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是黃影派人做的?」
如今,張子昕已經離開,梅斕有所忌憚,思來想去,何斯迦的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個人。
她失去了兒子,就等於永遠失去了上位的希望,不可能不恨。
傅錦行微微一怔,很快就搖了搖頭:「不可能是她。黃影已經被接回娘家了,美其名曰讓她好好坐月子,但實際卻是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她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就連黃一山都做不到。」
三番兩次潛入別墅,還能破壞安保系統,植入病毒,嫁接監控錄像,來去之間不留痕跡,這些分明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到的!
他的話也有道理,何斯迦沉默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能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津津有危險!
「已經是第二次了,到底會不會有第三次,誰來告訴我!」
何斯迦握着津津的手,語聲喃喃地說道。
她一閉眼睛,就有好幾顆眼淚撲簌簌地滾落,濺在手背上,彷佛帶着一種灼人的溫度。
看着何斯迦這副樣子,傅錦行的心裏也不好受。
他默默上前,一手搭上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輕撫着,幫她順氣。
「放心吧,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無盡的夜色之中,只有床頭開着一盞小燈,燈光柔和,像是一團溫暖的光暈,目視前方,傅錦行眯起了眼睛。
這句話,他不只是對何斯迦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津津一直睡到第二天晚上六點多才醒過來,算算時間,他差不多睡了二十二個小時。
這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何斯迦幾乎寸步不離地守着津津,飯也不吃,覺也不睡,最多就是抿上一口傅錦行遞過來的水。
最後,他強制性地按着何斯迦,逼她喝了一碗粥。
「媽媽,我好餓……」
津津一醒過來,就用手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連聲喊着:「我想吃奶黃包,還有豬豬包!我要吃三個!」
何斯迦一把抱過兒子,慶幸不已。
他只是睡了很久,但看上去一切正常,依舊活潑好動,是個小吃貨。
出去打電話的傅錦行依稀聽見聲音,匆忙推門進來。
一見到津津醒了,他也喜不自禁,邁着大步衝到了床頭,將津津舉得高高的,恨不得再轉上兩圈。
「快放下他,他沒吃東西,會頭暈……」
何斯迦焦急地大喊。
然而,還沒等她說完,津津就咯咯地樂個不停,興奮地揮着雙臂,嘴裏還大喊着:「再高一點,爸爸!看我好高哦!舉高高嘍!」
看樣子,小傢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沒有一丁點兒的害怕。
見狀,何斯迦真不知道是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等津津吃飽了,休息了片刻,萍姐拿上換洗衣服,帶他先去洗澡。
何斯迦總算放下心來,整個人一鬆弛下來,她頓時感到又餓又困,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
傅錦行一臉心疼地看着她:「慢慢吃,別噎到……」
話音未落,何斯迦就放下了筷子,臉色發紅,用手捶着自己的胸口。
他連忙倒了一杯水,塞到她的手裏。
一口氣喝了半杯,何斯迦總算恢復了正常,她被噎得不輕,剛緩了一口氣,又開始打起嗝來。
「你……」
傅錦行再也忍不住了,大笑起來。
嗔怒地看了他一眼,何斯迦一臉尷尬,她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居然為了一口吃的而形象大損!
她的心裏一陣難受,又擔驚受怕了一整天,鼻尖一酸,何斯迦頓時大哭不已:「你、你還笑話我……」
越想越憋氣,她委屈得要死,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任憑傅錦行怎麼哄,就是停不下來。
最後,何斯迦哭累了,被他抱回了臥室,沉沉睡着了。
「臉也不洗。」
傅錦行看着她紅腫的雙眼,又是無奈,又是憐愛。
他轉身去拿了一條毛巾,用熱水打濕了,給何斯迦擦了一遍臉。
她發出舒服的哼哼,沒有醒過來,而是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睡吧。」
傅錦行給她蓋好了被子,關燈,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隔壁的兒童房裏,津津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睡衣,他可是睡足了,現在一點兒都不困,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翻着一摞兒童讀物。
看到高興的時候,他還手舞足蹈幾下,完全沉浸其中。
傅錦行不動聲色地打量了片刻,轉身離開。
一走出兒童房,傅錦行的臉色就變了。
居然敢再一再二地對他的兒子下手,就算對方從此銷聲匿跡,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現在想想,當初的車禍也不一定完全是意外。
說不定,那輛車就一直等在那裏,伺機尋找機會。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而已,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難怪傅錦行會草木皆兵,看誰都不懷好意。
他正想着,手機響了。
是傅錦添打來的,他的聲音聽起來透着一股愉悅:「大哥,有空嗎?我在臨江路這邊的酒吧,不如出來一起喝一杯?」
周日的晚上,雖然時間還早,但酒吧里已經十分熱鬧了。
傅錦行一手握着手機,走到窗前,稍一猶豫,他還是拒絕道:「我不去了,有什麼事的話,明天到了公司再說吧。」
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麼直接地拒絕自己,傅錦添頓了頓,又試探着說道:「是關於附中校慶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去參加了高中同學聚會,他們都在聊這個……」
一聽說「附中校慶」四個字,傅錦行的表情似乎在一瞬間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他回頭看了看臥室,知道何斯迦正在熟睡,於是,傅錦行點了點頭:「好,你把坐標發我,一會兒見。」
穿上外套,傅錦行匆匆離開。
他沒有開車,而是叫了一輛車,送自己去了傅錦添所在的那家酒吧。
傅錦行到了的時候,傅錦添已經在喝第二杯了。
「心情不錯嘛!」
走進酒吧,一眼就看到了傅錦添的背影,傅錦行大步走過去,在傅錦添的肩膀上捶了一下,緊挨着他,也在吧枱旁坐了下來。
「和他一樣。」
他向酒保招了招手,一指傅錦添手裏的酒杯。
「再給我一杯!當然,看到當年暗戀的女生了,我現在的心情一級棒。」
傅錦添舉起酒杯,一仰頭,幹掉。
「怎麼樣,還像以前那麼漂亮嗎?我想想,是不是叫什麼婷婷那個……」
傅錦行摩挲着下巴,一臉玩味,故意打趣道。
「漂亮,那是班花啊,能不漂亮嗎?找了一個富二代,大學還沒讀完就給他生孩子了,第一胎是女兒,婆家不高興,又生了一個兒子,現在在家當全職太太,呵……」
傅錦添苦笑一聲,語氣里滿是傷感。
「這種劇情……」
傅錦行挑眉:「你就沒有趁機安慰一下這位寂寞的少婦?不是說嘛,沒事就開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別人老婆隨便睡,出事就怪喝得醉。」
他隨口就是一串順口溜,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來的。
傅錦添一下子清醒過來,聽出來了他的揶揄之意,連忙正了正臉色:「大哥,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我連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是她和那群女人在聊天,我無意間聽到的……」
看出他的嚴肅,傅錦行感到一陣好笑:「幹嘛這麼緊張,我逗你呢。」
酒保送來了兩杯酒,兩個人一人拿了一杯,碰了一下。
「大哥,你上學那陣子,班裏有沒有漂亮的女生?」
傅錦添抿了一口酒,有些傷感地問道。
握着晶瑩剔透的酒杯,傅錦行面不改色地反問道:「你覺得我會留意這種事嗎?應該有吧,但我根本記不住她們,人和名字都對不上號。」
傅錦添忍不住點頭:「那還真的是你的風格,我比你低好幾年級,當初都聽說過你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綽號『冷面殺手』……」
傅錦行失笑:「我看,是『朝鮮冷面殺手』吧!」
對於他的冷幽默,傅錦添很給面子,連連大笑不已。
「對了,」笑了半天,傅錦添才繼續說下去:「大哥,我聽說這一次的校慶規模很大,已經向海內外的校友廣發請帖,歡迎大家重歸母校,你呢,打算回去看看嘛?」
以傅家的地位和聲望,如果傅錦行親自到場,校方勢必會將其視為知名校友,奉為座上賓。
「請柬?似乎有這麼一回事兒,曹助理好像說過一次,我讓他準備一份禮物,到時候以傅氏的名義送過去。」
傅錦行皺了一下眉頭,淡淡地說道。
「你不去嗎?」
傅錦添有些驚訝地看向他:「聽說你連同學聚會也不參加,難道就不好奇當年的那些老同學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
「我為什麼要好奇?他們當年就不如我,現在也不可能超越我,就好比參加馬拉松比賽的時候,我幹嘛要關心在我後面的人跑到哪裏了?」
傅錦行一如既往的霸氣,以及冷漠。
這話也不無道理,傅錦添搖搖頭,感到好笑:「哎,可惜了。」
傅錦行疑惑地看着他:「什麼可惜?」
「聽說不少老同學都想見見你,大家還以為你會出席校慶活動呢,看來他們要失望了。另外,聽說這一次有不少人特地從國外趕回來,估計聲勢會很大,好多年不見了,難得聚在一起,一定非常熱鬧。」
傅錦添砸了咂嘴,一臉嚮往地說道。
聽到有人從國外回來,傅錦行神色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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