大軍按在鐵砧上了,充當錘子的騎兵當即毫不猶豫的掄了下去!
一群被唐軍騎兵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突厥人看着唐軍騎兵繞了一個大圈子,只留下東北方向沒有攔截。
突厥騎兵已經學精了,東北方肯定會早已嚴陣以待的唐軍步兵,向東北方撤退是死,不撤退也是死,區別只是早死或者晚死。
然而,螻蟻尚且偷生,能活一分鐘就是一分鐘。
唐軍騎兵越打越多,其實除了漢朝和唐朝,華夏民族在其他時代對上北方遊牧民族,騎兵始終都是落下風的,這是農耕民族的天然劣勢,不管騎兵怎麼訓練,騎術和箭術始終比不上,那些還沒有學會走路就先學會了騎馬的北方遊牧民族。
事實上,即便是漢唐也是這樣,漢唐的騎兵對上北方遊牧民族之所以能大佔上風,是因為他們有大批屬國騎兵。
也就是從北方一些遊牧民族藩國徵召的騎兵,這些騎兵弓馬嫻熟,又裝備了華夏民族最為精良的武器,同時還對北方遊牧民族慣用的戰術戰略了如指掌,同行是冤家嘛!
有了這些精銳騎士加上華夏民族雄厚的財力物力,以及那一批批名將那可怕的韜略,漢唐才將北方遊牧民族打得哭爹喊娘。到了宋朝以後,漢民族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條件了,騎兵一直不如人,近千年來一直如此。
李道宗率領越過長城的時候,他只有一萬兩千五百餘名戰兵,半個月後,他手裏的兵馬已經超過十萬。
其他超過七成,都是投降的各部屬國騎兵,而這個數量接近八萬,而且他們還是不配發給養,不供應軍糧的那種,俗稱。
隨着頡利可汗從定襄大敗而逃,明眼人已經看出草原的主人已經易主了,具體誰會成為新的霸主,那需要中原王朝的承認。
就像當初突厥準備反柔然汗國一樣,他們突厥部得到了北魏朝廷的扶持,於是突厥成為了新的草原霸主。
這些自帶乾糧的奚族、契丹、薛延陀、鐵勒、回紇,他們都想成為草原新的主人,所以才會不遺餘力的在大唐朝廷面前獲得承認。
楊天保面對這種形勢,並沒有掉以輕心,反而更加慎重。作為全軍的命脈,輜重裝備不得出任何問題,否則全軍將士都會死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中。
檢查完所有的哨兵、佈置好哨塔還有哨兵們的保暖火爐,楊天保這才返回自己的雪橇,停下來的雪橇就像一輛移動的房車,除了無法沐浴和上廁所,在裏面吃飯,睡覺都不成問題。
第一次來到塞外的薛仁貴因為大意凍傷了鼻子和耳朵,鼻子和耳朵上流着噁心的黃水,為了保證薛仁貴不再被凍傷,楊天保讓薛仁貴跟自己住在這輛龐大的雪橇里。
當然,楊天保可不是那麼純粹的好心,而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薛仁貴哪怕有了凍傷,他的戰鬥力卻沒有減弱,有他在身邊,楊天保可以睡一個好覺。
雖然火鍋味道不錯,可是天天吃也會膩,楊天保讓人準備好烤好的羊腿送進雪橇車裏。不過天氣實在太冷,從伙房到他的雪橇大約有百步的樣子,然而就這遠的距離,烤熟的羊腿已經沒有任何溫度,上面還帶着白花花的油脂。
薛仁貴倒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羊腿就啃。
楊天保則繼續拿着羊腿,放在火爐上加熱,紅通通的火焰燒烤着羊腿,將那些早已凝結成霜的油脂,燒融化,滴在火堆上,發出滋滋作響。
當楊天保把羊腿肉烤好,拿着小刀子準備吃肉的時候,單道真神情鬱郁的拿着一個酒囊,一屁股坐在雪橇里的軟榻上,他一邊脫着靴子,將凍得麻木的臭腳湊到紅泥火爐上烤起來。
不一會兒,整個車廂都瀰漫着一股堪稱生化武器級別的味道,不過薛仁貴面對這個味道,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反而吃得津津有味。
就在這時他突然拿起酒囊,仰頭就大灌起來。
楊天保起身,推開雪橇廂壁上的車窗,讓新鮮的空氣流進來,儘管非常寒冷,那也比污濁的空氣要好。
楊天保儘管也在極力的堅持着,然而他害熏得大腦缺氧。
單道真看着楊天保並不制止他,頗為意外的道「我犯軍規了!」
「我知道!」
「是酗酒,我喝了足足兩升!」
「我知道!」
「要打五十軍棍!」
「我知道!」
單道真朝着楊天保沒好的氣的道「那你怎麼不處罰我?」
「不需要!」
楊天保嘆了口氣道「別哭喪着臉,天塌不了!」
「天塌了!」單道真絕望的道「朝廷要與突厥議和了,這幾天已經沒有發動進攻,我今天就看到了數次波突厥信使!」
「那又如何?」
楊天保不以為然的道「他們想議和就議和,想打就打,反正我們這些人就是聽從命令而已,不要想太多了!」
單道真道「我只是不甘心!」
「你不用不甘心!」楊天保笑了笑道「咱們應該相信李靖李大將軍!」
單道真難以釋懷,事實上他也清楚,他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罷,他只是一個小嘍嘍,除了楊天保,沒有人會顧忌他的感受。
楊天保笑道「你記得李靖李大將軍是如何拿下南梁蕭銑的嗎?」
單道真道「怎麼不記得,當時朝廷籌劃四路大軍南下討伐蕭銑,準備用三個月時間消滅他,結果李靖說服李孝恭,趁着長江漲水之際,率大軍衝出三峽,一個月不到,就攻克江陵,生擒蕭銑。」
楊天保點點頭道「邸抄里說了,蕭銑已經準備了逃跑用的船隊,可是他根本沒想到,李靖李大將軍會這麼快衝到眼皮底下。那時候,李靖還只是李孝恭的副手。」
單道真嘆了口氣道「頡利不是蕭銑,那是草原上的霸主,狡詐成性,睡着了都還睜着一隻眼的老狼,想要擒獲他,太難了……」
楊天保突然看着單道真道「你想擒獲頡利?」
單道真點點頭道「誰不想,一戰就一勞永逸地解決漠北的大敵,那可是威脅中原幾百年的敵人。」
薛仁貴也道「當然想了!」
楊天保道「那好,抽三十輛雪橇,準備兩百名精銳的騎卒,我帶着你抓頡利……」
單道真伸手摸向楊天保的額頭道「你燒糊塗了?」
「滾!」
楊天保沒好氣的道「你才燒糊塗了呢,一句話去不去?」
薛仁貴望着楊天保的神色,有些疑惑,看樣子楊天保不像是癔症啊!
楊天保道「要想抓頡利,那就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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