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從最開始的只是利用他的職務之便選擇了黑手黨那邊研製出來的武器為他謀了不少福利,到然後答應他們安插人手進入孤狼,幫他們擺平林冰在這裏犯的事情,最後還和他們聯手想要置厲墨竹和顧曉雯於死地,可他早已彌足深陷了,再怎麼掙扎也爬不出來了。
他,真的還有救嗎?
「喂,是瑞昌嗎?」顧建國想着他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自己這個昔日的愛徒,自己曾經當作繼承人培養的人,這种放心不下只是擔心他提前對他的孫女兒和孫女婿下手了,卻也盼望着這個已經處在懸崖邊上的人能夠早日迷途知返。
這熟悉的略帶蒼老的聲音一下子就喚醒了還處在絕望中的季瑞昌,仿佛一個即將要被渴死的旅人遇到甘霖一樣,他似乎遇到了希望,可是都到了這個時候,就算和老首長說出了實情,他會原諒自己嗎?那華夏的法律又是否會放自己一馬呢?他真的不想晚節不保,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他速度很快地接起了電話,嘴邊揚起微微的苦笑:「老首長,這個時候也就您還叫我一聲瑞昌了,您知道的,我除了韻兒這唯一一個親人,這世上再沒有別的親人了,若是我出事了,還望您看在我......看在我曾經也辛苦奉獻過的份兒上,保韻兒一生平安吧。」他有些哽咽地說道,這也算是他在交代後事。
他都能想像得到,若是他出事了,韻兒將會面對一種怎樣的情景,她的人生還能平靜嗎?
韻兒從小就失去了母親,他一心撲在自己的事業上,也很少關心這個孤單的女兒,甚至有時候就把她丟在季家不管,因為他覺得,就算他脫離了季家淨身出戶,可是韻兒還是季家最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她也能在季家得到很好的精英教育。
可是誰想到,韻兒那么小個姑娘失去了他的庇佑,在季家那種黑暗的環境中必定只有任人魚肉的份了,在他徹底跟季家斷絕關係之後,他在季家見的韻兒,本來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卻在他不在的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就變得瘦骨嶙峋了。他沒辦法,只好將年僅十歲的韻兒帶到部隊,和他一起生活,小時候的韻兒很是孤單、內向,即使她在自己的身邊,自己也沒有太多的時間關心她。
他的韻兒,跟着他已經吃了太多的苦,失掉了她與生俱來的季家大小姐的高貴身份,得不到她本應該享受的錦衣玉食公主般的生活,跟着他過着吃着粗茶淡飯的苦日子。
可是如今,他不能再讓自己的女兒因為自己白白葬送了自己最幸福的一生,他不想要她一輩子都有個罪人父親,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做人。
顧建國聽着這類似於交代自己的後事的一番話,心裏不由得氣憤,他是什麼人?敢託付後事給自己。敢傷害他顧建國的寶貝孫女兒的人,還敢跟自己提條件想要保住自己的女兒,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可是雖說想是這麼想,他今天打這通電話的目的也不過是穩住季瑞昌,若是能夠勸服他不動手,這也是最好的方式,免得皇甫珏和他聯手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瑞昌啊,我知道你一直是個踏實肯乾的孩子,你這是出什麼事了嗎?需要跟我這個老頭子託孤?老頭子我已經風燭殘年了,可你還正風華正茂呢,若是沒有什麼大錯誤,在這個位子上也能再待個十幾年,等你退休了也就空了,你的女兒不就可以安心陪伴你了嗎?」他佯裝着根本不知道季瑞昌幹了什麼事情,就這樣跟他委婉地推辭道。
「老首長,我幾斤幾兩您還不知道嗎?我的事情恐怕您也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吧,您就不要跟我打馬虎眼了。」季瑞昌本來之前還覺得自己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他跟皇甫珏的合作從來都是暗中進行,都是他親手做的交易,中途連第三人都沒經手過,所以他對自己的保密性極有信心。
可是自從跟皇甫珏結束了那通電話,他的心裏就隱隱有一種感覺,仿佛他早就在顧家和厲家的監控之下了,他的一舉一動早就被顧老爺子知曉了,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顧建國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如果承認了,不就表明了自己一直就沒相信過自己的這個徒弟嗎?免得季瑞昌腦子裏哪根弦搭得又不對,一衝動就對自己的雯雯不利怎麼辦?他還是很穩地說道:「瑞昌啊,你也是我一直重視的人,你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不然那個時候我也不會將權力全部都交給你,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麼困難啊,有困難就說,能幫老爺子我一定幫。」他當然心知肚明,什麼困難啊,無非就是這小子事到臨頭又害怕了,猶豫不決了,怕自己受到他的報復。
若是他這個時候還能棄暗投明,給他完完整整地供出事情的本末,包括皇甫珏埋伏的位置,計劃的步驟,他還能看在他曾經的勤奮上留他一個比較清白的名聲,不過要想完全不擔責任這根本就是沒有可能的,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所犯的錯誤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老首長,我哪有......哪有什麼困難啊,沒有沒有,老首長您別多想,我最近好得很,馬上孤狼的演習開始,我們的A軍區又要進一批有能力的年輕人,我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有什麼困難啊。」季瑞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想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他實在是沒臉跟曾經這個尊重的如父如師的老人說出自己跟外國勢力互相勾結,想要暗害顧家和厲家子孫後代的話。
他相信這話一旦說出口,還沒等老爺子調查,他恐怕就得在大牢裏待着贖罪了,還是得過且過吧,等着大難臨頭他再說吧。
「瑞昌啊,我知道你是個老實人,有什麼就說什麼,吞吞吐吐的像個什麼樣子,若是真的有什麼困難需要我老爺子幫忙的,我一定義不容辭。」顧建國其實也想給這個季瑞昌一個贖罪的機會,也許這是最後一個了,等到下次他們在通話的時候,說不定就已經到了銅牆鐵壁的牢房了。
這是他的最後一個機會,他真的要坦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