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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下午,李璟等一眾沙門鎮軍官在鳳凰山碼頭為監軍張承業送行。與張承業一同前往長安的有兩千餘人,除了張承業自己的那一百監軍親衛同行外,另外李璟還特調拔了飛鷹營的一個偵察都兩百人,由第五庶率領護衛同行。再抽調了輜重營的五百輜重兵,並徵調了一千民夫腳力。
整個赴京的隊伍兩千人馬,整整五百輛大車,和一千匹騾馬馱驢,裝載着滿滿五百車,價值高達一百多萬貫的貢品以及給京城官員們的禮物。不論是護送的兵馬,還是運輸的馱馬車輛,都比一開始說好的還增加了許多。這也是李璟後來的臨時增加,關鍵的還是考慮到出了淄青鎮後,天平軍境內的曹州濮州等地現在武裝鹽販聚焦,而且徐州龐勛的餘黨也還在四處做亂。
這批財物價值一百多萬貫,就是對現在剛發了一筆的李璟來說,那也是一大筆錢,絕不容有失的。
對張承業這次赴京,李璟也是充滿希望的。如今的天子雖然只是個小皇帝,大唐皇室的威嚴也不如早年。可再怎麼說,在世人的眼中,李唐依然是佔據着大義名份的。至少幾十年內,李家還是天下的共主。朝廷也許無力管束地方藩鎮,可朝廷的號召力和威嚴依然是不容置疑的。李璟 現在有兵有錢甚至還有了一塊小地盤,但李璟現在最缺的還是名望。缺少的是來自上層的認同,如果能在皇帝面前留個印象,甚至直接被封賞個一官半職,哪怕是閒職,也絕對十分有意義。
特別是馬上民變將起,如果現在在皇帝面前留下了印象,到時如果再在剿滅草軍的戰鬥中立下功勞。那肯定會得到極大的好處的。
「我在這裏等監軍速回,不論事情辦的如何,還請監軍早去早回。」李璟十分真誠的道,別的將領都不願意有一個壓在頭上的監軍。但李璟卻是真的很喜歡張承業這個監軍。這是一個難得的忠義監軍。品格很好,不貪知易私利,更加重要的是,張承業不但人品好,而且他還在宮中有一個當中常侍的養父。而且他與淄青鎮的監軍使張萬榮太監的關係也很好。
有他一直留在沙門鎮做監軍,也就等於李璟能夠順着張承業這條線,和淄青鎮監軍使張萬榮,和長安的中常侍張泰聯繫起來。對於李璟這樣一個出身微末的將領來說,這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關係。
感受到李璟 真誠的話語,只比李璟大了幾歲的張承業十分感動,「將軍將如此重任交付於咱,咱就一定會把事情辦好。要是辦不好此事,咱無臉再回來。」
送走了張承業後,李璟第二天一大早。便又率着鐵壁營立即趕去了烏湖島。
他這麼匆匆的離開,其實也不全是因為賠款的事情。更主要的,是李璟發現他現在呆在沙門島上有點十分尷尬。和郡主意外的突破了那層關係後,雖然郡主表現的比較奔放,但小小的沙門鎮,低頭不見抬頭見,見到後總感覺有些不太自然。更加要命的是,如今於幼娘算是徹底的鑽了牛角尖,直接給搬進李府了。
李母等人不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麼,李璟可是心知肚明的。於幼娘本來就一顆心繫在他心上。這次她想不開。李璟把她救了,可也看了她的身子,還吻了她。至少於幼娘是這麼認為的。於琄是一個過於正直的人,他的女兒於幼娘也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女子。所謂男女授授不親。男女大防。更何況,如今整個人都 給李璟給看了,還親了她。李璟又親口說出留下她在沙門鎮,她便高興的搬進了李府,這也算是她的大膽主動之舉了。
她是越發的主動熱烈了,李璟卻是大感麻煩了。於幼娘是一朵漂亮的月下薔薇。可是薔薇雖美,但卻充滿着尖刺。一不小心,可就是會扎的滿手血的。
家裏現在是呆不下去了,每當一家人一起吃飯時,面對着於幼娘那火辣的目光,李璟就感覺在主人的眼皮底下做賊似的。這樣下去,早晚得出事。乾脆離開沙門鎮,跑去烏湖島接收賠款去,也算是躲下清靜。
誰說女人多就是齊人之福的?李璟現在卻是已經被幾個女人弄的焦頭爛額了。
李璟趕到烏湖島的時候,島上一片忙碌,人來人往。在碼頭上,正有一隊隊的工匠和民夫們在趕建箭塔和棱堡。過了碼頭,島上的田地里則有許多百姓在趕着播種。這些人都 是上次立下軍功的將士的家眷,上次立下功勞的將士們除了獲得財物等獎賞外,李璟 還把奪下的大謝砦諸島的近二十萬畝島上耕地,除了留下沙門島的那些耕地做為榮耀象徵的勛田外,其餘的全都按軍功獎賞了下去。戰功多的將士得田一二百畝,少的也有十多畝,平均下來,沙門鎮軍人人幾乎都 得了二三十畝地。
土地在這個時代就是最珍貴的物品,錢財雖重,可卻不及百姓們對土地的那份特殊感情。李璟這次賞賜下二十萬畝土地給軍士們,立即贏得了全軍上下的一致交口稱讚。二十畝地,按市價,也不過是二百貫錢左右,可在大家的心裏,這可比錢重要的多。一得到土地,雖然春耕的最佳時期已過,可將士們的家眷還是都 紛紛趕到自家的地里補耕,一片熱鬧。
陪同的張宏有些心痛,二十萬畝地啊,如果做為軍囤,一年那就是將十幾二十萬石的糧食收穫啊。現在卻一下子全賞給了下面的將士,雖然贏了人心,可鎮上的損失可不小。
李璟 一邊走一邊還不時的和地里忙碌的將士家眷們聊上幾句,問一些種子農具是否都到位,耕年租借是否順利。打井開溝的計劃做好了沒有等。
看到張宏的表情,自然明白他想的是什麼。
「有恆產者有恆心,這句話我一直覺得很好。二十萬畝地雖然產出不少。我們現在賞賜下去看似一大筆損失。可你得從長遠來看,大家有了地,你說大家是不是就紮根此處了,以後是不是就和我們從此一心了?從此以後。沙門鎮是我們的,也就是大家的。咱們心往一擰,勁往一處使,團結一處,如此沙門鎮才能聚起一股子力量。」
要想讓百姓士兵擁戴。光是賞錢賞物還是不夠的,那不是長遠之策。只有把大家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了,那麼大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了。而要做到這一點,最關鍵的是什麼?土 地。對於這樣的時代來說,土地永遠是最珍貴的。王仙芝起兵,打的旗號是什麼?天補平均,不就是給那些無產破家的百姓們承諾分地分錢嗎?
到後來的李闖王,不也是打土豪分田地,連後世的太祖不也正是用這分田地的絕招,取得了絕大多數貧下中農的擁戴。歷史早已經向李璟 證明了。土地永遠是百姓們最渴望擁有的。而眼下大唐經歷了二百多年的天下,土地兼併早已經極度嚴重,無數的百姓都成了無地百姓,成了別人的佃戶甚至是奴隸。
沙門鎮只要把土地分給下面的將士,乃至將來擁有更大的地盤後,分給普通百姓,那麼就永遠不必擔心得不到大眾的擁戴。光把田地留着自己用,或者只分給那些軍頭文臣們,這樣做的結果,不外是走北朝魏』齊『周幾個朝代的老路。只會武出一群群的門閥以及集團來。
更何況,有了土地,百姓才會紮根土地上,也就不會再四處流竄。甚至參與民亂。民穩,才能發展。
烏湖島曾經被洗劫過兩次,兩次都是沙門鎮軍乾的。以致於這次接收時,島上連那些商戶都沒有幾個了,到處殘亘斷壁,一片廢墟。不過李璟 有的是人。直接把地分下去後,烏湖島上立即按照大黑山島的模式建立了十幾個囤堡。另外李璟又調派了鎮海營駐守烏湖島,派怒濤營駐守龜島,有了民,有了軍,又調來工匠民夫,修建防禦工事,修復城堡。然後建立工坊,調來諸多奴隸俘虜。頓時這些島嶼又熱鬧了起來。
戰事結束,消息靈通的商人們已經聽到都里鎮向沙門鎮賠款,兩家停戰的消息。這些商人們見到各島之上大搞建築,搬遷,一片熱鬧,立即又都 如貓聞到了腥一般的魚貫而來。不但原先的商鋪都重新開張,甚至還新增了許多新商戶前來。
李璟對於那些商人是來者不拒,反正工商條件早就在各島施行,只要遵守這些條件,按規定繳納各種收費和稅款,李璟是樂見其成的。
烏湖堡城原先被沙門鎮軍一把火燒了,但現在已經被工匠們重新修復,甚至在原來的城堡牆上,新增設了十幾座箭塔。如今的烏湖堡,已經被李璟定為鎮海營的營部駐地。李璟剛到堡城門口,聽到消息的梅根和茱麗等鎮海營的軍官們都已經到齊前來迎接。
鎮海營雖然是由梅根和茱麗做為十將和副十將,但李璟早就做過預防,所有的中層軍官卻都是由清寧鄉子弟軍官們擔任。現在這些清寧鄉子弟基本上把持着鎮海營上上下下的各都各隊的主官位置,所以李璟也不用擔心這支隊伍最後會脫離控制。
梅根一見到李璟 ,就故裝十分親熱的樣子迎上前去,一把挽住李璟的一隻手臂,她那一側鼓脹的蓮房頓時緊緊的頂着李璟的手臂。「將軍,烏湖島的現狀你可滿意?」
感受着兩團鼓脹綿軟,李璟不由笑道:「滿意,滿意,不過如果你把我的手鬆開,我可就更滿意了。」剛剛在沙門島就被幾個女人弄的焦頭爛額,李璟明知梅根雖然作風豪放,但也不過是喜歡表面如此。因此更加沒有與她調笑的興趣,直接問道:「鎮海營的弟兄們辦的十分漂亮,烏湖島重新又煥發了生機,十分不錯。傳我的軍令,所有的鎮海營弟兄賞錢二千錢,賜酒肉二斤。」
「將軍,那奴家呢,你要拿什麼來酬謝奴家。」
那故作嫵媚的嗲聲嗲樣,引得鎮海工營前來迎接的軍官和陪同李璟前來的那些軍官都不由的低頭側目。侍衛頭趙江更是一臉的將軍我崇拜你的賤樣表情,讓李璟有些無奈。
「好了好了,還是說正事吧,我算是怕了你了。」李璟無奈,估計現在整個沙門鎮的軍官們早以為他和梅根有一腿了,但直實他真的很冤枉,梅根也就是那種故意撩撥你,然後卻把你扔半空的可惡女人。「都里鎮有什麼動靜沒有,咱們可不能大意。」
雖然都里鎮都送來一百萬錢了,但越是這樣的時候,越不能大意。戰爭總是沒有規律的,出其不意,往往是兵家常事。如果以為對方給錢了,就以為不會有別的想法,那就錯了。
關羽這樣的武聖,都有大意失荊州的時候,李璟可不想犯這樣的錯。
「你就放心吧,我的將軍。飛鷹營的李子俊將軍早派了斥候營的諸多弟兄潛入都里鎮了,但有點風吹草動,咱們肯定是第一時間知道的。再說了,現在烏湖島不但有我的鎮海營,還有我阿耶的怒濤營也在,又有李子俊的飛鷹偵察營,現在又有你帶來的鐵壁營,以這樣的力量,如果都里鎮敢有什麼樣的異動,那豈不是又白送給你一個讓你敲詐的機會?」
「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些總是好的。」
茱麗在一邊冷冷道:「壞消息沒有,好消息倒是有一個,你聽了肯定會高興。」
「什麼好消息?」
「都里鎮剛又派了使者來,說是城主王普要將女兒下嫁給你,以見證沙門鎮和都里鎮兩家的好和。」
「什麼?」李璟愣了一下,「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茱麗冷冷道,轉頭對梅根說,「我剛才就跟你說過,他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高興的,你看我說對了吧,色狼一個,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李璟拍了拍額頭,這梅根和茱麗真是一對奇怪的女人。「你們亂說什麼呢,我驚訝只是因為我記得王普好像也才不到四十吧,那她的女兒能有多大,居然還要把女兒拿出來和親?」
「放心吧,王普的女兒今年十五,剛好及笄之年。聽說是個傾城傾國的美人,不知多少人想要娶到手呢,現在憑白掉你懷裏了,你就偷着樂吧。」
李璟卻在沉吟,這之前他可沒有提過和親這樣的要求,現在王普卻主動要把女兒嫁給自己,這有些太不尋常了,這其中難道還有什麼陰謀不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