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兒呆了片刻,忽然想到,這機會不正是她的期待,比起冉家的冤屈,這點犧牲算什麼!
「娘娘,我們替您準備沐浴化妝吧?」
蘭秋討好地道。
季紅也諂媚地道:「給皇上侍寢,我們兩個有經驗。」
玥兒搖搖頭。
「有如冬服侍就可以了,你們將寢殿好好收拾一番。」
蘭秋和季紅應了一聲,她們有些奇怪,如冬做事大手大腳,怎麼端妃偏偏喜歡她服侍。
戊時將過。
玄靈未到,但余尚宮卻帶着兩個宮女來了安華殿,那兩個宮女還抱着一個布包。
玥兒心裏有些不安,按理今晚前來的女官,應該是一位尚寢,尚寢在女官中排位第五,專門負責皇上的起居安睡,怎麼來的是余尚宮?
只見余尚宮扳着臉,對玥兒欠了欠身,她的目光掃過如冬幾人,如冬恭敬地行禮,她現在站在最前面,儼然安華殿的大宮女,看到如冬的神情,余尚宮臉上掠過一抹不易覺察的慍色。
蘭秋拉了拉如冬衣袖,神色有些着急,但如冬不知她要說什麼,還是一根筆桿一樣站着。
「端妃娘娘,皇上今晚要你侍寢,你可準備好了?」
「是,臣妾已沐浴更衣,只等皇上駕到。」
余尚宮點點頭,徑直走向寢殿,玥兒遲疑了一下,也跟着進去,如冬、蘭秋、賓良跟着進來,季紅和綠瑤則守在門外。
寢殿內生着火,十分暖和,一股檀香的味道若有若無,床鋪已經鋪好,是錦繡鴛鴦被。
余尚宮身旁的兩個宮女放下布包進殿檢查,她們檢查得十分仔細,連床下都不放過,玥兒隱約知道一些侍寢的規矩,知道這是尋找違禁之物,若是有剪刀之類的東西,就要收走。
一炷香之後,兩個宮女檢查完畢,她們朝余尚宮點點頭。
余尚宮看着玥兒,冷冷道:「很好,規矩你是知道的,我就不贅述了,來,你們幫端妃將衣服脫了。」
兩個宮女走到玥兒身前,去解她衣帶,玥兒大窘,一下捂住胸口,她知道這是最後一道檢查。
余尚宮哼了一聲,道:「怎麼,娘娘服侍過皇上,現在連規矩都忘了?」
玥兒咬咬牙,慢慢鬆開手,那兩個宮女將玥兒的衣服一件件脫下。
蘭秋和賓良撲通跪下,不敢仰視,如冬遲疑了一下也跪下。
一具雪白的身軀呈現在殿中,玥兒的身軀猶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又如靜室中的玉瓶,高貴典雅、晶瑩剔透。
這段時間,是玥兒長身體的時機,她吃得好,睡得好,身子一下發育開來,已然是少女模樣,此刻她只覺一股強烈的羞恥感湧上心頭。
余尚宮從衣袖中抽出一根玉棍,繞着玥兒走了兩圈,忽然在她身上狠狠一戳,玥兒痛呼一聲,退了半步,但又站住,她從小到大,從未受過這樣的羞辱,而且還不能反抗。
「哼,這一年來,保持得不錯嘛,只可惜被這張臉毀了。」
現在玥兒才明白,為什麼宮裏的嬪妃怕這個女人,因為她可以隨意踐踏她們的尊嚴。
余尚宮對兩個宮女點點頭,那兩個宮女立刻打開布包,從裏面拿出一條雪白的毛巾,將玥兒包裹起來,接着又將她抬到床上放好。
玥兒竭力忍住眼淚,她覺得這是一種難以承受的屈辱。
這一切做完,蘭秋吹滅了兩盞燈,寢殿內光線暗了下來。
余尚宮冷冷道:「現在你們都出去,本宮要單獨和端妃說兩句話。」
蘭秋等人應了一聲,一起出門。
余尚宮看着玥兒,哼了一聲。
「今晚你侍寢,決不能碰皇上一下,更不能和他有魚水之歡!」
玥兒啊了一聲,一時不知所措。
「今晚你只是侍寢,不得做任何事,明白嗎?」
「為,為什麼?」
「難道皇上沒有跟你說過,他現在需要養生?」
玥兒想起昨天在御輦中,玄靈說他腰痛,三天都在皇后那裏調養,不禁長出一口氣。
「那,那皇上知道不?」
「當然知道,要不他會來你這裏?所以你切不可勾起他的慾念,御醫交代,皇上腎元虧空,三月內不得行房,你且好自為之!」
「是,是——」
玥兒口中答應,心裏忽然如釋重負。
「還有,這件事絕對保密,不得跟任何人說,這會影響到皇上的聲譽,明白了嗎?」
「是,臣妾知道了。」
余尚宮朝外面叫了一聲賓良,賓良推門而入。
「賓內監,今晚辛苦你在這裏伺候!」
「是,小的遵命。」
余尚宮瞥了一眼床上的玥兒,轉身而去。
玥兒的眼淚終於滑下。
賓良跪在地上,聽到玥兒的輕輕的啜泣,終於開口道:「娘娘,您,您不要介懷,每個嬪妃伺候皇上都要走這個過場的。」
玥兒嗯了一聲,她不明白走過場是什麼意思。
「娘娘,今天余尚宮為難您,是因為您沒有給她準備一份見面禮。」
「什麼?」
「如果沒有見面禮,余尚宮就會刁難您,這件事,小人以為您應該安排蘭秋或季紅姐姐負責,因為如冬姐完全不懂,她也沒有問過。」
玥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可以走過場。
「見面禮是什麼?」
「這是宮裏暗地裏的規矩,第一次侍寢,要包五十兩銀子的包封,余尚宮得四十兩,給兩個宮女是每人五兩,這也算討個喜,以後就不必了。」
「原來這樣,那先前你們為啥不提醒如冬?」
「小人以為蘭秋姐她們會提醒,結果誰也沒說,剛才小的看見蘭秋拉如冬姐衣角,應該就是提醒。」
玥兒心裏罵了如冬一聲,這丫頭,真是粗心得可以,這種事自己不懂,也不問問其他人。
「娘娘,其實余尚宮今日對您算是客氣的了。」
「哦,為什麼?」
「半年前,有位美人被安排第一次侍寢,她不知道規矩,余尚宮直接用手裏的玉棍將她那裏戳傷,還說她不乾淨,結果皇上再也不願去見那位美人。」
玥兒啊了一聲,想不到宮裏的生活這麼黑暗,每一步都充滿利益、算計和陰謀。
「為什麼侍寢這件事,是余尚宮來負責,而不是負責尚寢的女官?」
「這,這個,今年都是余尚宮,負責侍寢的本來是令尚寢,但元妃病了,她一直照顧元妃起居,所以這件事就由余尚宮兼了。」
玥兒沒有作聲,心裏想着要不要補上這個見面禮,不然余尚宮還會為難自己。
約摸一炷香後,殿外傳來御輦的車馬聲,片刻後如冬和蘭秋引着玄靈進了寢殿。
玄靈身上帶着些墨香,似乎剛寫完字,他進來就坐在床沿,一隻手摸着玥兒的頭髮,問道:「怎麼樣,還喜歡這裏嗎?」
玄靈的口氣還帶着火藥,顯然對林昭儀燒藏畫閣之事余怒未消。
「喜歡,多謝陛下安排,陛下的恩典,臣妾無以回報。」
看到寢殿裏只剩一個小太監,玄靈對賓良揮揮手,道:「外面都安排好了,你出去吧,這裏不用人伺候!」
賓良應了一聲。
「是,小人就在隔壁守着,皇上和娘娘有什麼需要,喊一聲便是。」
「去吧,去吧!」
玄靈有些不耐煩。
等到賓良出去,玄靈脫下衣服鑽進被窩,他盯着玥兒的臉看了一會,終於搖搖頭躺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