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間的帳篷內,正中間由兩條長凳鋪上門板上躺着一位死者,這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壯年男子。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一看,就是干體力活的。
牧瑩寶帶着自製的膠皮手套,看着死者身上的幾頁紙,那上面有死者的年齡,名字,死亡時間,後面備註的是,這男子家中的其他死者情況。
最初,是他媳婦先死的,死之前曾經去給表叔家幫忙,表嬸死了,他媳婦幫着給死者換的衣裙,回來第二天就不行了。而這壯漢死亡的日子跟他媳婦也是相隔了兩日。
牧瑩寶仔細的把手中幾頁紙看了兩遍後,走到死者身邊,剛要伸手查看。
「夫人使不得,夫人要怎麼做,不如讓屬下來代勞,夫人在邊上提示可好?」羌大蕪着急的商量。
「那樣的話,我跑來這裏作甚?在京城的時候教你們怎麼操作,然後我在京城等着就好了。」牧瑩寶拒絕了,雖然知道羌大蕪是為了自己好。
「可是夫人,您現在不是,不是特殊麼。」羌大蕪不甘心的嘀咕着。
「行了,別說這些了,趕緊準備記錄。」牧瑩寶說完,就開始檢查死者的口鼻。
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是,細細查看還是看出異樣。
死者的鼻腔內有血,而且,死者臉上的顏色青紫,看着好像是憋死的。
翻開死者的眼瞼,可見眼球充血。
牧瑩寶邊查驗,邊說,羌大蕪很是認真的記錄着,唐御醫則緊跟在牧瑩寶身邊,觀察着。
圖子把醫藥箱放進帳篷,就被牧瑩寶趕了出去。
外表檢查完畢,牧瑩寶打開自己的醫藥箱,拿出一把剪刀。
「夫人您這是做什麼?」唐御醫脫口而出。
「當然是做屍檢了,光憑表面的症狀,還不足以能斷定死因。」回應的同時,剪刀已經剪開了死者的衣袍。
死者上半身裸露的時候,唐御醫朝牧瑩寶看了眼,包着口鼻的她,只能看見她的眼睛,很專注,沒有一點不自然。
唐御醫又朝記錄的羌大蕪看了看,見他並沒有像自己這般詫異。
就好像,對一品夫人這種舉動,已經習以為常了。
唐御醫想了想,是啊,羌司局以前就是國公爺的人,早就跟一品夫人接觸過,以前據說一品夫人給人診治的時候,羌司局也有在一旁做幫手。
這樣一想,好像羌司局的淡定,就能說得通了。
唐御醫這才讓自己平復一下心情,不要這麼少見多怪的。可是當他再看過去,恰巧看到一品夫人已經用剪刀讓死者的下身也裸露的時候,唐御醫老臉唰的一下漲紅,趕緊挪開了視線。
挪開視線的同時,不甘心的再次朝羌大蕪看去,就不信,一品夫人都這樣了,他還能那般淡定?
果然,羌大蕪臉上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那是一種很糾結的尷尬。
這下,唐御醫總算是心理平衡了些。
就在這時,有人進了帳篷,裏面的三人一起扭頭看去,隨即就感受到了舒適的涼爽。
「夫人,冰塊。」溫小五一邊說着一邊把手中冰塊放在不礙事的地方,然後把上面的那塊搬到另一邊,這樣,降溫效果能更好些。
牧瑩寶看着進來的這位穿了防護服,口鼻也包了,心裏一寬,從此人聲音辨出是溫小五。
「嗯,辛苦了。」牧瑩寶說完,收回視線手中執着一柄手術刀,準備解刨。
「啊?」溫小五放下冰塊沒急着離開,而是上前觀看,看清躺着的居然裸着身子,就是一驚。
牧瑩寶沒理會他,唐御醫卻是朝溫小五看了眼,是吧,正常的人都會被嚇到的吧!
然而,唐御醫沒想到的是,更嚇人的其實不是一品夫人敢看男人裸露的屍體。
她居然,給屍體開膛?
溫小五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自己這是在做噩夢麼?我是誰?我在哪兒?
帳篷內,溫度猛的就驟然下降,讓那三個男人覺得身在冰天雪地中。
當然,這絕對不是那兩塊冰塊的原因。
三個男人不約而同的轉開頭,但是一想這樣不對,自己一個堂堂大男人,膽子居然比不上一個女子?
於是,三人又迅速的把頭轉回來,強迫自己看着眼前這一幕血腥的畫面。
三人都在心裏鼓勵着自己,可以的,沒事的,這是死人又不是活人。
可是,這夫人也太,太那啥了吧,開膛竟然從死者的喉嚨處開始下刀的,然後還拿着另外一種器具在喉嚨的位置鼓搗着,好像在找什麼。
「果然啊,血管中有血痰。」牧瑩寶說到。
羌大蕪本想問下,這就是死因麼?可是他不敢張嘴,緊咬牙關繼續記錄着。
看着自己捏着筆的手,抑制不住的發抖,想控制不要抖根本就不行。
「嘔。」唐御醫在看到牧瑩寶伸手在死者胸腔里捧出一堆紅兮兮的東西之後,再也忍不住了,弓着身子沖了出去,堅持到離帳篷幾米遠的地方摘下包裹口鼻的面巾,吐了起來。
因為趕路,今個就是早上吃了點乾糧,晌午根本就什麼都沒吃,所以,肚子近乎於是空的,吐出的都是黃疸水。
「國公爺,你看,怎麼了?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啊?」錢知府看着那帳篷外的情形,擔心的問到。
其實不用錢知府提醒,薛文宇也看到了,不過,他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並沒有驚慌失措。
那邊帳篷里的幾個死者,都是頭晚和今早才沒的,這樣的屍體不會讓那唐御醫反應那麼大,嘔吐成那樣。
唐御醫之所以會如此,原因恐怕只有一個,薛文宇腦海里現出,當初陪着她給傷者手術的時候那個感覺。
活人媳婦下刀子手都穩穩的,何況是死者呢!
「不用。」薛文宇簡單的回應着。
錢大人哦了一聲,既然國公爺自己都說不用了,應該是沒什麼事吧?
可是,錢大人心裏更加好奇,那帳篷里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那御醫嘔成那個樣子,光是看他身體的動作,好像要把心肝肺都嘔出來了。
這邊一干人等,就這麼看着遠處的帳篷,那位唐御醫吐完進了帳篷,然後沒過多一會兒再次又出來繼續嘔。
來回幾趟一折騰,人都踉蹌着像醉酒的了。
別問這麼遠的距離,怎麼能看清那位是唐御醫的,看身形就很容易分辨的。
唐御醫來回幾趟折騰,絲毫沒有影響到帳篷內的人,沒人鄙視他無用,同樣也沒人對他表示下關心。
因為帳篷里那三位會喘氣的活人,很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