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看着謝道韞默默的暗道:「這是何苦呢?」
謝玄並沒有敲門,而是陡然推開房門,抬步而入。此時謝道韞抬眼睢了一眼謝玄,臉上出現一片紅潤,趕緊匆忙把手中的畫像藏起來。
謝玄道:「藏什麼藏,已經看見了!」
謝道韞神色有些驚慌。
「哦!」謝玄又眨了幾下眼睛笑道:「我這裏有一封告身,是陳司馬招募算師。」
謝道韞像一個做錯事了小女孩,不敢正視謝玄的目光。
「無所謂的!」謝道韞道:「幼度想去就去吧!」
謝玄又道:「這個算師可是可直接向高都督負責的,每日一次逞送帳目。」
謝道韞將一個包裹得挺嚴實的青色捲軸物件拿了出來:「給你!」
「什麼?」
「你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蘭亭序?」
謝玄不解的道:「你從三叔那裏偷來了?」
謝道韞點點頭道:「不錯!」
「難道你不要把它還給王二郎嗎?」
陳郡謝氏之女謝道韞下嫁王羲之之次女王凝之,除了有王羲之與謝奕早年之約的原因之外,其次就是這個蘭亭序作為聘禮。謝安甚為喜愛,謝道韞採取了偷的方式,準備還給王凝之,解除婚約。這個對於謝道韞而言,是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謝道韞道:「把那個告身給我!」
謝玄一把搶過蘭亭序抱在懷裏,生怕謝道韞搶走:「你不後悔?」
「不後悔!」謝道韞黯然道:「我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該回家了!」
「只會見他一面?」
謝道韞點點頭:「了卻心愿,見一面足矣。」
胖司馬陳應滿臉笑開了花,衝着高敬宗笑道:「都督,此戰繳獲物資更是驚人,其中俘獲優良戰馬一萬七千餘匹,耕牛八千,羊以十萬計,糧草共十一萬石五千二百石,甲冑六餘萬套,其中二成七為鐵甲,余者皆為皮甲,還有七萬多張弓,近一百七十萬支箭矢,長槍一萬餘只,刀四萬柄,盾牌一萬三千多面」
高敬宗聽後簡直是目瞪口呆,半響沒有回過神來,他一把奪過帳目,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好一會兒,高敬宗一把拉住胖子陳應的手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陳應笑道:「這只是在蒙縣大營繳獲的物資,如果戰鬥全面結束,這個數計肯定會翻倍的。」
高敬宗興奮的道:「這下發財了,發財了!」
突然高敬宗的餘光發現了陳應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高敬宗就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陳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鼓氣勇氣道:「都督,為何要留下那些白虜不殺?難道真要留着他們浪費糧食?」
「哼」高敬宗冷哼道:「誰告訴你,本都督不殺俘虜?」
陳應不解的道:「都督,您不是要留着俘虜當免費勞力,讓他們修繕官道和疏通溝渠嗎?」
「殺,肯定是要殺的,只是暫時不會殺!」高敬宗解釋道:「正面的戰鬥雖然結束了,事實上後續的戰鬥還要持續很多天,一旦現在把這些俘虜全部殺光,剩下的鮮卑人肯定會拼死抵抗的。到時候咱們北府軍還要付出一定的傷亡。這些傷亡其實都是可以避免的!」
高敬宗道:「為了減少將士們的傷亡,不讓鮮卑人拼命抵抗,只好採取緩兵之計。暫時不殺俘虜!」
「既然如此,那都督為何還要讓俘虜去服徭役?」陳應反應更加疑惑了。
高敬宗道:「鮮卑是野蠻,但是他們卻不是傻子。如果本都督天天好酒好菜養着俘虜,其他鮮卑人肯定會懷疑本都督的用意。如果讓他們做苦工,一天只給兩頓飯,他們肯定會放下警惕之心,舉手投降。」
陳應道:「他們難道願意當奴隸?」
「這不是他們願不願的問題!」高敬宗解釋道:「鮮卑人本來就是採取奴隸制度,分為大小奴隸主和奴隸兩種身份。別看鮮卑人會在咱們漢人面前耀武揚威,事實上他們在各位的督將、渠帥和部將面前,他們連屁都不是。他們放的羊是主人的,騎的馬也是主人的,使用的刀,用的箭,都是他們主人的。甚至連命也不是他們自己的。這些普通的鮮卑人,事實上比咱們漢人百姓更加悲慘。」
事實上奴隸制是非常血腥和野蠻的,為了威懾部眾不敢造反,這些奴隸主們趕得最多的就是殺雞儆猴,通常心情不好,殺幾個奴隸泄憤,心情好了,殺幾個奴隸開心。心情不好不懷,抓幾個奴隸打着玩。
特別是鮮卑慕容部,慕容部的遺傳基因非常高,男的長得帥,女的長得漂亮。個個都是高大英俊。原因其實非常簡單,作為東部鮮卑的龍頭老大,慕容氏都是看到哪裏有美女,搶來給他們傳宗接代,代代保留最佳基因,遺傳基因不好才是怪事。
別看鮮卑人外表光鮮,事實上他們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在我們漢人眼中,鮮卑等遊牧民族過的日子是渴了喝羊奶,餓了吃羊肉,時而不時的唱唱歌,跳跳舞。事實上這只是電影裏或貴族的日子,普通百姓則是朝不保夕。
一戶牧民,按照五口人計算,一年之內他們需要四萬畝的茂盛草場,才能讓他們有足夠的羊奶可喝,足夠的羊肉可食。差點的草原,則需要十多萬畝才夠。草原雖然廣闊,一望無垠的草原,事實上養活不了多少人。大部分牧民一年到頭吃不上幾次羊肉,羊奶倒是可以隨便喝。羊奶喝一次是享受,連喝半月就是煎熬,如果連喝一年,估計會讓人發瘋。而且草原上燃燒非常缺乏,燃燒的東西只能是牛糞,在冬天寒冷的時候,特別是大雪覆蓋,他們也只能咬牙硬熬。
高敬宗道:「鮮卑普通牧民相較而言,作為本都督的奴隸雖然苦點累點,只要肯用力氣,他們就可以有飯吃,不會餓死,也不擔心在睡夢中被人割掉腦袋。可是他們要是繼續當燕軍士兵,那才是他們的末日。」
陳應奇怪的問道:「怎麼會是他們的末日?」
高敬宗道:「因為本都督來了!」
這次波蘭翼騎兵讓高敬宗看到了希望,現在繳獲一萬七千餘匹戰馬,除非損失的戰馬,即使兩馬一騎,北府軍騎兵就可以擴充至兩個折衝府一萬兩千騎。那個時候,鮮卑人想不做噩夢都不行了。