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男人看到仲孫沅的動作,本來就不怎麼好的臉色徹底變成了調色盤,什麼顏色都有。然而他想要阻止,仲孫沅怎麼可能讓他得逞?手中的動作迅捷如雷電。
幾乎是眨眼時間,她手上已經多了幾塊熟悉的殘片,她還大方地將自己的外套丟給莫萊辛。
「我怎麼了?你哪知眼睛看到她露出任何一些不能看的地方了?」仲孫沅挑眉反問,甩着手中的殘片,連具體數目都沒有數,直接丟給李軒,「李軒,記得回去用消毒水泡一泡。」
李軒也被仲孫沅的動作嚇了一跳,等東西拋到眼前的時候,下意識抬手去接。
因為莫萊辛是貼身放置的,所以幾塊殘片還帶着幾分體溫和她身上的香氣。李軒聞到之後,猛地打了個寒顫,他覺得自己也許該聽從仲孫沅的話,將這東西拿回去消消毒。
然而,稍微數了數,他的嘴角都要笑咧到耳垂了。他本來只有四片,但仲孫沅卻扔給了他六片。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這次挨揍都是值得的,平白又多了兩片,這運氣……簡直太棒了!
只是,少女也能搜集這東西,是不是意味着剩餘的殘片也有可能在別人手裏?
想到這裏,李軒心中也閃過一絲難言的滋味。這種感覺和莫萊辛之前的獨佔情緒十分相似。
然而很快,李軒就將這種情緒收了起來。仲孫沅對他的栽培還是有用的,多多少少也影響了李軒,甚至是將他拉到了另一條人生之路上。他想要變強沒錯,但又不僅僅依靠殘片。
這麼一想,李軒心中微微泛起的波瀾很快就平息下去了。
李軒在竊喜,仲孫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莫萊辛。若是按照她以前的想法,女子清譽勝於一切。
哪怕再恨一個人,仲孫沅也不會從這方面打擊人,因為這樣太下作了。
然而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仲孫沅的思維受到了影響。偶爾還是可以稍微無恥一些的。
也只能說這個莫萊辛不要臉,強搶東西還想殺人滅口,她又作死將東西藏在這麼敏感的地方,仲孫沅若是不動手。這東西豈不是拿不回來?對付這種不要臉的人,就該用同樣的辦法。
仲孫沅嗤了一聲,問道,「難道你還想要我對她負責任?不信你可以問問她,我哪裏碰到她一點兒的肌膚?動作也夠快。誰也沒有看到不該看的東西。要是有人看到了,你找他負責。」
仲孫沅哼了一聲,根本不留一絲情面,惹惱了她,還想讓她好言相待,有這麼好的事情麼?
今天的大好心情就這麼被破壞了,自家小夥伴又被人欺負成這個模樣,若是不討點利息回來,還真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人。仲孫沅的行為讓懵掉的莫萊辛瞬間回過神來。
仲孫沅動作十分快,她甚至不用眼睛看都知道莫萊辛將東西藏在哪裏。手中聚集一柄小小的風刃。輕輕鬆鬆就將莫萊辛的衣服劃開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取出那些貼身藏着的殘片。
事實上,莫萊辛只是衣服破了口子,並沒有露出一點兒東西。若不是男人提醒,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藏着的寶貝被人順走了。由此可見,仲孫沅真的有當神偷的潛力=_=
莫萊辛下意識抬手碰了碰暗藏口袋的地方,一片柔軟,並沒有熟悉的硬度,她臉色一黑。徹底暴怒了,雙目一瞪。怒視仲孫沅幾人,大聲喊道,「把我東西還回來!」
仲孫沅嗤笑一聲,問道。「還?明明是你拿了李軒的東西,現在我將東西要回來而已,什麼叫還給你?說話之前,請先想想自己之前的話語和舉止,打不打臉?臉疼不疼?」
莫萊辛又不敢將仲孫沅給的外套脫下,頓時氣得臉頰青紫。額頭隱約有青筋暴起,看着十分猙獰,雙目閃爍着些微的紅絲,「你說,到底要不要將東西還給我?」
仲孫沅擰着眉頭,這是……已經有入魔障的苗頭了?她的想法剛剛消下去,只見莫萊辛已經雙足一蹬地面,整個人像是炮彈一樣沖向仲孫沅,周身的氣勢相當暴戾和強橫。
「她吃錯藥了?」李軒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他修煉一段時間了,也練出了氣感,自然能察覺到莫萊辛身上的怪異。之前他還看得出對方的實力層次,現在卻一片模糊。
墨肇扶着李軒向後退了一些,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咬牙說道,「我看不是她吃錯藥了,根本就忘了吃藥,腦子有病棄了治療。再者說了,她怎麼樣關你什麼事情。別忘了,剛才是誰差點將我們打個半死不活?見着女人就腿軟得忘了怎麼走道,你能不能稍微有些出息?」
墨肇可算是把妹的一把好手,不管是以前還是在軍校,女生緣都好得令人嫉妒。正不巧,李軒就是其中代表。他也想要有個女朋友,但他看上的妹子都看上墨肇了……明明他也很帥。
被墨肇這麼一損,李軒哼了一聲,決定以後一定要找一個溫柔體貼的女生當女友。才不像墨肇那樣,整天和一群女生打趣嬉戲,和誰都曖、昧,這種花心又多情的傢伙,簡直就是渣!
另一邊,仲孫沅也覺得自己人品爆發,之前和太叔妤瑤打,現在又碰上一個不講理的瘋女人。什麼時候,她的女性緣分這麼差了?碰到一個,哪一個就要和她打,能不能和諧相處?
「把我東西還回來!」
莫萊辛氣得已經失去理智,本來桎梏許久的平靜竟然瞬間突破了,一股暖流從身體深處湧向四肢百骸,在這一瞬有了無窮的力氣,本來就迅捷的速度又猛地提升一大截。
「打得過就過來啊。」仲孫沅沖她嘲諷,說道,「打不到,喊得再大聲也沒人理你哦。」
莫萊辛像是認準了仲孫沅一樣,直接襲向她的臉頰,手指猛地長長。強烈的掌風擦過她的臉頰,仲孫沅的眼神一變,眼神間帶了幾分警惕和認真,「果然是……體修……」
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含在嘴裏說的。除了她自己,誰也聽不到。唯一還能聽到的人,此時關注的重心也不在這裏。姜阮暗暗握緊了扶手,生怕仲孫沅因此而受傷。
莫萊辛本來烏黑的眼眸已經徹底轉變成血紅色。然而這種血紅色和太叔妤瑤的不一樣,這是入魔的徵兆。莫萊辛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人,就算修煉了體修之術,但她沒有人指點,很多地方都是錯誤的。甚至是有些致命。這樣的傢伙,不僅沒有出事,反而入魔了?
仲孫沅覺得十分有趣,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之色,「這血……很特殊。」
雖然不是完全入魔,但莫萊辛已經失去理智,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在不停放大,直至控制了她所有的心神乃至身體。理智陷入沉睡,放出來的只是一隻嗜血好戰的野獸。
「臥艹!」李軒微微閉眼調整呼吸。再睜開眼睛就看到那名長得還行的少女像是野獸一樣大口大口呼着氣,神態帶着兇狠,甚至連周身的氣息都變成了不詳的紅黑色,「見鬼了!」
墨肇有些奇怪地看了眼李軒,再看看莫萊辛近乎野獸般的舉動,心中閃過一絲憂慮。
「血!很美味的血……」莫萊辛的聲音帶着詭異的沙啞,嘴角甚至有涎水流出來,雙眼貪婪而放光。若是有人仔細看,就會發現她那兩排整齊的牙也出現了變化,更加趨向於豺狼。
姜阮蹙眉。他突然想起關於十字星的傳說。這個家族貌似不是大眾人類,外界都說他們體內流淌着野獸的血液。遇見某些事情的時候,會完全喪失理智,展開大肆屠殺的舉動。
若是這位莫萊辛身體內也有這種遺傳。會喪失理智攻擊仲孫同學也就說得通了。然而……不過是幾塊沒什麼特殊性能的鐵片而已,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刺激對方發狂失控?
心中留下一絲陰雲,姜阮擰着眉頭,若是仲孫沅扛不住了,他就不得不出手阻止。
讓一個失去理智的傢伙重新恢復正常,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刺激對方的理智甦醒。姜阮的感知能力很強,完全有能力將喪失理智的莫萊辛弄醒,然而這麼做,對方難免會受到打擊。
一方是學妹,另一方是完全不認識的少女,怎麼抉擇,姜阮心中門清着呢。
不過,仲孫沅是不可能給姜阮出手的機會的。她的神識一樣強大,單手控制住莫萊辛想要抓她臉的手,同時還要小心別被對方尖銳的牙咬到,若是沾了些涎水,她都噁心得汗毛倒豎。
「還真是不講衛生……」仲孫沅低聲嘀咕一句,輕而易舉就將莫萊辛制服,同時用獸語說了一句話,迫使對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幸好,入魔徵兆還不是很嚴重,應該可以挽回。」
說完,本來喘着粗氣的莫萊辛又開始猛烈掙扎,動作之大,險些被她掙脫逃走。
莫萊辛覺得自己身體裏似乎住了兩個人,對方撕扯着她的身體,耳邊還能聽到那種沉重宛若野獸的喘息聲,以及涎水滴在地上的滴答聲,那傢伙似乎要將她的理智全部吞沒。
就在她即將放棄抵抗的時候,那傢伙猛地發出一聲悽厲的吼叫,眼前隱約出現一絲光亮。
「她似乎受了什麼刺激,帶回去好好瞧瞧。」仲孫沅微笑着將人丟還給男人,莫萊辛的呼吸依舊粗重,但相較於之前已經平和很多,甚至連周身涌動的凶戾氣息也平復了。
仲孫沅擰着眉頭,在男人離開之前問了一句,「對了,我想問一下,你們家生病的那位病人,和她是什麼關係?兩人之間有血緣牽扯麼?」
她之前將莫萊辛的理智喚醒的時候,隱約嗅到一股令人厭惡的氣息。哪怕過去這麼多年,她依舊記得這種味道,分明是妖狼的。雖然味道很淡,但那一絲妖氣依舊令人厭惡。
一個人……為何身上會有妖狼的氣味?除非,他們祖上有血緣遺傳。
雖然不想承認,但妖魔的確比凡人修士更加容易生存,他們天生的優勢就相當好,生存能力也高。若是修真文明墮落消滅,他們也有可能憑藉血緣遺傳下來。
若是那個絕陽體質的病人身上也有妖狼的血脈,仲孫沅可不想收這麼一個徒弟。她的觀念相當執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踏劍峰的劍修傳承,在呢麼說也不可能落到妖的手裏。
男人不解。但還是說了實話,「這位莫萊辛小姐的太祖爺爺和外甥的太祖爺爺是兄弟。」
呵呵,也就是說,那位絕陽體質的傢伙,體內也有妖狼血統了?仲孫沅保持着臉上的微笑。但內心已經開罵了。幸好莫萊辛出來折騰一頓,不然她還真不知道這個細節。
收一隻妖為弟子,仲孫沅還不想被踏劍峰的列祖列宗半夜託夢。
男人不知道仲孫沅為何這麼問,但為了自己外甥,他還是要穩住仲孫沅的,「那件事情,等我回過家裏,聽他們的意思。還希望你別將噬心玉髓用了,不然的話……」
最後的話語並沒有說完,但他懂。她更懂。無非是威脅和恐嚇,她怕,她就不是仲孫沅了。
「時間不等人,你們要是不把握,也不能怪我不等你們。」仲孫沅不軟不硬地回了一句,順便視線落到莫萊辛身上,「若是可以的話,給她找個好點兒的醫生養養身體,順便治一治腦子。我擔心經過這一次,本來就不怎麼樣的腦子。更加殘廢了。」
若是不腦殘,怎麼會搶東西搶得這麼理直氣壯?滄溟界可以殺人奪寶,因為那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可是在這個有律法約束的地方還這麼過分。那就是作死找罪了。
男人本來就不喜歡莫萊辛,巴不得她經過這一次,直接廢掉。這樣一來,就沒人能再威脅莫憂的地位。只是……莫憂的地位就算保住了,但他的健康依舊令人擔憂。
看着男人將莫萊辛帶走,仲孫沅回到小夥伴身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臉豬頭樣的李軒,「你還真是欠磨練了,對付這麼一個丫頭,還被修理成這樣?」
李軒不爽了,憑啥只說他一個,他指了指墨肇,「他呢?你怎麼不說他?」
仲孫沅這會兒是用看傻瓜的眼神看李軒了,「你還好意思說墨肇?他都在一旁幫你了,你還被人修理成這樣,你倒是有臉開口。回去之後好好修煉,我會隨時抽查。下次要是再被人打得哭爹喊娘,發求救訊息給我,等着酷刑伺候吧你。」
李軒聽了愣怔許久,然後欲哭無淚地撫額,他這智商的確欠費,哪壺不開提哪壺!
仲孫沅微微一笑,心情相當愉悅,根本沒有一點兒惹到十字星的自覺。
拍了拍手,招呼幾個小夥伴,「今天心情不錯,我們出去吃一頓?」
聽到仲孫沅這話,幾個了解她的人都紛紛表示驚訝,什麼時候沉默內斂的仲孫沅會主動請客了?平時喊她出去,不是用一號打發他們,就是說自己要學習。
仲孫沅若有所指,「驚訝什麼?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既然無法避免,就好好享受了。」
她想要歸隱修煉,但又不得不在這個地方逗留。與其抱着不情不願的態度讓自己噁心,還不如放開心懷,嘗試着去接納那些陌生的東西。例如……這些值得她珍惜的朋友。
「我覺得……學妹似乎哪裏不一樣了,是碰見什麼好事了?」
聽到仲孫沅這個摳門的要請客,李軒和墨肇頓時頭不疼腿不酸,姜阮和仲孫沅落後與眾人,卻依舊保持着距離,「我以為惹了十字星這個大災星,你應該會十分苦惱。」
仲孫沅十分自信地說道,「他們有求於我,暫時還不敢動,等他們想動了,估計也遲了。至於是不是碰見好事……我能有什麼好事?只是知道自己以前庸人自擾,放下一些累贅罷了。」(未完待續。)
PS: 我覺得等月末統計的時候,我的內心會十分崩潰/(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